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片場遇為難
時苒頭疼欲裂，在車上眯了一會兒，一睜眼，人已經到了片場門口。
方雨凝叫她，她才知道，自己今個兒還有廣告拍攝。
隻不過她現在這副模樣，跟鬼一樣，怕是會讓導演更為頭疼。
莫少棋嘖嘖稱道：“這也太拚了，輪軸轉啊，給多少錢，這麽不要命。”
方雨凝對著旁出白了一眼，莫少棋真是個白眼狼，如果是為了錢，她早就讓時苒打道回府不幹了，還不是為了以己身排眾議。
如果因為這件事，幾位主角全都亂了方寸，在外人看來就好像已經坐實了莫少棋的罪名，而他們都忙著奔走籌謀。
隻有不顯山不露水，泰然自若，才能鎮住留言，否則莫少棋他家的過票就要一跌到底不回頭了。
時苒隻道自己和莫少棋是朋友，這個事是一定要做好的。
但……
方雨凝遲遲不下車，其實是在猶豫，怎麽開口讓時苒迅速接受這個事。
“小苒，我有件事得事先告訴你一聲。”
“哦，說吧……”
方雨凝語塞，朝莫少棋使眼色，讓他幫自己解釋解釋。
莫少棋才不幫忙，“方雨凝，開車回去，拍什麽拍！”
這是他的態度，他不需要時苒站出去替他受委屈。
“媽的！”方雨凝頭一次對著莫少棋爆了粗口，“你以為我願意讓她站出去麽？要不是一開始被你們算計著頂了個莫公子女朋友的身份，她用站出去麽？”
方雨凝一激動，反正是都說了出來，時苒從雲裏霧裏一直聽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良久，保持沉默的時苒輕聲笑了起來，“原來是這麽回事，我說的呢，你們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真的，沒什麽大不了的麽？
方雨凝有些愧疚，莫少棋反而更躁怒了。
“小爺這輩子真玩的女人多了，用不著一個假女朋友替我出頭！”
莫少棋一把摟過時苒，固執蠻橫的模樣，簡直就是一活脫脫的紈絝。
時苒輕巧巧和他說道：“莫少棋，別人如何對我，我就如何對人，你攔我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莫少棋身體一僵，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末了，擺了擺手道：“你去吧去吧，和葉慕初一樣，倔驢一頭！”
時苒輕笑，無奈搖了搖頭，問著方雨凝：“還有什麽要緊的要交代麽？”
“你跟葉慕初是老同學……”
“還有呢？”
“沒了。”
好在是沒了，時苒心裏鬆了一口氣，繼而囑咐道：“你回去休息，然後跟著莫少棋辦些要緊事，不用盯著我了，我總歸是辦不砸的。”
確實，她這頭再怎麽嚴重，也不如莫少棋那裏的牢獄之災。
方雨凝雖不放心，但也放著她單槍匹馬進去了，作為演員，總是要麵對這些的。
今天拍的是一條廣告，化妝品廣告。
這是時苒剛出道時就在身的代言，一直到現在。後來隨著國內市場打開，代言人由一位增加到了三位。
今天就是這三位代言人合體為這個品牌化妝品拍一個宣傳短片，
也許時苒不記得了，但這部宣傳片裏的其他兩位都和她有些淵源。
時苒一進片場，導演助理就迎了過來，嘴裏叫嚷著：“姑奶奶，你怎麽才來啊！”
確實，十點了，正常約好的是八點開拍，時苒遲到，心裏有些愧疚。
“不好意思，我之前被一些事情耽誤了，我現在去化妝，先拍大家的鏡頭吧，然後我的留到最後，我在這裏加班補拍。”
時苒態度誠懇，可偏偏事情遠不像她想的那樣。
“你先去化妝吧，出來再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時苒總覺得這個導演助理對她都不是那麽友好。
時苒被帶到化妝室，給她化妝的是位該品牌禦用化妝師。
化完妝，時苒從鏡子裏看見自己的妝容，有些皺眉。
她本來是屬於那種清冷的長相，這種濃妝豔抹反而有些弄巧成拙。
時苒看了看化妝師，問道：“能不能清淡點，這妝太濃了。”
“沒辦法啊，今天就是要化禦姐妝，白蓮花不切合主題。”
好，那就這樣，時苒忍了。
來到片場，時苒才知道，剛剛導演助理所謂再說的意思就是，雖然她遲到了，但有人比她遲到更久……
三位隻來了一位，是那位男性代言人。
時苒不記得了，那人其實她認識，白少澤。
白少澤見到時苒，態度仍舊熱情，和上次見麵沒什麽區別，倒是時苒，有些愣住。
“你不會又把我忘了吧，我是白少澤啊。”
“哦，你好，我是時苒。”
白少澤搖頭苦笑，他難道就這麽沒有存在感麽？
他的戲份已經拍完，現在是拍僅和時苒的對手戲，但實際上沒有幾場，真正的重頭還是在三人一起出場的地方。
