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你一定很恨我的,對不對?
掛了電話之後,莫雲澤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了一樣,他疲憊不堪的靠在牆壁上,微冷的涼意透過薄薄的襯衫滲入他的心底,他輕輕闔上雙目。
眼前浮動著蘇玖帶笑的臉,他們曾經結婚,一起走進禮堂,可是他給她的,卻隻有一個兩個個婚禮,不能公開,不能公布於眾,蘇玖,如果有一天,我再向你求婚,我一定給你一個獨一無二的婚禮,他摸著手指上的戒指,還是疼啊!
曾經種種,一幕一幕在眼前浮動,他喜歡的那個人,終於還是跟他走到了盡頭。
他曾經以為,這輩子他隻有蘇玖一個妻子,可是有一天,他跟她還是的徹底走散了!
“小玖,你恨我吧?你一定很恨我對不對?”他自問自答,風無聲吹過,卷起他的衣角,在風中懶懶招搖,像是一葉枯葉,破碎,墜地。
心,仿佛在那一刻空了一樣。
莫雲澤回到病房,卻沒有想到病房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他看著景榆,微微露出些不悅來,連聲音都是質問的:“你怎麽過來了?”
聽到莫雲澤的聲音,正跟顧青檸說話算數景榆微微抬對,目光露出一丁點兒喜悅來:“雲澤,你總算回來了,我問過莫爺爺,說你們在這裏,就找過來了。”
如今莫雲澤跟蘇玖總算離婚了,他身邊沒有別人,而她會讓他知道自己是最適合他的人!
無論從前,還是現在,都是最重要莫雲澤的那個人。
顧青檸看到兒子進來,忙一把拽開景榆的胳膊,站了起來,躲在他身後:“雲澤,她是誰,我不認識她,可是她非要跟我玩,你快幫我跟她說,我不跟她玩,我不喜歡她!”
她那個動作,就連表情都是怯怯的,莫雲澤在安撫了媽媽之後,看向景榆,聲音已經帶了一絲不悅來:“景榆,你明知道我媽媽身體不好,還要跟她亂說什麽!”
他的不悅那麽明顯,甚至不加掩飾,景榆小臉一垮,露出一抹淡淡的澀意:“雲澤,我討好阿姨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跟她胡說什麽,我這麽久沒有見阿姨了,難道跟她說幾句話都不應該嗎?還是說,隻有蘇玖在她麵前才能說幾句話!”
顧青檸躲在兒子身後,看不到表情,可是莫雲澤的臉色卻變了,聲音都沉悶的如同遠處的鍾聲在鳴:“你胡說什麽!景榆,你馬上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雲澤,我剛到這裏,你就要趕我走?”她誇張的驚問,眼底浮出濕氣。
莫雲澤大覺頭痛,他從來覺得景榆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唯獨對他念念不忘,上次說過那些話,讓她知道當年對她好的那個人,不是自己,是雲赫,這段時間她也確實沒再來找他,可是現在又怎麽會突然找到他?難道是因為跟蘇玖離婚的事情?
相到這裏,心口微微一痛,為什麽跟蘇玖離婚,他還是這麽舍不得那個人呢?
是因為貪戀她曾經給他過的那些溫暖嗎?
“景榆,你先回酒店,我媽現在病情還沒有穩定,醫生說她不能受刺激,等晚上我請你吃飯,當給你接風洗塵了,好嗎?”他盡量耐著性子說道,其實不想跟景榆發生爭吵。
畢竟,她隻他妹妹,而且因為從前的事,他沒有辦法太過苛責於她。
景榆目光緊緊的盯著她,半晌,終於點了點頭,露了一個輕鬆的笑:“那好,雲澤,我在酒店等你,你不來,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莫雲澤點了點頭:“嗯,你回去吧,我晚點給你電話!”
這個時候,他是不可能跟景榆走的,哪怕她有再大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跟她離開。
景榆離開之前,又看了看顧青檸,盡量做出溫柔的樣子,就連聲音都壓低了幾分,討好的說道:“阿姨,我先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再來陪您!”
