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兩個奇怪的女人
衡子軒愣了半天後,才說我不懂,怎麽是我把海魂帶過來的呢。
床主人告訴了他其中的緣由。
原來金無邊的師傅就是海魂。
黃金棺材其實不是金無邊的,而是海魂的。
海魂一直躲在黃金棺材裏麵。
當年,海魂跟神界屠夫遲萬裏一戰,敗了,被遲萬裏封印在了黃金棺材裏麵。海魂若是離開了大海的話,會逐漸萎縮退化回去,隻有遇到了大海,他才會不停地成長,成長的速度非常快,基本上是半年一個樣子。
至於神界屠夫遲萬裏為什麽將封有海魂的黃金棺材贈送給金無邊,其他人就不得知了。
床主人推測,神界屠夫遲萬裏一定是有陰謀的,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把黃金棺材交付給金無邊。
至於是什麽陰謀,床主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衡子軒把金無邊帶到了海灘上,故而也就把海魂帶過來了。
海魂遇見大海,那還得了。
衡子軒不解地問道,我隻是帶了金無邊,並沒有帶黃金棺材,怎麽就會把海魂給帶過來了呢。
床主人說,黃金棺材就在金無邊的胃中。
衡子軒氣憤道,這是把我當槍耍了啊。
床主人嗬嗬笑起來了。
他問道,據傳,當年少主和金無邊在冥界胡同裏鬥了一番,這事你知道嗎。
衡子軒說我知道,當時我偷看到了他們之間的一戰。
床主人說,你知道少主為什麽讓金無邊乘著黃金棺材逃脫了嗎。
衡子軒疑惑道,難道少主忌憚海魂。
床主人點了點頭。
衡子軒震驚了,他沒想到海魂竟然這麽厲害。
他們又沉默了,沉默地吹著海風。
過了很久。
床主人說,走吧,氣息越來越濃了,海魂就要來岸上了,此地不宜多呆。
於是,他們走了。
他們來到了一間屋子裏。
屋子裏隻有一張床。
床上有一床大紅色的被子。
床主人請衡子軒坐在床上。
衡子軒寧願站著也不坐床。
床主人掀開被子。
原來被子下麵有包子。
還熱乎乎的韭菜包子。
衡子軒吃了一個韭菜包子,覺得不過癮,他還想吃一個。
他說,韭菜包子燙嘴,吃著讓人欲罷不能啊,再給我一個吧。
床主人卻搖搖頭,不給了,因為剩下的韭菜包子還不夠他吃。
衡子軒站著發呆。
床主人繼續哧溜哧溜地吃著燙嘴的韭菜包子。
一個發呆發了很久。
一個吃韭菜包子吃了很久。
天黑了。
屋子裏沒有點蠟燭。
也沒有人說要點蠟燭。
對他們來說,有沒有蠟燭都一樣。
甚至,他們更喜歡黑暗。
因為光明會顯得人太寂寞,太寂寥。
越光明越寂寞。
寂寞的人喜歡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沉默著。
因為那樣的話,他們會覺得世界很小,他們會覺得世界裏隻有他們自己一個。
有時候,地方越小,會越讓人覺得溫馨,覺得踏實,有安全感。
窄小黑暗的房間裏充滿了一股濃鬱的韭菜味。
衡子軒說話了,先打破了這寂靜的氣氛。
他問道,為什麽賣衣服的女人不想讓我死了?難道她不想給花有傷報仇了嗎。
床主人一開口說話,屋子裏的韭菜味更濃了。
他說,她當然是想給他的丈夫報仇,而且是非常想,不是一般的想,但是,她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她不想讓你死了。
他抬起頭望著衡子軒,眼睛在黑暗中顯得炯炯發亮。
衡子軒笑了。
他一向都覺得自己是個不錯的人。
他說道,我的心裏一直有個疑問,當我第一次看見你時,你的床正在大街上,你正在床上睡著,我去窗前看你,一下子就把你的被子給掀開了,可為什麽後來當我躺進被子裏時,卻無論如何也掀開被子了。
床主人反問道,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覺得如果你在被子外麵的話,你就能掀開我的被子。
衡子軒點了點頭。
床主人起身讓開,讓衡子軒站在床前,試著再掀一下床上的被子。
衡子軒沒有拒絕,他試了,結果怎麽掀也掀不開。
他感到迷惘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床主人告訴了他實情。
原來他在被子外麵第一次掀被子的時候,正好躺在裏麵的床主人也正在掀開被子,所以從被子外麵來看,這被子就好像是給衡子軒掀開的。
衡子軒忍不住問道,這床到底是什麽床,這被子到底是什麽床。
床主人告訴他說,這床是困龍床,這被子是蓋情被。
困龍床是專門對付龍族人的。
蓋情被可以對付天下人,隻要是有情人,一旦被這床大紅被子蓋住,休想掙脫。
衡子軒嘖嘖起來,讚歎道,這是好寶貝,擁有了這樣的東西,你應該算是天下無敵了吧。
床主人笑了,笑得有點兒空虛。
他說,這困龍床困不住一條龍。
衡子軒問是誰。
床主人說,是神界屠夫遲萬裏。
衡子軒哦了一聲。
