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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皇城

  親迎聖地迎出仕身出寶山歸皇城

  趙縣令揮筆成章,作好了一封奏折,命人六百裏加急送往坤明宮。


  這一日,一封奏折便來到了坤明宮,牛公公下了龍台,接過這封奏折,遞與周安成,皇帝周安成親自展開,但見上麵書寫幾言:


  大平天下,和祥安寧,天召家人,以固基業。


  卑職承蒙皇恩浩蕩,得此召便奔走於山水,行訪於民間。曆經磨難,天不負苦。終於桃花之源,青山之處得一佳人。此人乃賢才也。賢才者,握瑾懷瑜,乃吾輩不能及也;博古通今,與吾輩具霄壤之別也。故讚其為賢才君子,千古奇才。


  然自古渾金璞玉不易雕也,其無心事仕,寄情於山水,大有潛、諤之行也。雖卑職三顧佳人,終不得矣,故報之。皇恩澤天,臣以死相扣,叩請陛下屈尊下顧,方有數其出仕也。


  周安成看罷多時,方才放下奏章,麵色凝重,凝眉沉思。台下文武百官也各是心中忖度,不知這趙縣令上的是哪道折,但都未敢多言,又待了一會兒,皇帝周安成方開口說道:“玉和縣縣令趙思徐上表,說他玉和縣有一佳人,他幾請都請不來,那趙思徐要朕親躬去請,愛卿們意下如何?”


  話音幾乎是未落,就聽台下一人嚷道:“不可不可,陛下呀,這萬萬不可!”手持玉笏,從右麵武將中走出一人,周安成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十二虎將中唯一在世的宗政卿,宗政老將軍。


  “宗政老將軍,您說說有什麽不可?”周安成麵帶笑容,往前側了側身,問道。


  “陛下,我宗政卿是個粗人,不會講細話,不管怎麽說,我就是不同意你去玉和縣!這去玉和縣是千裏之遙,那人是個什麽什麽東西,還要你親自去請。隨便找個人去不就行了嗎?”周安成一聽,嗬嗬笑道:“是,是,我多謝你的好意了——依你的意思,是為了朕的安全著想了?”“不錯,這去玉和縣有千裏之遙,你去,我不放心!”一句話倒引得百官笑了起來,宗政卿的虎子宗政璉一看,忙在旁邊拉了他那繡著騰虎的官服,退在了一旁。


  “臣也同意宗政大將軍的意思,認為陛下不應前去。”這次是從左麵文官中走出的一人,百官一看,原來是尚書韋好如,你見他身上的官服,紫衣上麵繡著一朵三寸獨科花,雕著的正是展翅的大鵬。


  “韋愛卿,你又覺得朕為何不該去?”


  “陛下,臣不同意您去原因有三——這第一,季皚不知是何人,他到底有無賢才,我們不知道,這是最大的不妥之處——昔日文王請薑公,照烈顧諸葛,那都是有原因的,薑尚直鉤欲調王侯,那是美談,諸葛孔明當時更是聲名在外,但這個季皚,天下無名,我們怎麽知道他是不是我們要請的人,這是其一;其二,退一百步講,此人就算有才,那也不必非要陛下親躬呀,我們大臣這麽多,豈能動不動就讓陛下去請,我們這坤明宮內大臣不少,有才華的也不少,但沒有一個是讓陛下請來的,他為什麽就這麽大的架子,非要我們陛下去請,這是其二;其三,也便是宗政大將軍的意思,這去青龍鎮有千裏之遙,路途遙遠,君行不便,因此,最好也別去了!”待韋好如說完了,你看那滿堂的大臣都是一副快感的樣子。周安成坐在龍椅上,一切都看在眼裏,小周炘坐在龍椅旁邊的副座上,麵帶微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諸位愛卿都覺得朕不應前去?”周安成一看堂下無語,便趁機問道。看著殿上百官,或是點頭,或是沉默,皆不言語。過了片刻,眾人還是不言語。


  “我覺得父皇可以去!也應該去!”一句話響徹大殿,眾人抬頭,向皇坐旁邊的副坐瞅去,太子小周炘站起來正對著皇帝說道。


  “哦,炘兒,你說說看,父皇為什麽可以去呀,這文武百官不都阻止朕嗎?”皇帝麵帶微笑的看著他。


  隻聽小周炘不慌不忙的說道:“父皇還記得您寫的《求賢詔》嗎?”


