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顫動
伊恩的話似乎在這裏有著很大的分量,已經有人將上麵的少年領下,那個少年投過來的視線令人不忍,那是冷漠沒有絲毫溫度的視線,太過熟悉所以能夠觸動沐爽的心,不可以,沐爽的心裏在叫喧著,但是在這個場合裏她的話沒有任何的重量。
“伊恩,不要做的太過分!”墨千夜冰冷的聲音響起。
“過分,我有嗎,隻不過是遵循待客之道而已。”伊恩嘴角依舊含著笑意。
“若是如此我也不能愧對你這份心意。”墨千夜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數額隨你,少年我帶走。”墨千夜不想再和伊恩在這裏廢話,也不想在看到沐爽這樣的表情。
伊恩看到麵前的支票:“墨氏集團的總裁卻是不在乎錢,隻是也要問問諸位同不同意。”
“嗬嗬,伊恩,何必拐彎抹角,這裏問你一個就夠了。”這點墨千夜豈會不知。
伊恩似乎還要說些什麽,被夢溪打斷:“伊恩,夠了,這裏不是說這些的場合。”
伊恩中就沒有在反駁:“總歸還是要問問少年願不願意跟你離開。”
沐爽之覺得好笑到最後才知道尊重少年的意見嗎,之前都幹什麽去了,在沐爽冷笑的時候少年已經被帶了過來。
“怎麽樣要不要跟他離開。”伊恩問著。
沐爽和墨千夜都沒有說話,隻有彼此打量對方沉靜的目光,染上了眾多的暗沉。
“我離開。”少年隻說了一句,沐爽心理放鬆了幾分,可惜這幾分掩飾不了沐爽之前所收到的觸動,就算是能夠讓這個少年離開又怎樣,又能夠說明什麽,像他這樣的人有很多,而帶他立刻也不是沐爽辦到的事情,她什麽都沒有做,隻是一個受到了震驚的過客而已。
“這下我們可以走了吧。”墨千夜看向伊恩。
“隨意!”
在墨千夜轉身的一刻,一個聲音傳來:“他怎麽樣了?”聽不出夢溪的語氣。
“這算是關心?”墨千夜轉身盯著夢溪。
“隨你理解!”
“那你不應該問,他的狀況也請你自憑想象。”提及夢溪口中所說的那個“他”時,墨千夜顯然對夢溪是怨恨的,隻是這份怨恨中摻雜了很多的東西,而沐爽已經不想去問。
墨千夜扶著沐爽走出俱樂部。
“放開我。”沐爽說道。
墨千夜隨手放開了沐爽,他們已經沒有關係。
“想要知道夏子韻的消息就隨我來。”墨千夜向車裏走去,至於沐爽跟不跟上是她自己的選擇,但既然已經提及子韻,沐爽是肯定會上去的,即便是墨千夜所坐的車。
夜寒領著少年進入了後麵的一輛,少年似乎有話想說,但是看著前麵的氣氛知道不是時候。
韓澈看到墨千夜進來的時候,快速的站起身來,看著後麵的沐爽,神色有些微微的蒼白,果然經受過了什麽嗎。
“沐爽你……”韓澈對沐爽似乎比原來親昵了很多。
沐爽蒼白的笑笑:“無礙。子韻有消息了嗎?”
韓澈看了一眼墨千夜說道:“剛才伊恩的人傳來消息,人應該不在法國。”
“怎麽可能,不在法國,子韻能夠去哪裏。”沐爽對這個消息不能接受。
“伊恩的消息不會有錯。”即便墨千夜不喜歡伊恩,但是卻絲毫不懷疑伊恩在這裏的實力。
即便這樣,沐爽也是不能接受,若是不在這裏,天下之大她該向何處找尋。
韓澈麵對這樣的沐爽是愧疚的,畢竟子韻是在她的眼皮下消失不見。
“夜寒,去準備一下,明天回去。”墨千夜沒有在乎那兩個人的神情,說道。
沐爽的眼睛瞬時的睜大,看了一眼墨千夜似乎有話要說,可最終保持了沉默,什麽也沒有說出,轉身淡淡的向外麵走去,真是的,剛才的一刹那她到底想要說些什麽呢,求墨千夜繼續尋找,她跟墨千夜什麽時候是這種關係,她應該十分憎恨墨千夜才對,為何在一瞬間對那個人會產生了一份期待。
“去哪裏?”墨千夜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去我該去的地方。”沐爽向外麵走。
“伊恩的事情還沒有得到教訓嗎?”