顧青檸的身子又往後縮了縮,不敢看她。
景榆見了倍覺無趣,拎著包包就轉身離開了。
景榆離開之後,顧青檸一直纏著莫雲澤,不讓他離開,敘敘叨叨的說著什麽,她握著他的手,盡管這幾年,顧青檸沒有離開過禁園,可是她力氣大得驚人,想試著掙脫,她一直不肯鬆手,就那樣緊緊的攥著他:“媽,你到底怎麽了?景榆對你做過什麽?”
明明媽媽幾天前看起來好了很多,可是今天怎麽覺得不太對勁。
他甚至覺得,媽媽在怕景榆,可是景榆雖然對他有恨,沒道理對一個病人耍什麽手段啊!
顧青檸搖了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媽媽,難道景榆真的對你做了什麽嗎?”莫雲澤緊張的問道,正欲起身去叫醫生,卻覺得顧青檸在他手心裏寫字,他一驚,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可很快若無其事的說道:“媽,你真的沒事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天氣太熱了?我讓人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一些!”
室內一直是27度的溫度,他拿了遙控又調低了兩度,這才作罷。
顧青檸搖頭,一直拉著他,喊他的名字:“小澤,媽媽好想你,你放學了怎麽不回家,又跟莊家那小子胡鬧什麽?”
而莫雲澤也休貼的表現出擔心,一言一行,做出焦急的樣子,可是心思卻在不同計量。
媽媽是故意裝瘋的嗎?還是說,她這麽苦心的裝瘋賣傻到底是為了什麽!
而且,現在難道有人在監視她,讓她在自己的兒子麵前都沒有安全感覺。
顧青檸在他手心裏寫了兩個字,陸楠,這兩個字,像是漩渦一樣在心底激蕩起來,難道媽媽在懷疑陸楠,可是她在懷疑陸楠什麽!
是懷疑他對莫家不忠,還是懷疑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莫雲澤被這一切弄得差點兒發瘋,可是他知道,這一切必須暗中來,既然媽媽大費周章裝瘋賣傻這麽多年,這裏麵一定隱藏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而現在,當務之急,要調查陸楠,到底是誰?他在莫家的目的是什麽!
莫雲澤知道這件事,必須辦得隱蔽,莫心和莫塵他暫時不能用,而莫家那邊的人,他現在幾乎沒什麽能信的,想給向晚打電話,可是估計向晚手上的人也被人跟蹤了。
媽媽這麽聰明,處事這麽小心,如果不是有人一直在暗中監視著她,她應該不會不敢說,而且依顧家的實力,她還不敢說,那隻能說明有人掌握了什麽把柄。
或者說,有人在逼她不敢說!
而今天她費盡心思給他遞了這個秘密,到底在顧忌著什麽?
可是現在誰能用,誰該用,不能用跟莫家關係密切的人,因為對方可能會警覺,如果真的是陸楠身上有什麽秘密,陸楠在莫家二十幾年,什麽不清楚!
莫雲澤開著車在路上繞了幾圈,又碰到堵車,到酒店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八點多了,景榆並沒有打電話過來催促,隻是問他到哪裏了?
他隨手回了一條,路上堵車!
俊美的眉頭緊緊壓著,最終,腦子裏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他撥了一個號,鈴聲響了很久,對方才接起來,聲音依舊清清淡淡的:“雲澤?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莫雲澤壓低了嗓音:“有筆生意想跟蕭哥談一談,不知道蕭哥有沒有這個興趣?”
“當然,跟你做生意我還是比較滿意的?”蕭寒素來不會拒絕跟莫雲澤生意上的往來,雖然有時候,莫雲澤這個人為人處事,他看不慣。
可是在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或許前一秒你對他恨之入骨,下一秒便能跟對方把笑言歡!
而且,莫雲澤如今跟蘇玖離婚了,便不是再是阻撓他跟蘇玖在一起的問題!
“那好,我過兩天去江城,到時候咱們約個時間麵談吧!”莫雲澤跟蕭寒約好了時間之後,才慢慢的收攏了嘴角的笑意,酈城的人不能用,海城的人用不了,那麽蕭寒,這個跟顧家有生意往來的人,應該不會被懷疑!
