第28章 怪人
這些日子以來,夜痕果然沒有讓曼紫萱失望,雖然沒有遇到什麽危機,但是平日裏得一些瑣碎的事情,他都積極處理,細心至微,甚至比起一些粗心的丫鬟要好得多。
而這辛苦炮製了數日的熏香,雖不濃鬱,卻緩解了曼紫萱的頭痛,倒是讓她有些感動。
“夜痕,謝謝。”
曼紫萱將他為自己所做都放在眼裏,隻可惜,他空有一身的本事,卻屈身在衡府,更是自己一介女流之下,不禁讓曼紫萱覺得屈才。
除了衡家人,他是第一個對自己這般用心的。
“這是我分內之事,主人何以言謝。”
這些日子以來,夜痕早就已經恢複了身體,當日,雖說看起來性命垂為,實則也不過是故意為之,外傷雖多,可卻絲毫不傷及體內,隻是障眼法鬼把戲罷了。
而如此盡心盡力的胃曼紫萱辦事,不過是曼宏圖所囑托,要先讓曼紫萱放鬆戒備,成為她的心腹,再者才可以製造內亂。
夜痕,並不貪錢貪權,曼宏圖肯重用自己,本讓以為遇上了伯樂,定要報曼宏圖的知遇之恩,可時至此時,麵對曼紫萱發自肺腑的兩個字,卻愈加的覺得這一聲謝意,情深意重,才是肯定一個人價值的態度。
曼紫萱揉捏著太陽穴,已經沒有之前的痛感她打量著夜痕,隻覺得將他帶回事一個很明智的選擇,雖說夜痕沉默寡言,喜形不善露於色,為人冰冷了點,但這段時間卻幫了自己不少的忙。
隻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凡事都有兩麵。
“這熏香很好用,這些日子怕是要麻煩你了。”雖說兩個人相處多時,可是曼紫萱與之交談卻還是有些見外。
倒不比初見之時,許是因為他為自己盡心盡力,倒是讓曼紫萱覺得有些虧欠了。
夜痕的冷漠,不過是有曼宏圖指點,少言多做言多必失,而他內心的獨白,實際早就覆蓋了他的整個身體。
這玫瑰熏香,雖然說外表看起來與平日用的無異,可卻是摻雜了抑製蠱毒的藥粉,蠱蟲已經成熟入腦,而這些藥粉則是起到麻痹的左右,控製蠱蟲進入睡眠狀態,所以曼紫萱才會覺得舒適了許多。
“對了,你那傷也好了吧?也不知道那靈芝管用不管用。”曼紫萱出聲打斷夜痕的思緒,關心的問道。
“謝主子關心!也是多虧那靈芝吧!身子已經無礙了!”
曼紫萱放心的點點頭。
雖然曼紫萱是隨口一問,但是夜痕卻以記在心上。
曼紫萱的為人,和曼紫萱是如何待自己的,夜痕心知肚明,她雖然外表堅強,可是骨子裏卻還是一個柔弱得需要人照顧的姑娘。
自出生以來,更是唯一一個肯尊重自己,關心自己的人。
所以,內心兩股力量不斷衝撞,一邊不可不忠失信於丞相,一邊又受到良心譴責,去荼害曼紫萱,心中激烈的衝撞像是刀子般切割著他,一邊疼痛,卻又想不到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法。
“主人的頭痛應該是過於操勞,這些日子火焰國的使者已經到達城內,想必不需多時軒王也便歸來了,終歸還是相思病,等到時候,也許主人的病症就徹底好了也說不定。”
這是一場盛大的陰謀,曼紫萱不過是陰謀中小小的一環,而兩國結盟,也僅僅是個開始。
夜痕不知應該如何去接話,隻好敷衍,多說些衡子軒的事情,她應該會舒心順暢許多吧。
畢竟,也唯有在提起衡子軒的時候,才能見到她眉眼中帶著欣喜。
再說這火焰國使者已經到達城內,素來貪玩的火焰公主,此番也是跟隨隊伍而來,一邊使者已經進宮麵聖,而公主萬夢婷卻是對夢軒國的事物異常的感興趣,留在市集閑逛。
東看看西瞧瞧,見什麽都是感覺好玩極了。
可自古哪有芳草不招蜂,曼紹奇本就是夢軒國出了名的登徒浪子,當日,貪戀曼紫萱的美貌,不顧其過往不究其家世,隻見得美人容顏便不管不顧得想要輕薄,而如此嬌滴滴的大美人在集市上更是如鶴立雞群,怎能讓曼紹奇錯過呢?
