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四十四 梅姨
眼看著就要進山了,隻要進山,那就是大功告成了。
不經意撇了一眼在副駕駛熟睡的年輕人,司機麵容顯的有些平淡。
忽然他猛踩了一腳刹車,其實也不能說是刹車,但就是類似的操作,出租車的速度驟降,最後停在了路上,恰好在車前一步的距離,一個人,撐著油紙傘,背對著出租車,隻要再向前一點點,就必定是一起車禍。
但是放在這鄉間小路,夜深人靜的,看起來就十分的詭異了。
望著車前的身影,司機的眼神微微低沉,如果換個地方,換個人,他也許就直接撞上去了,至於死不死人的,根本不重要,但是偏偏出現在這個位置,又在這個關頭忽然出現擋在路中間的,會是平常人麽?
難道是孔家的人反應過來了?
司機覺得不太像,如果是孔家的那幾位,此刻應該已經動手了。
所以他現在還能耐的住性子,朝著前麵那不知好歹的家夥喊一聲。
“陰司辦事,閑人退讓。”
這一聲甚至用上了體內的靈氣,足夠嚇退一些道行不夠,卻又愛管閑事的家夥了。
但是如此震耳欲聾的聲音,卻不能讓車前那位動容,甚至連拿傘的方式都沒有絲毫改變,依舊背對著。
“嗬,好囂張!”
這下就算再笨,也能看出來者不善了,司機一聲冷笑,打開車門,從車裏鑽了出來,而他離開駕駛位後,出租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成了一輛紙做成的車。
這一刻,那撐著油傘的身影,終於轉了過來,司機第一次看到正臉,有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因為這個人,他認識。
“你,你不是…………巡檢大人麽?”
“哦,想不到,你居然能認識我。”
這位撐著油傘的人,正是任重日夜思念的梅姨,而此刻她也不是忽然出現的,而是在察覺到了某些東西後,才趕過來的,前幾天就到了,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任重的大學生活,讓她覺得意外的事,任重竟然用上了符咒,還成了孔家的人,不禁感慨,命運多舛。
本來今夜她都準備離開了,但是沒想到恰好遇上這一出,眼看著就要進山了,麗城是個特殊的地方,陰司對麗城的掌控很鬆散,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不僅沒有陰差的存在,甚至連通陰間的通道,也在離城外很遠的地方,而那地方,正是這座山,進了山,就可以將任重這個活人帶進陰司。
司機很意外,但是心中更是戒備,陰司這個地方,沒有多少同僚的情誼可以講,巡檢比他的官職大,但是他可是陰司都成的人,在其政權中心,見過的大人物又豈是巡檢能比擬的,就像這次他辦的事情,就是陰司某一大佬的指示,所以此刻他對巡檢並沒有過多的敬畏。
“在下有幸,在都城見過巡檢大人。”
“既然見過,那就好辦了,把那個孩子給我留下,你可以走。”
司機看了看副駕駛還在酣睡的任重,這是三重幻境,是陰司帶過來的手段,迷這樣一個人是斷然沒有醒過來的道理的,可以說,哪怕是天塌地陷,任重被埋直至死亡,他也醒不過來了。
此刻這位巡檢居然指名道姓的要這人,司機咪了咪眼睛,目光閃爍的盯著她看道。
“巡檢大人,這人,可是下麵要的,你,要不起。”
“如果我一定要麽?”
梅姨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我會上報給都城,到時候責怪下來的罪名,可能巡檢大人你擔當不起。”
司機寸步不讓,顯然一點都不畏懼梅姨身份上帶來的壓力。
“那好吧……………既然你這麽堅決,那就去死吧!”
一言不合,梅姨就倏然出手,一把油紙傘拋向天空,傘麵在漸漸擴大,最後將三人一車籠罩在了裏麵。
司機臉色陰沉的看著周圍,這件中控製性的法寶可遇不可求,是每個修道中人的夢想,如果出現在敵人手中,那就是噩夢了。
“巡檢大人,我勸你自重,你可知道我是背負了誰的命令!”
司機的語氣有些急促,此刻他還想給梅姨施加壓力。
“廢話真多,給我死!”
梅姨修為全部爆發,司機見其殺意衝天,知道多說無益,不知道從何處取出一件雙頭鐮刀的法器,鐮刀的鏈條上凝固了一層厚厚的黑色斑塊,那是長久的血液凝固下的後果,他的這把法器,曾經殺過多少人,他自己都記不清了,而今天,他的鐮刀竟然要屠向一個巡檢,這讓他身體震顫著,這不是害怕,這是興奮。
“我還沒殺過巡檢呢!”
麵對比自己強好幾個檔次的靈氣波動,司機不退反進,揮舞著雙頭鐮刀在空中掄了個滿圓,硬生生的切割來開了一條路來,直像梅姨攻來。
梅姨不閃不避,淡定的看著這一幕,慢慢的伸出手,指向他,口中輕輕的說道。
“雨落。”
傘中世界,由她掌控。
凶猛的暴雨不要錢一樣狠狠的砸在司機身上,又快又幹脆,讓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砸落在地,暴雨的衝刷還不算完,梅姨又伸出了手。
“霧現。”
濃烈的白霧瞬間遮擋住了視線,在這白霧中司機不僅看不見梅姨的位置,甚至連手上的鐮刀什麽時候消失了都不知道,再回過頭,發現自己的手臂在慢慢消融,這霧氣帶走極強的腐蝕性!
司機原本發熱的頭腦瞬間清醒了過來,他再也不去想什麽屠殺巡檢的事情了,巡檢根本不是他猛招惹的起的存在。
猛的從腰間抽出一個令牌,這就是他的依仗,也是他完全不害怕巡檢的原因,這令牌平平常常,像是木頭做的,但是其用黑色的筆跡寫了個楚字。
“楚江府君大人救我!”
嗡!
一聲震動聲從地底傳來,大地在顫抖,天空在變幻,驀然大風刮起,吹的梅姨的傘是一陣一陣顫動,眼看著就要被風吹走,梅姨沒有辦法,隻得將傘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