而且,蕭家近幾年家大業大,人脈資源不亞於顧家。
所以,用蕭寒最合適。
但是,要如何用,他還是要仔細考慮一下的。
莫雲澤到了酒店,景榆訂的是北京最好的酒店,高檔,環境優雅,她這個人,素來不會讓自己受什麽委屈,哪怕是平素吃飯享受,都是最好的!
莫雲澤報了包廂號,由侍者引領著他進了包廂,京城七月很熱,從停車場走到酒店裏,雖然距離不遠,他已經熱了一身汗,薄薄的襯衫已經被汗意打濕了。
進了酒店才覺得舒緩一些,侍者推開門,莫雲澤抬步走了進去,景榆坐在那裏,正無聊的擺弄著手中的茶杯,瞧見他出來,眼睛一亮,放出光芒:“雲澤,你總算來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他客氣的說道,生疏的仿似一個陌生人一樣。
景榆眼眸裏的光瞬間滅了幾分,她起身,挽著莫雲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她身上並不是今天穿的那條白色裙子,如今換了一條豔紅的裙子。
她穿在身上,襯的玉麵如同桃花,如同天邊的紅蓮業火,燈光璀璨,打在她身上,她眼眸裏的笑意似生出的一朵花朵,徐徐盛開,讓你不敢移開眼半分。
這樣的景榆,無異是美好的,仿似多年前那個不愛說話的小姑娘,明明有驚豔的容顏,卻低調的像個孩子,而如今,她已經如同花一般,綻放到最美的狀態。
似乎查覺到莫雲澤眼底的深思,景榆若無其事的勾了勾唇,引他入座:“雲澤,說起來,咱們有好長時間沒有在一起吃飯了,我點了菜,都是你喜歡的,你看還要不要改?”
莫雲澤落座,有侍者送來冰鎮的酸梅汁,可以緩解人的燥意,莫雲澤接過,並沒有喝,直接放在一旁,望著景榆,依舊疏禮客套:“不用了,天氣熱,沒什麽胃口!”
他說得是實話,可是落在景榆耳朵裏,卻有了拒絕的意味:“雲澤,你是不是不喜歡看到我?”這話,已經是景榆的極限了,其實北京,她是不想來的。
但,又不得不來,所以這一趟,還是勢在必行的。
莫雲澤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可能覺得這個問題太過無聊,轉轉的轉著杯子,笑了一下,鳳眸如同灼灼的一片黑火,卻深不可測:“你說笑了吧,咱們一起長大,你是我的妹妹,我豈會不想見你,景榆,你最近跟雲赫怎麽樣?”
自從上次說開這件事之後,莫雲澤便放下了心頭的包袱,不管景榆跟莫雲赫今後如何,都跟他莫雲澤無關了,他已經為之前的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而今,他隻想等事情解決之後,他還能跟蘇玖在一起。
想到蘇玖,苦澀自心底一層一層的湧了上來。
“還不是那樣,他那個人,你也知道,嘖嘖——”說到這時在,砸了砸嘴,搖了搖頭,一臉不敢苟同的樣子,其實從小到大,莫雲赫對她並非不好,而這個人心思太深。
她不喜歡,你想一下,倘若你跟他吃一頓飯,他都能算計到你該吃什麽,該喝什麽,那該多麽可怕,更重要的是,你行事,還沒有思慮好這一步,他已經猜到你下一步要走到哪兒?
所以,這樣的人,她不喜歡,心思太過複雜。
而且,她敬慕的是莫雲澤這樣的男人,低調優雅,貴氣逼人,疼你懂你,讓人覺得舒適至極,更重要的是,景榆可能自己都不願意承認,她喜歡上莫雲澤,其實也是因為那一夜,酒醒之後,身邊躺的那個人是他。
一頓晚飯還算愉快,用過晚餐,景榆說想跟莫雲澤去酒吧喝一杯,對此,莫雲澤表示拒絕,說自己還有事,景榆並不強求,兩人分開之後。
莫雲澤還沒有回到療養院,對方打電話過來說,顧青檸在療養院遇襲,不過幸好有人發現及時,這才勉強保住性命,但是顧青檸的情況似乎更壞了!
拒絕任何人靠近,莫雲澤的臉色陰沉的幾乎滴出來!
在四方城,顧家代表著什麽,沒人不知道,可是如今卻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對顧家的人下手,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根本沒有人把顧家放在眼裏!
