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蒼天之花

  衡子軒坐在一台階上,身後就是飯店的門口。


  他又覺得餓了。


  他想吃飯。


  但夥計不讓他進,說他打扮得不倫不類的,萬一再把其他客人嚇跑怎麽辦。


  衡子軒說我有錢。


  夥計說有錢也不行,不稀得掙你的錢,你去別家吃去吧。


  衡子軒從台階上站起來,離開了這家飯店。


  鵝毛大雪,紛飛不停。


  空蕩蕩的大街上,隻有他一個人走著。


  他顯得是那樣的落拓,那樣的寂寞,也是那樣的不倫不類。


  不知不覺的,他的眼淚流出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反正他就是想哭。


  這一哭,竟然哭了大半夜。


  他再也沒有找到第二家正營業的飯店。


  他又來到了被拒之門外過的飯店。


  看門的夥計,還是原來的那個夥計。


  他看見衡子軒又來了,廢話也懶得說了,直接操起了一隻大棒子。


  大棒子朝衡子軒的左腿橫掃過來。


  衡子軒沒有躲避,好像瞎了一樣。


  大棒子斷了。


  夥計愣住了。


  衡子軒邁步上台階,從他身邊繞過去,走進了飯店。


  飯店裏的客人已經不多了,但還有那麽十來個。


  衡子軒看見一個熟人正在喝著酒。


  是房東。


  房東是獨自一個人占了一張桌子。


  他好像是在喝悶酒。


  他一杯一杯地喝著,隻幹喝著,不吃菜。連頭也不抬一下,對周圍的一切置之不理。


  衡子軒心中暗喜。


  總算找到一個能請客的人了。


  他認為,房東是會請他客的。


  他走過去,敲了敲桌子。


  房東抬起了頭,看見是他,本來正愁著的一張臉開口笑了,笑得很燦爛。


  衡子軒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問道,你願意請我客嗎。


  房東狠狠地點了點頭,說我當然願意。


  衡子軒也笑了,笑得非常滿意。


  兩個人又要了一桌子酒菜。


  菜,是最好的菜,熱的涼的都有。


  酒,是最好的酒,熱的涼的都有。


  衡子軒舉起了酒杯。


  房東也跟著舉起酒杯。


  兩隻酒杯撞在了一起。


  一杯酒到了肚子後,火辣辣地在燒,衡子軒哈了一口氣,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坦,再看看窗外的大雪天,就更覺得舒坦了。


  酒如烈火,溫暖了他。


  衡子軒問,剛才你好像是在喝著悶酒。


  房東點了點頭,說是的。


  衡子軒又問,為什麽而愁。


  房東唉歎了一聲,說愁是因為我沒錢了,不知道一會兒該怎麽結賬呢,正好,你來了,真乃雪中送炭,火中救急啊。


  房東感動之餘給衡子軒起了一個綽號。


  及時雨。


  衡子軒心中發苦不已,暗罵道,我及你媽,沒錢就不要學人家下館子吃飯。


  房東說,你臉色怎麽變了,哪裏不舒服。


  衡子軒不說話,隻是大口地吃菜,大口地喝酒,掃蕩的速度很快。


  他打算快點兒吃完,然後來個尿遁溜了。


  房東好像看出了衡子軒的心思,也不說話了,也是大口地吃菜,大口地喝酒。


  做人不能虧了自己,尤其是在飯桌上,能多吃就多吃,少說話為妙。


  兩人漸漸爆發出了怒氣。


  吧嗒一聲。


  兩人的筷子夾在了一起。


  四隻眼睛對視著。


  衡子軒將筷子攪動了一下。


  房東也將筷子攪動了一下。


  衡子軒說你想幹啥。


  房東說你幹啥我就幹啥。


  衡子軒鬆開了筷子,說還能好好吃不。


  房東搖了搖頭,說好像不能了。


  兩個人站了起來。


  店小二過來了。


  他說,你們兩個要走啊。


  衡子軒點了點頭,說我先走,他繼續吃。


  房東邁步往外走去。


  衡子軒大喝一聲站住。


  房東不理他,繼續往外走。


  衡子軒也搶步往外走,卻讓店小二給拽住了。


  店小二的力氣很大,拽得他走不動。


  糟了,又遇到高手了。


  房東已經出了門外,不見了。


  衡子軒大急,伸手往店小二的臉腮上撓了一下子。


  店小二無動於衷,好像被撓的不是他似的。


  衡子軒從懷裏將碎銀子掏了出來。


  店小二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


  衡子軒說,你想怎麽辦。


  店小二笑了,說我想要你的命。


  衡子軒的臉色變得冷峻起來。


  他不覺得一個店小二能把他的命要了。


  他承認店小二的力氣很大。


  但力氣大並不代表厲害。否則,習武之人就不用練招數,隻練力氣就行了。


  打架,技巧還是很重要的。


  就比如,冷不丁地一抓隱私部位。


  衡子軒一把抓住了店小二的褲襠。


  店小二的臉色變了。


  衡子軒的臉色變了。


  褲襠下麵竟然是空的。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店小二可能不是一個男人。


  他可能是一個女人。


  但店小二的樣子實在不像個女人。


  他長得比一般的男人還要醜陋。


  店小二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衡子軒搖了搖頭,他的確不知道他是誰,他隻知道他是個店小二。