  “當然記得,那是朕親手所作。怎麽,有什麽事嗎?”


  “當然,父皇,您縱觀曆史寫出一句——‘王者莫過於周文,伯者莫過於齊桓。’這句話不錯,其實,看已過朝廷,能有輝煌的確實不少,但輝煌時期沒有名臣輔佐的也確實不多,甚至您還找不出一個朝代來既是輝煌時期也沒有名臣。那麽如此一來,朝廷要想安定,天下要想太平,非有名臣不可。那名臣又從何而出,我想大家知道,有些才華的人都有一些癖好,另外性格也都有一些不同——不是清高傲岸,就是恃才傲物,對待這樣的佳人,不要簡簡單單的拿一些錢財或是拿官位來誘惑,這樣不但於事無補,或許還會背道而馳,越搞越糟。那不如此又該如何,很簡單,我們要以禮相待,用心來交流。當年劉備三顧茅廬,周文公親請薑尚,莫不是坦誠相待,因此才請到了絕世佳人。今天父皇亦當如此,應親請這佳人。”


  “那炘兒,你又如何知那人就一定是那絕世佳人呢?”


  “父皇,我的感覺,一種強烈的感覺告訴我,這人一定行!我再說句不該說的話,您難道心中沒有一個主意嗎——看完那奏折之後,您難道沒有想過去還是不去嗎?”


  “哦,我想沒想過你怎麽知道?”


  “嗬嗬,父皇看完了奏折之後,在那沉思一會兒,這讓哪個大臣看,都知道您在思考呀,這還用我說嗎?”


  “啊?哦,你個小機靈鬼——”


  “父皇,恐怕還不止這些吧——在你想著的時候,您……難道沒想過讓我跟去?”“哦?你怎麽這麽斷定朕要叫你跟去?”小周炘一聽,臉色一紅:“嗬嗬,我的感覺。”“啊?感覺?但很好,炘兒,你的感覺確實是對的,我還真就想讓我們父子前去,請這絕世佳人。”皇帝周安成與太子周炘在上麵說這話,底下的大臣們可是有些驚詫了,但兩個人說著話,文武百官又怎敢言語,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半晌,二人對話完了,隻聽周安成轉過臉來,對著滿堂大臣道:“就這麽定了——朕與太子、元帥呂武前往玉和縣,百官在此地等待,多則一月,少則十天,必定平安返回,眾卿可放心,這幾日早朝就免了,朕何時回來,自然是有人通知。嗯,這樣吧,丞相與元帥準備準備,今日過晌啟程,前去玉和縣,好了,諸位愛卿,散朝吧。”


  百官跪退,自不必多講,且說這原本肅殺的秋天之中,桃源境地卻別有一番風味。見那日出東南,整個山水猶如浸在畫中:

  東海淋漓,金日翻升。熠熠光彩,萬物生斕。煙霞彩色,霧靄美顏。覓雲高山青紅斑,含煙丘壑凹凸間。一色折日七彩顏,猶似瑤宮貝闕輝煌燦;濕霧吞光有撲朔,卻如金枝玉葉斑斕鮮。百鳥婉轉,萬獸歇安。蜜飛纖纖,蝶展翩翩。彩鳳舞翅,向日一鳴瑞雲生;青鸞伸肢,迎風耀豔祥氣漫。蕊宮貝闕,寶閣珍樓,難忘返;青山綠水,湖光山色,更留戀。問此處,仙來仙醉,人來人戀,鳥來不飛,獸來不離,下凡真仙不施法,入地大聖難收眼,難道是仙中凡,亦或凡中仙。


  小玉倓清晨起來,因是天色溫和,並無他事,在小湖邊玩水,其樂融融。著成一幅童子戲水圖:


  霞日斑斕湖五彩,清波靜浮應周台。


  無心童子猶戲水,白蓮翹枝引蜓來。


  再看紫煙與白蓮二人,離開茅屋,自到一地,捉蝴蝶,玩法術,也有一詩,道二人,恰到好處:


  水清山秀花草鮮,寧靜桃源心不安。


  藏針錦裏猶唱戲,不知天命此應憐。


  安清將君早起,於空地之中舞劍自娛,舞劍並非練劍,實乃娛樂養身,也有一詩,稱他如何:


  細水長流入東海,千帆盡過無岸邊。


  天寬地闊隻自曉,萬物不出此空間。


  自縣令走後,半月清淨,說話間,已又過幾天,這一日,安清將君並非舞劍,而是在茅屋前操琴彈奏,且說安清將君的琴聲更是不同,你道為何與常音不同,這並非安清將君施法,而是他原來在天上之時,三界安寧,五方平靜,他這個高仙也不太管政事,閑來之時,便操琴自娛,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久久而來,琴技大增,幾萬年來,又不知增到如何,因此,今日,他在此操琴,真有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味道:

  九州震蕩古琴起,燕舞鶯飛頭一弦。


  信手拈動二弦根,石破天驚卻非凡。


  三四同動曲成調,浴火鳳凰滕古山。


  緊下古琴七弦作,引來深壑龍衝天。


  七弦琴聲多鏗鏘,強弱相間神飛舞。


  山崩地裂炸雷開,聲強若引九星連。


  涓涓細水輕輕流,弱音卻似雲水轉。


  此琴下地入陰曹,古音上天進靈霄。


  起舞天王塔落地,轉身魯班掉金磚。


  昆侖王母赴瑤池,彩雲聞聲不伏仙。


  老君不顧煉丹爐,壽星甩動龍須扇。


  灌州二郎聞曲喜,太子哪吒更歡顏。


  青毛獅座尋聲走,普賢白象聞聲翻。


  五妖十魔地府聞,難忍動情舞翩翩。


  人聞凡物千百般,無一不在越翻牽。


  山聽此聲可轉動,水聞高音能入天。


  九州一曲重排序,曲罷聲停又一番。


  定格勿論此前事,心清似水平雲間。


  琴停了,萬物無音,皆在沉醉。半晌,方才聽見那水聲嘩嘩作響,看那流雲飄飄頓行。“啪!啪!啪!”水中傳來了拍掌聲。季安清沒有理睬,手動琴弦,再次彈奏一曲,和著這個音,忽然聽到有人唱到:

  自古人言暮秋寒,此處清秋伴癡顏。


  彌漫花香處處樂,搖曳樹影幢幢歡。


  餘視金書題君賢,三日之久入此山。


  昨夜飄零已舊事,聞此天音早欣然。


  古來神迷虛佛前,今日天籟半近前。


  提首靠問君清正,清流早已勝源泉。


  卑身足行汙山水,靠耳之時再聽言。


  青山佳人自古有,心盛來潮意連連。


  物我兩忘果莊周,隻是避世一生憐。


  孔明出山天下盛,並不止此名利翻。


  更有勝者言薑尚,直鉤釣王不釣鮮。


  陶潛雖是桃源人,隻因政治江山寒。


  一去往者皆有因,並非金身隱不顯。


  今日大平呈盛世,廣招賢才舉太乾。


  聽聞君是曠世才,親躬此處請出山。


  難道古稀不省事,再居清心不為官。


  風吹木葉蕭蕭下,月落星空處處明。


  野菊爛漫香彌處,正有佳人在花間。


  玉帶盡不迎風滾,流黃卻非舞翩翩。


  但願明月惜圓夢,吾舉玉樽拜青天。


  聲音是那樣的清脆明朗,就如同那無暇的玉掉在了瓷盤之中,怎麽聽怎麽叫人舒坦,安清將君聽他唱完後,不禁抬頭,恰巧看見那孩子抬頭,嗬,這孩子,真好:


  目若清水,兩道柔光有耀芒;眉似新月,蒼天一壁倒彎鉤。無飾童顏,粉麵如花賽修作。額間空雲,天高地闊心遼遠。上身穿一套黃色小袍,下身套白色乳褲。腳及一雙黃麵鞋,頭係一根金色繩。出水芙蓉尚羞顏,落日晚霞見頓逃。