他原本想瞞著顧青慈這件事,可是這件事還是被顧青慈知道了,顧青青慈來到醫院,雖然沒發脾氣,不過說了一句話:“雲澤,你沒來之前,我把你媽照顧的好好的,如今你剛來幾天,就出了這麽樣的事情,為了你媽的安危,雲澤,你還是趕快離開吧!”
“舅舅,我想留下來照顧我媽!”莫雲澤看著顧青慈陰沉不定的表情,認真說道。
“雲澤,你是為了照顧你媽,還是為了查找什麽真相,我告訴你,無論真相是什麽,我不允許任何人再來傷害你媽,我看在青檸的麵子不會對你下手,但是你快點離開吧!”顧青慈顯然對他的解釋並沒有聽在耳朵裏,反倒語氣凜然的說道。
莫雲澤看著他冰冷的側顏,緊緊握了握拳頭,這才開口說道:“好,舅舅,我離開,我不會再過糾纏我媽了,還是請舅舅好好照顧我媽,讓她盡快好起來!”
他確實存了從媽媽這裏查出真相的心思,別人都說當年是媽媽害死了二嬸,可是他並不相信,小時候的媽媽雖然有時候嚴厲,可是對他始終是溫婉的,他不相信那樣一個愛孩子,愛丈夫的女人會因為一些誤會,動手殺了自己的弟妹。
所以,他不信,無論真相是什麽,他都不相信是媽媽做的。
“我會的。”顧青慈點了點頭,在莫雲澤離開的時候,他又加了一句:“小晚最近還好嗎?”
“舅舅,你如果想向向,何不自己去看她!”莫雲澤對於向晚的事情一直在氣的,所以語氣自然也不好,說了這話之後,出了療養院,他知道出了這地方,以後想來就難了。
而且依照顧青慈謹慎細微的性子,也許明天再來,媽媽就不在這兒了。
媽媽現在這種情況也問不出什麽,他前段時間聽爸爸說過,媽媽的情況有所好轉,便滿懷信心的過來,可是還沒有問出什麽,就發生了這種事。
對此,莫雲澤的心情並不好受,隻能讓莫心訂了第二天的機票回去!
莫雲澤並沒有直接回海城,而是直接飛去了江城!
海城,一夜細雨,涼意幽幽,明明是夏天,一場雨卻帶走了莫名的躁意,讓夜晚睡起來都比較舒適很多,蘇玖折騰了一夜,睡到傍晚才起來,醒來的時候,還在叫疼。
身子踡縮成一團,小聲的呻吟著,疼,找了醫生也查不出所以然。
可是,她還是覺得疼。
仿佛有人在肆無忌憚的在她身體裏撕扯她的血肉,讓她全身難受。
在蘇哲把早早的撫養權交給莫家之後,這種痛就不可抑製的傳了出來,說不出哪裏疼,可就是疼,折磨她生不如死,房門很快推開,有人進來,一雙微涼的手捂住她的頭,連聲音都帶著絲絲關切:“頭已經不熱了,小玖,是哪裏不舒服嗎?”
蘇玖睜開眼睛,看到蘇哲,突然坐了起來,可是因為高燒過後,全身無力,並沒有坐穩,聲音急切的像個孩子一樣:“哥,早早呢,我要見早早!”