床主人又說,這蓋情被蓋不住一個人。
衡子軒又問是誰。
床主人說,是天下第一厲害的皇甫禦天。
衡子軒問道,到底皇甫禦天跟神界屠夫遲萬裏誰更厲害。
床主人說當然是皇甫禦天了,他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神界屠夫遲萬裏雖然厲害,但遠遠不是皇甫禦天的對手。
衡子軒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倒是希望神界屠夫遲萬裏更厲害一些。
至於皇甫禦天,也不知道為什麽,衡子軒對他沒有好感,可能是因為皇甫禦天這個名字起得太浮誇的緣故。
床主人問他,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衡子軒搖搖頭,說好像沒有了。
床主人下了逐客令,因為他要睡覺了。
衡子軒也不想再聞濃鬱的韭菜味了,便很爽快的離開了。
又來到了大街上。
鵝毛大雪還在飄著。
他感到身子有些冷。
他返了回去,敲開了門子。
床主人不耐煩地嚷道,又回來幹啥,滾。
衡子軒有些尷尬,說我想起來了,我還有兩個問題沒有問。
床主人火氣更大了,說別再問我,去找你媽和你二大爺問去,他們倆現在興許正在一個床上等著你呢。
衡子軒一拳打過了過去。
床主人一腳踹了過去。
拳頭還沒到臉上,腳已經到了肚子上。
衡子軒的身子如斷了吊繩的沙包一樣飛了出去。
嘭的一聲。
床主人重重地關上了門子。
衡子軒來到了麵館。
麵館還沒有關門。
苦瓜臉女人還正坐在門口等著生意。
衡子軒進去了。
小雯問他要吃什麽。
衡子軒說,我想吃一碗挑涼皮。
小雯便給他弄來一碗。
裏麵放了很多辣子和醋。
衡子軒說,光幹吃涼皮也不行,有燒餅嗎。
小雯說沒有燒餅,隻有油餅。
衡子軒要來了一張油餅。
油餅上麵有很多蔥花,很黃很焦脆,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衡子軒卻皺起了眉頭,問這油餅是用麵做的嗎。
小雯點點頭,說是用麵做的。
衡子軒咬了一大口,慢慢地嚼了起來,覺得還挺好吃的。
他一邊吃,一邊問小雯,雪下這麽大,周圍的建築物都被掩埋了,為什麽你的麵館卻沒有被掩埋呢。
小雯說,我可以把我的麵館揣入懷裏,走到哪兒,就擺在哪兒。
衡子軒又說,還有一家服裝店,也是大雪掩埋不了的,是不是跟你這飯館一樣。
小雯不說話了,隻是忙乎著手中的活。
衡子軒繼續吃著。
他吃完了,要了一塊抹布擦了擦嘴。
小雯說,你不嫌抹布髒麽。
衡子軒說我覺得抹布比你的碗還幹淨。
小雯不說話了,臉耷拉了下來。
她沒有否認,因為的確是這樣的,她從來沒有洗過碗,一次也沒有洗過。
衡子軒問,你今年多大了。
小雯說一百歲了。
衡子軒說那你長了幾個腦袋。
小雯伸出雙手,摁下去一根手指頭,說九個。
衡子軒說你媽呢。
小雯說,死了。
衡子軒問,是怎麽死的。
小雯指指自己,是被我殺死的。
衡子軒說為什麽要殺死她。
小雯說,她老是砍我的腦袋。
衡子軒猛然一拍桌子,大罵道,你長這麽多破腦袋,你媽砍一下怎麽了,你至於把她殺死嗎,你知不知道生命最可貴,是誰給了你生命,是你媽。
小雯辯解道,她不是砍一下我的腦袋,她是砍很多下,她每天都砍,每天都要砍一千三百下,砍下我的腦袋我忍了,可她竟然用來煲湯喝。
衡子軒不說話了。
他覺得小雯的確是挺委屈的,她母親的確是做得太過分了。
衡子軒走了,走之前說我想換一身衣服,希望服裝店今天有人。
他到了服裝店。
服裝店的門開著,裏麵果然有人。
他走了進去。
他看到了正歪著腦袋笑盈盈的,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風騷氣息的女老板。
女老板說,你今天舍得過來了。
衡子軒將衣服脫下,脫得精光,一絲不留。
他說,我要再換一身衣服。
女老板搖搖頭,盯著他的下體,說沒有衣服了,你不如就這樣子吧,挺好看的,我好像看不夠。
衡子軒麵色肅然地問道,我們是朋友嗎。
女老板把頭垂了下來,垂得很低,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說我們是朋友。
衡子軒捏住她胳膊上的肉,使勁擰了一個圈子,咬牙切齒地說,既然我們是朋友,就不要對我感興趣,我想我們之間是單純的友情關係,你懂嗎。
女老板點了點頭,說我懂了。
衡子軒慢慢地鬆開了手,慢慢地笑了起來,笑得很滿意。
一條白嫩似雪藕的胳膊上起了一個很明顯的青腫疙瘩。
女老板一邊垂下眼淚一邊上樓去了。
過了一會兒,她下來了,拿了一身衣服。
她將衣服攤開在桌子上,讓衡子軒看看,覺得滿意否。
衡子軒愣住了。
他當然不滿意。
因為他看到的是一身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