沐爽的身子恍然一顫,剛才的事情有在腦海中叫喧起來,記憶處彌漫的濃重的血腥氣息讓沐爽幹嘔起來。
“沐爽。”韓澈有些擔憂,讓人去叫醫生前來,沐爽搖搖頭,說沒事。
“還是在這裏休息比較好。”韓澈說道,沐爽似乎還想堅持己見。
“我認為你是聰明的女子,別太看不清形式,沾染上伊恩,你以為會是那麽簡單就結束的事,那是個隨意將人心踐踏作作為樂趣的男人,要是明白就該清楚如何去做。”
“不用你來教育我。”雖然知道,卻不想在墨千夜這邊低頭,卻也沒有在反駁。
韓澈笑笑,命人去安排房間,夜寒和剛才的少年一直站在一邊沒有開口的機會,直到沐爽轉過身子才意識到少年的存在。四目相對,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你叫什麽?”
“齊峰!”少年說道。
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話,隻能拍拍少年的肩膀,少年愣了愣。
“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傭人下來說到,沐爽上樓去,雖然想要傳達的有很多,但是在觸及到少年目光的一瞬間沐爽便明白即便不說齊峰的心裏也明白,她能夠做的隻有這些而已,其餘的事情就交給墨千夜他們,因為沐爽知道相比於她,墨千夜他們應該更懂得這個男孩的內心,會給他選擇一個適合他的生活方式,在墨千夜淡定的出現在那個場合的時候沐爽就已經確信了。
從少年進來房間的那一刻韓澈就已經注意到了,那一身刺目腥紅韓澈能夠想象出眼前的人經曆了什麽。
“過來。”墨千夜說道。
齊峰走過去,夜寒退下。
“多大?”
“十八!”齊峰在墨千夜麵前回答。
“在那裏麵呆了多久?”
所說的那個地方,齊峰十分清楚是哪裏:“從八歲開始。”
十年嗎,裏麵的人應該從十五歲開始就可以進行選擇,而這個少年身手應該不錯,關於這點墨千夜看幾眼就已經清楚,可是卻三年沒有找到安身之處,恐怕是刻意隱藏了:“為什麽?”
齊峰一愣,不明白墨千夜為何會這樣問,但看到墨千夜那幽深的目光便明白了,瞞不過眼前人:“沒有合適的人。”
真是不像是一個少年的回答,不過倒是符合墨千夜的胃口:“自由還是枷鎖你自己選擇。”
齊峰目光再次的觸動了幾分:“我習慣了帶著枷鎖的生活。”
已經不需要再問,齊峰已經做出了選擇,追隨他嗎!隻是還有機會嗎,讓夜寒將少年帶了下去。
“你應該不會參與那裏的事情才對。”韓澈清楚墨千夜與伊恩之間的關係。
“不過是受了挑釁!”墨千夜悠悠的說道。
即便是受了挑釁恐怕也會有別的解決方式,更何況千夜不是什麽善良的人,想必應該是被沐爽那不忍的目光所觸動的吧,不知不覺千夜已經如此深入了嗎,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要問的事情有很多,要了解的事情也很多,沈天齊,他與沐爽,不過現在看到墨千夜臉上的一絲疲憊,什麽都沒有問。
沐爽在房間裏今夜注定無眠,沐爽緊緊的握著玉佩,這塊曾經給予了沐爽堅強力量的玉佩,現在沐爽隻祈求它能夠保佑子韻一切平安。
墨千夜看著窗外浮上來的夜色,手碰觸到口袋,想必這件事要推後了。
等太陽再次升起,在這片大地上散發出光芒的時候,沐爽不知道她究竟該前往何方,何處應該是她該停留的地方。
“沐爽,方便進來嗎?”門外傳來韓澈的聲音。
“請。”
韓澈走了進來:“看來睡得似乎不好。”沐爽眼睛裏充斥著幾分血絲。
“睡不著而已。”一方麵是因為子韻另一方麵是因為一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出在伊恩那裏看到的血腥的畫麵,刺激著沐爽。
“子韻的事情對不起了。”