“小玖,早早在莫家,你現在不方便見他,你餓不餓,哥給你做好吃的?”蘇哲今天沒上班,在公司請了假,全心全意在家裏照顧蘇玖。
蘇玖搖了搖頭,神情有些茫然的樣子:“我不餓。”
“可是,小玖,你總要吃一點的,你從昨天到現在已經沒吃東西了。”僅僅一天,蘇玖已經消瘦下去,濃重的黑眼圈,巴掌大的小臉不盈一握。
她的眼神很迷茫,像是走失的孩子一樣:“哥,我真的不餓。”
“哥很久沒有下廚了,今天做牛排給你吃,好不好?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哥哥做的牛排了嗎?”蘇哲柔聲問道,他在這一瞬間,或許後悔了。
就算莫淮說過,蘇玖會有危險,可是沒了早早,蘇玖就像一個死人。
他素來最愛蘇玖,都覺得有幾分不忍心。
看到蘇哲擔憂的神情,最終,蘇玖點頭說了一聲:“好。”
蘇哲又喂她喝了一些牛奶,蘇玖強忍著難受喝了下去,重新躺回床上,頭依然暈暈沉沉的,四肢無力,可是沒有一會兒,胃裏湧出一股子難受,她到了洗手間就吐了出來。
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蒼白的臉色,透明的唇瓣,這個樣子比死人還像死人。
她跌跌撞撞出了浴室,有人發信息過來,她打開一看,是條垃圾短信,伸手按了刪除,可是眼睛卻移開的時候,看到了早早的照片。
早早很可愛,雖然才一個多月,黑的如同矅石一般的眼睛,白白嫩嫩的皮膚,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她伸出手,摸著早早,喃喃道:“早早,早早!”
這是她的孩子,她懷孕七月產下的孩子,每一天,她都在盼著他長大,平安。
早早,明明才分隔,可是卻覺得仿佛過去了一輩子。
蘇玖想了想,終於將手機放在口袋裏,家居服並沒有換,汲著拖鞋走了出去。
外麵,雨下得很大,蘇哲聽到車子響動的時候,才意識到蘇玖開車跑了,忙放下一切追了過去,幸好蘇玖開車不快,車子開到莫公館,他便把人攔了下來。
拉開車門,蘇哲顧不得撐傘,跑下車便攔住了蘇玖的車前,她眼睛裏滿是堅定:“哥,我要去見早早!”早早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今天一定要見到他。
天氣涼了,早早會不會習慣,會不會凍著,有沒有吃飽,媽媽不見了會不會想媽媽?
“小玖,哥跟你保證,終有一天,我會讓早早回到你身邊的,你跟哥回去好不好?”蘇哲看著她,眸子裏滿是心疼,這樣的蘇玖,就跟瘋了一樣。
“哥,我求求你,你就讓我見見他,好不好,我見見他,見一麵我就會走!”蘇玖想了一路,她會求著爺爺,讓他同意她見早早。
爺爺說了,她永遠會是早早的媽媽,唯一的一個。
他一定會心軟吧,她這麽想早早,他會讓她見早早吧!
“不行,今天不行,小玖,你忘了嗎,你生病了,身體還沒有恢複,你這樣去見早早,會把病情傳染給他,你想讓早早跟你一樣生病嗎?”蘇哲柔聲安撫道,雨水早已經濕了他的頭發,冰冷的水珠順著他清俊的側顏一一滑下,他緊抿著唇,樣子卻讓人側目。
蘇玖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事情,無聲喃喃幾句,複又點了點頭:“好,我要等好起來再來看早早,哥,我們先回家,我不能把病傳染給早早。”
“嗯,乖,我們回家!”蘇哲看蘇玖先是迷茫,後是放鬆,再到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讓蘇玖坐到副駕駛座,然後打電話給人,讓他們把車子開回去。
可惜,還沒有等兩人調整好位置,卻見一輛低調奢華的跑車不偏不倚在兩人附近停了下來,濺起了地上的水珠,正正落在了蘇哲雪白的褲子上,他眉頭一擰,看向對方。
對方的車窗很快打開,露出莫子涵一張美豔無雙的臉:“喲,小玖啊,你們兄妹兩個在這是做什麽?”想了想,自以為是的說道:“難不成你現在是回來看早早?”
涼涼一笑,又是鄙夷又是嘲弄:“你現在已經雲澤離婚了,你覺得你還能見到早早嗎?你讓雲澤名聲盡失,現在莫公館不歡迎你,你還是快點離開吧,對了,爸爸已經在給雲澤物色新的妻子人選,所以你還是早點死心吧!”
說完,輕輕一點油門,車子就離開了。
蘇哲站在那裏,氣得渾身發抖,蘇玖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輕聲說道:“哥,我沒事的。”
對於這些,她不會放在心上的。
可是,跟莫雲澤打電話,那人的電話永遠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他是不是真的對她徹底死心了,都不肯見她了,甚至電話都不接了。
莫雲澤你現在一定在跟景榆在一起吧!