兩人三下五除二就將戲份拍完，按理來說，應該是時苒完成自己的部分，然後等人來，合拍之後就可以收工走人了。
時苒正在看下場的台本，聽見導演叫她，比劃了兩個手勢，似乎是讓她讓開，到一邊去。
時苒沒明白其中的意思，下場是自己的戲，她要讓到哪兒去。
“場記！給她帶下去！怎麽回事，宋老師馬上就來了，還傻站著幹什麽呢！”
這麽不客氣的自然是導演助理。
時苒被請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不明就裏的時候，看見不遠處浩浩湯湯的一隊人，就立刻明白過來了。
那女人時苒認識，當時方雨凝跟她著重介紹過這個女的，而且特別用了“不是省油的燈”這個貼切的詞組形容了她。
如今光看著排場，就知道，怎麽能省得下油呢……
不過兩相對比之下，時苒才意識到自己可真是輕車簡行到了極致，連個助理都沒帶。
時苒拍到一半被攔腰斬斷，就是為了要換宋安然上場，同樣是遲到的人，待遇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時苒有種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的感歎。
白少澤朝她走過來，看她不發一言地觀察著場上的動作，失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
“我原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呢。”
“我為什麽不來？”
“畢竟，莫少棋出了那麽大的事，你沒關係麽？”
“事情的責任不在他，真相早晚會查明，我何必心虛膽顫。”
白少澤似是有些驚訝，隨後笑得更開，比方才帶著一些同情的笑更加開懷。
“果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時苒啊。”
她們認識？糟糕，方雨凝沒跟她介紹過啊，算了，少說少錯，時苒回歸沉默。
白少澤卻似乎對她頗有好感，著人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她身邊，時苒對兩人的關係也沒有什麽拿捏，不好搏了他的麵子，隻是在覺得他湊得有些近的時候稍稍避開。
終於熬到宋安然拍完，她跟白少澤沒有單獨的對手戲，時苒尋思著終於可以進入收尾了，宋安然卻揚言自己累了，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好吧，休息吧……時苒繼續忍。
但你不惹麻煩，未必代表著麻煩不來找你。
宋安然的助理攜人拎著椅子走了過來，站定在時苒麵前，趾高氣揚地講了一句：“你給我讓開，我們安然姐要坐在這兒！”
這幾個人裏，宋安然的名氣無疑是最大的，白少澤和時苒明顯都在避其鋒芒，可奈何有些人得寸進尺。
“不好意思，我先來的。”時苒笑得極其平和，以致於那濃豔的妝容在她臉上竟顯得不那麽具有攻擊性。
時苒一再忍讓是想加快進度，避免在這個關頭上生出什麽是非來，但絕不是任人欺負。
“你先來的又能怎樣，現在我家安然姐要坐在這兒，你就必須得讓。”
“好啊，給我一個讓的理由，不要說因為是宋安然要坐，在我這裏，宋安然和什麽阿三阿四沒什麽區別，不過就是個人名而已。”
“你！”小助理狗仗人勢，卻也是欺軟怕硬，平日裏見到的都是買賬的，還沒被人這麽收拾過，甚至連個伶牙俐齒她都排不上了，臉上被氣得通紅。
時苒聽她說不出一二，不再理會，低頭看劇本。
“她說得對，宋安然這三個字和那些阿三阿四沒什麽兩樣，其實時苒這兩個字在我這裏和阿貓阿狗也沒什麽兩樣，我高興賞它個笑臉，我不高興就隨意打那麽兩巴掌，沒什麽不妥。”
這時候，濃妝豔抹的大花旦才堪堪登場，見到她的妝容，時苒才知道化妝師對自己已經算得上是客氣。
她那鮮豔的大紅唇，讓時苒覺得，這怕不是個吃人的千年老妖怪吧。
想到這兒，她自己先忍不住揚唇無聲笑了起來，低下頭繼續看劇本。
看到她這副對自己不以為意的模樣，宋安然心裏更加不舒服。白少澤見她朝助理使了個眼色，那助理就要衝過來拉扯時苒。
白少澤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語氣卻仍舊是客氣的。
“安然姐，這樣吧，您坐我這兒，也是遮陽避暑的好地方。”
“你算老幾？我們安然姐想坐哪用得著你安排？”
“少澤，坐下吧，隻怕她不是看這塊地方順眼，而是看坐在這個地方的我不順眼。”
“你說對了，我就是看不得有些人髒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