“你不該向我道歉的,麻煩你照顧子韻的人是我,子韻回去也是為了我,所以應該是我的責任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責怪旁人,似乎在我身邊的人都會成為不幸的那一個,我以為子韻離開我身邊會避免這一切,卻沒有想到最終還是受到我的牽扯。”沐爽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布滿了哀傷,令人於心不忍。
韓澈不再繼續說什麽,繼續說下去也不過是更多的觸及眼前人的過往而已:“你有什麽打算?”
“你已經聽說了吧。”她和墨千夜得事情不然不會如此來問。
韓澈點點頭。
沐爽笑笑:“原本以為能夠再次的去自由的行走,即便是沒有方向,但是最終會找到落腳的地方,但是現在我隻能說不知道了,找不到子韻的我又如何去要求再次擁有這份自由的權力。”
“沐爽,也許我不該多說但是我也是提出建議而已,決定權在你。”
沐爽看向韓澈,一幅請講的表情。
“若是還沒有找到該去的地方,不如回去。”
沐爽一愣,為何要回去,回去也沒有留戀的存在。
“那裏畢竟是子韻熟悉的地方,而且子韻認為你還在那裏,即便現在子韻走失,但是我能夠肯定若是子韻想要回去,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有你在的城市。”這點韓澈確信不疑。
的確,子韻會回到那裏,會回到那個城市之中,但是在這之前沐爽她該如何去做,有些不清晰又有些清楚。
韓澈看到沐爽的目光有些躲避而沐爽究竟在躲避些什麽,韓澈還是有幾分的明白,墨千夜給沐爽造成的痛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全的釋懷,即便是毫無關係,即便是沐爽也無法做到,隻是他們之間隻能這樣嗎,他能夠看到墨千夜心裏的一抹觸動,也能夠看到沐爽身上的那一份再堅強的背後滋生出的軟弱,他本來不想提,但是沒有辦法:“在伊恩那裏可有體會到什麽?”
過了一夜提及到那個名字沐爽的身體還是會顫動,體會到的東西有太多,怎麽能夠用語言來形容,隻是那份無力,那份無知是最刻骨銘心的記憶,一瞬間沐爽似乎意識到韓澈要說什麽。
“沐爽,伊恩那裏隻是你看到的一個方麵而已,現在的你需要的應該是力量,應該是能夠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能力。”韓澈說道。
“接下來你不會說這些墨千夜能夠提供給我吧。”沐爽有些嘲諷。
可惜韓澈的眼裏靜如止水,絲毫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韓澈是十分認真的:“你會嘲諷也無可奈何,你們之間應該不存在這樣的話題才對。但是沐爽你要的是安靜的生活嗎,我想應該不會是吧,我雖然對你了解不深,但也能從你的目光裏看出這點。而千夜有的不僅僅一個墨氏那樣簡單。”韓澈點到為止,接下來是沐爽自己的決定。
“真是可笑,若不是知道我身在法國,我還以為我麵前出現的是淩浩。”不是同樣的話卻是同樣的意思:“究竟你們是有何種自信覺得我會這樣選擇還是說你們認為墨千夜會那麽輕易的許諾,他豈是輕易隨人擺布的人。”
“你終究對千夜的了解還太少。”韓澈隻留下這樣的一句話,的確墨千夜不是會輕易許諾任何事情的人,但是身在仇恨中的目光看不到墨千夜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沐爽,想想你要的是什麽吧。”若是沐爽有意,韓澈絲毫不懷疑沐爽能夠做到這件事的能力,認真起來的女人是很可怕的,更何況滋生出情誼的墨千夜本身就弱了幾分。
沐爽看著韓澈離開的身影無奈的笑笑,為什麽淩浩和韓澈都要來告訴她這些,這是所謂的為了她好,還是僅僅是符合他們的興趣,沐爽已經分不清楚,一個墨千夜,一個她想要的未來,為何在他們的眼裏要產生這樣的聯係,究竟該向何處走,似乎明明冥冥之中已經有所決定。