“小玖,不是這樣的,莫子涵是故意這麽說的,所以你要相信莫爺爺的話,他作出的承諾不會反悔的。”蘇哲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低聲安撫道。
回到家之後,蘇玖再次發起了高燒,身體上的溫度一直降不下去,一直在迷迷糊糊的叫著早早,那聲音低的跟貓兒一樣,讓蘇哲心疼不已。
蘇哲呆在家裏照顧她整整兩天,她身上的溫度才慢慢褪了,大病初愈之後,蘇玖更加瘦弱了,幾乎一陣風就能吹走一樣,她眼底的光也漸漸黯淡下來,像是雲淡風輕到了眼底,似乎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能讓她動容的了。
“小玖,吃點東西吧?”蘇哲常常招呼她吃點東西,可是蘇玖努力吃,但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碗筷,前段時間蘇玖臉上還有點兒肉,這一下子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
“哥,我吃過了,晚上我想去早早,好不好?”蘇玖靠在床頭,軟綿綿的說道。
“不行,你現在身子還沒有恢複,過兩天吧,過兩天我讓你去見早早。”其實蘇哲打過電話,這段時間莫淮不可能讓蘇玖見早早的,但沒辦法,蘇玖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早早。
蘇玖目光黯淡了一下,像是墜落的星子:“好,我聽你的。”
莫雲澤很低調的回了海城,這一段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他去了北京,但是沒人知道,他其實還去了一趟江城,對江城的行程全程低調,身邊沒有跟一個人。
跟蕭寒談好一切,蕭寒答應幫忙,當然,這個時候他也不忘記落井下石敲詐莫雲澤一筆。
莫雲澤回了莫公館,洗了澡,換了衣服,才敢抱早早,一段時間不見,早早似乎瘦了,瞧見他回來,伊伊呀呀的哭著,那樣子,簡直把他心疼的不行。
莫淮在一旁說道:“這段時間,早早誰都不跟,而且吃東西很少,你多陪陪他。”
蘇玖不在,沒人照顧早早,孩子離開媽媽,自然有心理感應,所以一直大吵大鬧,這段時間還是他不假手於人,事事親為,孩子才乖一點。
可是他一撒手,早早就鬧個不停,誰哄都沒辦法!
“嗯。”莫雲澤點了點頭。
“你媽媽現在情況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其實這些年,莫淮也沒少找醫生給顧青檸看病,可是顧青檸在關入禁園之前其實已經精神失常。
他瞞下這些事,暗中讓阿生請醫生,可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
她在禁園瘋了整整十年,沒有一天好轉,他甚至想過外出保醫,可是依然沒有辦法。
“媽還是老樣子,有時候會認出我們,但是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在沒有查出真相之前,莫雲澤並沒有透露媽媽在他手心裏寫字的事情,這些事情,他會處理,不會讓莫淮操心。
他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了,他必須要成熟強大起來!
“哎,讓她好好休息吧,也許心情好些,她慢慢就會好起來了。”莫淮歎了一口氣,對顧青檸還是很是掛念,如今想來,也是命吧!
顧青檸自幼出身高貴,誰能想象,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竟然會被活活逼瘋!
莫淮離開之後,莫雲澤在房間裏逗兒子,因為前兩天下過雨,空氣有些潮濕,今天陽光正好,莫雲澤便讓傭人開了窗,陽光透過巨大的窗子灑了進來,給室內添了一層暖意。
景榆來的時候,正瞧見莫雲澤蹲在地上逗嬰兒車裏的孩子,那樣的畫麵,有一瞬間美的讓她幾乎沒敢去碰觸,就那麽一直看著,一直看著。
如果當年,她的孩子還在,如今孩子也該有六歲了吧,可惜,那個孩子沒有生下來便沒了,是她一生都忘不了的痛,而蘇玖卻給莫雲澤生了一個孩子。
這真的不公平,為什麽蘇玖的孩子能生下來的,而她的卻不可以呢?
她恍恍惚惚的想著,她給那個沒有生下來的孩子取名,念念,念念,她念著那孩子的好,念著那孩子的笑,如果活著,該有這麽高了吧?
還是從房間裏出來的陸雲薇看到這情形,不由提醒了一句:“景榆,你怎麽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