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傷者死掉了
時苒拉著莫少棋，不回頭地往前走，直到上了車才鬆了一口氣。
方雨凝有些後怕，“這還好潑的不是硫酸……”
莫少棋盯她看了一眼，語氣有些不滿：“怎麽著，小爺被潑了一身尿，你好像挺高興。”
“怎麽可能！我這是在擔心莫總您的天人之姿受到傷害。”
“切……”
時苒倒是有些擔心，“方姐，晚一些時候找人到醫院看看那人傷怎麽樣。”
“我都說了死不了，人是我打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時苒沒理會莫少棋的蠻不講理，但她今天還真的是挺感謝莫少棋的仗義相助的。
“不管怎麽說，今天謝謝你。”
“讓你家葉慕初親自給我打電話致謝！否則我不接受的哦……”
提到葉慕初，時苒沒有吭聲，方雨凝飛快地朝莫少棋使了個眼色，示意這個話題不要提。
隻聽見方雨凝大聲說話轉移話題：“不過說真的，莫總，你今天帥爆了！真的超級帥！”
“笑話，難道小爺有哪天是不帥的麽？”
“沒有，但是今天特別超級無敵帥！”
時苒被他倆誇張的對話逗笑，看向窗外，微微勾起唇。
在酒店安置妥當後，時苒躺在床上發呆，想著葉慕初，也會想起葉渝山那些人，迷迷糊糊著進入睡夢。
她向來淺眠，而且一個人睡的時候總愛做些奇奇怪怪的夢，今晚，她夢見一隻怪獸張著血盆大口把自己囫圇吞了下去，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掙不開，想要叫救命，嗓子沙啞喊不出聲來。
就在怪獸馬上將自己咽入腹中的那一刻，時苒猛地驚醒。
室內一片漆黑，她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身體，四肢還在，輕輕啊了一聲，原來還能說出話來，盡管一切都是假的，但她額頭上還是布滿了一層冷汗。
她甚至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麽，但心裏總有些不好的感覺，好像要出什麽事一樣。
時苒看了看手表，才淩晨三點，明天還有工作，她隻能重新躺下，醞釀睡意。
大約躺了一個小時，她意識介於混沌清明之間，床邊的電話倏地響起，將她驚醒。
這個時候的電話，向來不會是什麽好事。
時苒立刻接起電話，聽見的是方雨凝的聲音，是那樣的慌張，甚至語無倫次。
“小苒，死了，你知道嗎，他死了，他怎麽就死了……”
時苒心髒怦地一下，像是被打了一拳。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問道：“方姐，你先別慌，是誰死了？”
“那個人，機場的那個人，死了！”
“從哪裏傳來的消息，可靠麽？”
“我讓盯著的人說的，說那個人進了醫院治療，本來已經沒什麽事了，但她不放心就想待到天亮，誰知道半夜人就不行了！搶救了四十分鍾，也沒搶救過來！”
“這件事莫少棋知道了麽？”
“我給他打過電話，是秘書接的，他剛被警察帶走！警察應該也很快找你了解情況的。”
沒想到警察的動作這麽快，時苒快速將事情過了一遍，和方雨凝說道：“我立刻去醫院想辦法了解些情況！你去警局等人辦取保候審。”
時苒下床火速換了身衣服出發去醫院，正遇見警察從酒店大門進來，好在並沒有被發現。
站在醫院門口，時苒竟覺得有些好笑，她跟這個地方是多有緣分，短短不過數周，已經是第三次到這種地方來了。
門口早被大批的記者包圍，時苒戴著口罩假發帽子，又穿了一身極不顯眼的運動裝，從角落裏碼著牆邊溜進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見到死者和醫生。
時苒進到醫院，見到警察正和主治醫生問話，躲在一旁的角落裏偷聽。
警察離開後，時苒跟在主治醫生身後，一直跟到他的辦公室，他接了個電話之後，時苒就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您有什麽事麽？”
被人突然闖進辦公室的醫生有些不明就裏地問道，但等她看見時苒摘下口罩就差不多明白了。
“時苒？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你是要找我了解具體情況吧。”
盡管有些聽不懂他的打趣，但時苒還是接下話題。
“是，我現在需要了解一些情況，請您幫助我，我想知道那個病人是您負責的麽，他剛剛進醫院的時候都做了哪些檢查……”
醫生確實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時苒也從中發現了一些想不通的地方。