  岸上走來幾個人,小男孩在中央靠左,正中央這個人,年紀不大,但一見便知是個和藹,雄才的人。安清將君眼一掃,便低下頭,繼續彈奏,全然不管他人。這一次,老將君彈奏的變了曲調,你聽,又有歌聲起來:


  “霞彩日熠,天高雲淡夢長遠。秋雁南飛,綠水點青山。心輕意愜,琴音代心言。離不了——夢幻佳處,此情可釋然。”這歌聲,也是童音,但這個不是那小太子,而是小玉倓。


  “春日散濕露,霞光初破曉。紅山立秀美,清水散妖嬈。


  桃源閑散發,鹿門存端居。野菊爛漫處,正有聖人遨。”


  這小太子正好按著琴音落音,惹得那隨行之人是拍手叫好,小玉倓笑笑,鼓動著小手。安清將君琴罷,再次抬起頭來,問道:“這孩子你是誰?”“我叫周欣,這是我父皇,大平的皇帝。我是太子,今日我們來,是想請先生來輔佐我父皇的。”“奧。”安清將君雙唇一啟,吐出一個字來。等了一會兒,安清將君方才說道:“這皇帝值不值得我輔佐?你叫周安成,請你過來吧。”周安成一聽,非但不生氣,反而樂嗬嗬地走過來:“老前輩,我看見趙思徐上書,就來尋您來了,不知您是否——”“我是否什麽,皇帝?倘若我無治世之才,那你這一回不就白跑了嗎?”“看先生說的,即使今日是白跑,我也願意。”“我?——堂堂的大平皇帝竟然說‘我’,這——”“在先生麵前,我隻有說‘我’的份兒了。”“嗬嗬嗬,天下找不出你這樣的皇帝了,當然,你這樣也在情理之中!”這句話,恰被小周炘聽明白,小周炘不覺臉上浮現出笑意,靜待著他的下一句話。可半晌,安清將君沒有說話。周安成便問道:“先生還有什麽教誨嗎?”“若是沒有呢,你又如何?”“我——我——”“好了,皇上,老朽問你幾個問題,倘若老朽滿意,便隨你出山。”


  “先生請講。”“好皇帝是如何講的?”“好皇帝嗎,‘普施利物,不於其身。聰以知遠,明以察微。’可以;‘順天之意,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可以;‘仁如天,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富而不驕,貴而不舒。’也可以。”“那你是哪一個?”“我,不及五帝,更不及三皇,怎敢放肆胡言。我隻知這民為天,民安則朝寧,民富則國強。”“你不及三皇五帝,可那秦始皇卻說三皇五帝不及他,你怎麽看?”“哈哈,老先生不要問我這問題,這全是自己所覺,秦始皇統一六國,也可說之是功高蓋世,難免會有些翹頭,說自己是功過三皇五帝,當然,此言對否,也並非我一人所說。”“哈哈哈,看來你真是一個好皇帝?”一句話,眾人無語,小太子在一旁偷笑,不經意瞅見了小玉倓,他正坐在石凳上,兩個小眼瞪乎的夠圓,並且是一副好容顏,於是小太子走過來,與他說了些家常話,這小太子長他兩歲,話語投機,二人說的歡快,皇帝與那將君,說的也是歡暢。隻聽安清將君說:“老朽問完你了,你沒有什麽問我?——下相大亂,皇帝也是吃不安穩飯吧!”“啊?——是,是,如您所言,我確實是吃不安穩飯呢,到不知老先生有什麽辦法?”“就叫我在此地說辦法,這山水豈是談政事的地方?”“那依老先生所言——”“是。”安清將君點點頭,“走吧!”說著,便喊道:“紫煙,白蓮,你二人隨老朽進京嗎?”“老——先生,我們,我們——”“好了,收拾收拾,一起走吧。”


  閑言少敘,不一時,紫煙,白蓮便出了屋來。小玉倓與周炘走在一起,二人環繞在季皚與周安成身邊,上了小船,眾人便乘船離去了。且不知他們到皇宮又會怎樣。


  預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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