“已經按照你說的話說了。”韓澈在打電話:“為什麽要參與這麽多事情。”
“為什麽嘛!興趣使然吧。”電話那邊出來傳來淩浩壞壞的聲音。
“但願如此,為什麽會這樣提議呢?”韓澈問道。
“韓澈這個似乎不應該來問我,我向你提及的時候,想必你已經經過了一番考量才會去向那個女子訴說,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來問我原因。”
韓澈不再多言,也許在他們的印象之中這樣是最好的方式,無論是對於沐爽還是對於千夜,原本是因為仇恨讓他們有了糾葛,但是事到如今這份仇恨已經變了,他們的情況也有所改變,即便沐爽還是憎恨著墨千夜,但是那個女子想要繼續的昂首挺立需要力量,尤其是子韻下落不明的今天,而這份力量墨千夜能夠給予,而墨千夜現在應該也需要一個理由繼續的過活。韓澈的眉頭緊了幾分。
掛斷電話的淩浩悠然的笑了幾分,在法國遇上了那個男子嗎,看來這次沐爽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想起那個男子的時候淩浩的臉上有種從未見過的冷。
沐爽站在墨千夜的門前,從子韻失蹤的那一刻開始,沐爽她就失去了遠走的自由,這些時日經曆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告訴著她,她太弱小,小的像是浮沉中的一粒沙,沒有任何的重量,而對於這樣的弱小,她自己渾然不知,就像人說的那樣,她的那份堅強是誕生在溫室之中,而她所遭受的痛苦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她的見識太少。現在的她需要力量,能夠找尋子韻的力量,現在的她需要強大,能夠保護自己,能夠保護想要保護一切的強大,現在的她需要太多的東西,為此她願意放棄那份遠走的幻想,看過了那些,發生了這一切才知道她的想法多麽不切實際,平靜的生活的確不適合她,因為她痛苦的習慣了。就像韓澈和淩浩所說,墨千夜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推開房門的時候,墨千夜並不在房中,沐爽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在上,陽光刺目照進室內卻顯得暗沉一片,沐爽坐下,不經意間注意到一邊墨千夜上衣口袋中有什麽透出,不知為何不經意間吸引了沐爽的視線,鬼使神差的拿起,看了幾眼裏麵的內容,讓沐爽覺得好笑,笑道整個身子都在顫動。
“我沒有允許你進來。”墨千夜看著沐爽說道:“更沒有允許你動我的東西。”看著沐爽手裏拿著從他口袋裏露出的東西,墨千夜也絲毫沒有慌亂。
“這就是你的方式,你償還的方式。”沐爽那著手裏的紙張向墨千夜質問著。
“這不關你的事。”墨千夜將沐爽手裏紙張奪過。
“不關我的事,墨千夜在你步步緊逼羞辱我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不關我的事,在我身邊朋友一個個為了我受到傷害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不關我的事,在我悲痛欲絕用利刃貫穿胸膛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不關我的事,現在我什麽都沒有,倒是不關我的事了,確實,在你墨千夜眼裏,我所受的這些都是天經地義,又何必在乎相關不相關,隻是墨千夜,別太令人瞧不起了。”沐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