她之所以不肯第一時間跟著警察走就是覺得這件事有蹊蹺，而如果莫少棋真的是被人算計，那敢算計他的人怎麽會被警察輕易抓住把柄，或者說警察萬一也不可信呢。
“所以說，一開始檢查隻是顯示是皮外傷，但死亡的時候卻被診斷是脾髒破裂出血，我能看一下診斷證明和拍片麽？”
“醫院規定，這些是不能泄露的。”
“您應該也知道，是死者最先開始對我進行侮辱攻擊，莫少棋才會動手，所以這件事與我脫不了關係，我懇求您……”
“算了，在你進來之前，有人和我打過電話，讓我幫忙，我賣給他一個人情，你等一下。”
時苒點頭，萬分感謝，醫生回身在抽屜裏找尋幾個小時前的診斷證明。
他翻找了半天，皺眉說道：“我明明記得放在這兒了的……怎麽找不見了？”
“找不到了麽？會不會是記錯了？”
“不會啊，因為你們有人跟了過來告訴我這人之後是要移交警方的，所以我特意把他的病曆單獨放的。”
時苒意識到不對勁兒，好好的病曆怎麽可能說丟就丟了呢！
“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電話？”
“可以。”
時苒拿過醫生的電話，按下一連串數字，打給葉慕初。
接起電話，那頭隻說了一聲喂，時苒便開始口不停氣地跟他講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病曆不見了，很可能是被人拿走了，必須現在就想辦法調取監控錄像，否則很可能連錄像也被人銷毀。
正說著，時苒就看見樓梯通道門打開，走進來幾個警察四處張望。
直覺告訴她，他們或許是來找她的。
“葉慕初，我不能跟你多說了，這裏有警察，我會被帶去警局問話，你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還莫少棋一個清白。”
時苒果斷掛了電話，卻在醫生的通話記錄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盛安瀾。
他沒跟自己回來，卻時刻不忘關注著她，給她提供幫助……
思及此處，時苒不免覺得心頭一暖。
把電話還回去，警察也來到她麵前，證件一亮，時苒點頭，相當順從地跟他們離開。
走到電梯口，還不忘回頭看向剛剛幫助她的醫生，用口型無聲地說道：謝謝。
時苒來到警局做筆錄調查，看到了正在給莫少棋做取保候審的方雨凝，她朝她無聲搖了搖頭，傳遞著不樂觀的情況。
如實回答了警察的問題，時苒提問警察，“就你們現在所掌握的證據，能否認定是莫少棋的過失致人死亡？”
警察笑著搖頭，“這是案情機密，我們不能透露。”
“那你們調取過醫院的監控視頻麽？”
“沒有，這個案子不需要調取醫院的視頻吧。”
“我認為有必要，如果是中途病人因為其他因素促成致死原因的發生，那就與莫少棋沒有關係。”
“這很明顯嘛……”
“如果你們不去調取，我會在法庭上控告你們消極怠工主觀歸罪！”
“好好好，我找人去調……大明星，那麻煩你在這等一等嘍……”
警員似乎被時苒弄得不甚高興，時苒聽見他和人安排這項事情的時候，還念叨著“大明星真難伺候”一類的話……
她不禁想笑，難道為了自己的公道而尋找證據，就要被認定是難伺候？我們的警察叔叔什麽時候都隻靠主觀臆斷和合理猜想來斷案了？
時苒等在一旁，大約半個小時不到，那頭就傳來電話，說是醫院網絡電腦中了病毒，所有監控錄像都被損破壞了。
聽完解釋，時苒隻扔下一句話，“你們真是讓人失望。”
坐在警局大廳的椅子上，時苒按壓太陽穴緩解頭疼，方雨凝雙手交叉緊握，等待審訊室裏的莫少棋被盤問結束。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大亮，時苒頭埋在手臂間苦熬著等待，終於，方雨凝帶著莫少棋從審問室出來，時苒也一道跟上前去。
一晚上心力交瘁，幾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尤其是時苒，本就白皙的皮膚，顯露在光線下，好像剛剛蛻變的吸血鬼。
反倒是莫少棋看似最輕鬆，還出言調侃說兩人對他“思念太過，身體入不敷出。”
時苒見他狀態還好，倒是稍微放鬆了些。
“我們先回酒店，有什麽話車上再說。”
關上車門，時苒第一句話就是，“莫少棋，你被人算計了。”
可莫少棋看似並不驚訝，反而是意料之中的模樣。
“當然，我動手我心裏有數，脾髒破裂？還他媽不如說他下巴脫臼無法進食餓死了來得逼真。”
“是誰，你心裏有數麽？”
“敢拿人命跟我玩的，也就那麽幾個，等我脫了身，且得好好伺候伺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