  因為他一身店小二的打扮,還前來讓自己結賬。


  店小二說,聽說過蒼天之花嗎。


  衡子軒愣住了。


  店小二說,我就是神捕蒼天之花。


  衡子軒已經確定自己剛才是抓了一個女人的褲襠了。


  因為蒼天之花是女的。


  他不禁歎息了一聲,說你的確是個神捕,我跑這麽遠,你竟然把我抓到了。


  蒼天之花笑了,笑得很得意。


  每個人都喜歡被別人誇。


  被人誇是對自己努力的一種肯定。


  他們來到了海邊。


  因為衡子軒說,想在回到監獄之前,看看大海。


  海風在夾雜著鵝毛雪刮著,十分冷冽。


  大海在轟隆隆地響著,巨大的海浪卷打回擊著,場麵顯得十分震撼。


  衡子軒說,大海似乎發怒了。


  蒼天之花不說話,一直冷酷著一張臉。


  她的冷酷是真的冷酷,不像是裝出來的。


  衡子軒說,你喜歡大海嗎。


  蒼天之花開口說話了。


  她說,有怨氣。


  怨氣?衡子軒不由得驚訝了。


  蒼天之花點點頭,十分肯定地說,絕對是怨氣,十分濃重的怨氣,此地不宜多呆,必須得趕快離開。


  他們離開了。


  他們剛離開,就從海裏躥出了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娃娃。


  娃娃一臉陰寒地望著兩個遠去的身影,慢慢地消失不見了。


  衡子軒說,我瞌睡得慌,想睡覺。


  蒼天之花笑了,笑得十分複雜,她說我也想睡覺。


  於是,兩人來到了一家客棧。


  客棧已經打烊了,門窗緊閉著。


  蒼天之花一腳踹爛了門子,驚動了裏麵的店家。


  一錠白花花的銀子,讓震怒無比的店家頓時消氣了,趕緊將他們帶到了一間最大最豪華的屋子裏。


  衡子軒說,我要一個人睡。


  蒼天之花的臉耷拉下來了,說不行,必須得兩個人一起睡。


  衡子軒慌了,說男女授受不親。


  嘭的一聲。


  蒼天之花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子沒有塌掉,也沒有碎掉,偌大個桌子,竟然化成了一縷青煙。


  衡子軒驚呆掉了。


  他做不到這般。


  蒼天之花的厲害超乎了他的想象。


  蒼天之花給了衡子軒兩個選擇。


  要麽,跟她睡。


  要麽,化成一縷青煙。


  衡子軒不想跟她睡,也不想化成一縷青煙。


  他問,還有其它的選擇嗎。


  蒼天之花點了點頭,說有。


  衡子軒趕緊問是什麽。


  蒼天之花說,再叫一個男人來,你們倆一起陪我睡。


  衡子軒緘默不吭了。


  他的心裏感到發苦,苦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蒼天之花開始脫衣服了,一邊脫一邊命令衡子軒也脫衣服。


  衡子軒最終選擇了化成一縷青煙。


  蒼天之花愣住了,過了半天後,才慢聲問道,為什麽。


  衡子軒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他就是寧願死,也不願意背叛曼紫萱。


  蒼天之花把衣服脫光了,一絲也沒有留。


  衡子軒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就憑蒼天之花這張臉,他對她的身體一點兒也提不起興趣。


  他看女人主要是看臉的。


  臉長得好看,就是好看。


  臉長得不好看,那就是不好看。


  身材,在他眼中就是個屁,隻有不缺褲襠就行了。


  嗤啦一聲。


  衡子軒沒忍住好奇,睜開了眼睛,看到蒼天之花從自己的臉上揭下來了一層皮。


  真漂亮!

  這是衡子軒在看到她真正麵目之後,腦子裏瞬間冒出來的三個字。


  他的眼睛直了。


  就憑這張臉。


  又多送了一副曼妙的身材。


  他的眼睛若不直的話,那他就不算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蒼天之花施了一個眉眼,幽幽地問道,我漂亮嗎。


  衡子軒說,你若不漂亮,那天底下就沒有漂亮的女人了。


  蒼天之花讓衡子軒脫衣服。


  但衡子軒不脫,他說,我還是想化成一縷青煙。


  蒼天之花勃然大怒,握緊拳頭,朝衡子軒的腦袋上捶過來了。


  衡子軒閉上了眼。


  但這一拳,蒼天之花沒有捶下來,拳頭剛挨上他的頭發,她就刹住了力量。


  衡子軒睜開了眼,望著她,發現她的眼裏一絲怒氣也沒有了,反而隻有驚喜和激動。


  蒼天之花說,我懂了。


  衡子軒有些感動,說你懂了就好,多謝理解。


  嗤嗤啦啦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蒼天之花竟然開始剝起身上的皮來。


  一層皮讓她給剝了下來。


  原先白皙細膩的皮膚不見了,多出了一具黝黑結實的身材。


  衡子軒完全呆愣住了,感覺眼睛要瞎掉。


  蒼天之花埋怨道,你早說你喜歡男人不就得了,其實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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