夢軒國的權貴,曼紹奇無不認識,除了宮中得女人不能碰,其他的,哪怕是富貴顯赫,也都斷然不會拒絕跟相府沾邊。
曼紫萱與曼府的的波瀾,這段時間日漸平靜,索性,曼紹奇好不容易才收斂些的性子便又展露無遺。
而萬夢婷,則是自己從沒見過的容貌,讓他在調戲之前,不禁看得有些入神。
硬是半響見萬夢婷挪動了在意小攤前的步子,這才上前攔住去路,合折的紙扇止於萬夢婷深淺,那玩世不恭的壞笑,顯於嘴角。
“剛遠遠望來見姑娘,芳澤無加,應慚西子,實愧王嬙,讓在下實在難以就此別過,不知可否有幸請姑娘上茶樓小酌幾杯?”
曼紹奇胸中本無點墨,絞盡腦汁這才將所學全部讚美出來,為了引得姑娘垂青,也著實難為這位曼家大少爺了。
而萬夢婷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有男子上前搭訕,平日在火焰國,深宮牆圍,所見之人都是對自己畢恭畢敬,而他這般的輕佻,卻恰好成為了萬夢婷覺得有趣的一麵。
“嗬嗬,公子如此唐突我便也不計較了,可這空口便邀我與你喝茶,怕是沒有誠意吧?”萬夢婷打趣的問道,大大方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深居宮中的公主。反觀身邊的小丫鬟沒見過世麵,唯唯諾諾的縮在一旁倒也不敢言語。
大膽敢言,著實讓曼紹奇意外,既不嬌羞開口所要必有所指,看來是有戲,這倒也是撞上了曼紹奇的性子。
“姑娘以為何為誠意?”曼紹奇提著那一抹壞笑,將原本攔在姑娘身前的折扇抬高至萬夢婷的下巴,舉動輕佻,更為大膽。
看得萬夢婷身邊的小丫鬟驚慌不已,若是被這登徒浪子非禮了公主,那麽自己定是小命不保,可看著公主玩心未泯的樣子,卻又不好言語,隻能在一旁呆呆的看著。
正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但凡是人,都對新鮮的事物好奇且渴望,萬夢婷已經厭倦了宮中以禮相待,對於曼紹奇的傲慢反而有著出奇的好感,於是指著他腰間係著的錢袋,調皮的說道:
“這滿滿一錢袋的誠意,我想既然公子垂青,應該不會不舍吧?”
既然美人有話,曼紹奇自然欣然應允,反正他對錢財之物向來看的不重,直接解下腰間的錢袋,奉與萬夢婷,心想,既然已經明碼標價,那麽這姑娘自己勢在必得。
哪料想到,萬夢婷接過錢袋,衝著自己調皮的一笑,竟然將錢袋中的碎銀,全數的散落在了地上,一邊高聲呼著一旁三五成群的乞丐。
“這位公子大發善心,你們還不快來領銀子?”雖說萬夢婷對他有意,可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澀還是有的,她自然不能直接應了他,而且母後不也是常說要吊男人胃口才好嗎?
所以,隻好想了這樣一個捉弄人的辦法,記住他的容貌,能出手這樣闊綽的也一定是城中權貴,神女有心,便一定會再遇。
見到滿地碎銀的乞丐們,發了瘋的衝上來,硬是將原本相對的兩個人分隔開。
“姑娘!姑娘!還未知你芳名!”見萬夢婷要走,曼紹奇趕忙喊道。
“嗬嗬,若是有緣自會相見。”萬夢婷留下這麽一句話,便小跑著走了。
曼紹奇頓時悵然若失,哎,到嘴的鴨子竟然跑了!
而相比曼紹奇的沒心沒肺,曼愛琳可就沒那麽安逸了,這些日子以來,曼紫萱相安無事,她並不知道父親的計劃,也不知道曼紫萱身邊早已安插了曼府的眼線,更是對她身中蠱毒的事情一無所知。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土堆於岸,流必湍之。
曼愛琳見不得她如此安逸的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準備兵行險招,叫來曼紹奇商討。
曼紫萱再宮中的謹小慎微,人盡皆知,不喜與人正麵衝突,所以,想要放手一搏就必須要拋磚引玉,先激惱她然後再將其拿下。
曼紹奇本就沒有什麽主見和城府,剛剛丟了美人,心情更是低落,這姐姐說什麽,他也隻是不斷的點頭,也不知聽進去了沒,總之並不反駁。
“當年曼紫萱生母慘死的事情,事出有因,我們隻需要書信告知其中蹊蹺與我們有關,定能惹怒她。”
曼愛琳的嘴角牽起一抹奸笑,目光呆滯盯著牆角,咬著貝齒,模樣有些凶狠,像是要把牆角看穿了一樣。
而曼紹奇聽了此話,也才從剛剛的失落中緩過神來。
不知曼愛琳是不是急火攻心瘋了。
“姐,曼紫萱現在在朝中為官,更何況身手了得,若是我們將這件事情告訴她,鬧得你死我活魚死網破可就不好了。”曼紹奇天生膽小懦弱沒錯,可是關鍵時刻卻也不算糊塗,分析了利弊,希望曼愛琳不要被妒忌衝昏了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