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莫宅的秘密
時苒本是沒有期待得到喬靜姝的回答，卻沒想到喬靜姝很快就給出了答案，而且是很明確的答案：“醫生。”
“為什麽？”時苒下意識地去問，喬靜姝的臉上仍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但時苒莫名覺得，那張臉下，其實藏了磅礴的情感不予人知。
“呦，我還以為你得喜歡設計師，畢竟搞藝術的不走尋常路，興許能劍走偏鋒看上你。”
喬靜姝聽著莫少棋惡毒的話，不做聲，安靜地開著自己的車，時苒心裏反倒不滿起來，莫少棋怎麽總是對人家惡語相向，實在是有失風度。
所以，時苒決定幫喬靜姝扳回一局，“靜姝，我有個朋友就是醫生，在意大利有自己的實驗室，年輕有為，人品還是一流……”
“你說的不會是盛安瀾吧？”
“當然，安瀾就是比你也差不了多少，反正你把靜姝借給我了，我帶她去意大利你也管不著。”
“給盛安瀾多浪費，孟春熙不是剛走麽，我看你拿她給葉渝山做小老婆得了，既能幫你給老頭子吹吹枕邊風，又能解決婆媳問題或者是姑丈關係，最主要的是能滿足你見義勇為的善良之心，一舉三得。”
“莫少棋，你這人真是混蛋到家了。”時苒小聲暗暗罵他，莫少棋不在意的一笑，“如果可以，她肯定把你十八代祖宗都謝了。”
時苒不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發現，她並不能摸透莫少棋對喬靜姝的真正態度，試探下去，可能最後為兩人言行買單的反倒是最無辜的喬靜姝。
隻是，在莫少棋眼裏，或許她並不無辜。
喬靜姝開車將兩人送到莫家大宅，三人下車，時苒和莫少棋朝著正門走去，喬靜姝從後備箱裏拿了許多禮品遞給時苒，自己卻繞著往另一側走。
時苒皺了皺眉，開口問道：“她不進來？”
莫少棋連頭都沒回，就知道時苒問的是什麽，他冷笑一聲，用一副吊兒郎當的語氣說道：“難不成你以為誰都有資格從這莫家正門進？”
時苒了然，原來聽葉慕初隱約提起過，莫家不僅是這皇城根底下的豪門望族，似乎還有皇室的血統，是名副其實的貴族，所以規矩比一般人家更多更繁雜。
別看莫老頭縱容這個兒子在外拈花惹草，卻決不允許他帶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回家，所以至今，還沒有人能邁過這深宅大院的門檻，時苒這場假戲真做也算是給人開了眼。
莫家大宅不是現代的別墅群，也不是單純的老北京四合院落，而是真正的，地地道道的，朱門銅扣，九曲長廊。
踏進庭院，昨日的一場大雪一夜之間已經被人化為烏有，隻在假山旁的園林裏留下層層疊疊的白。
時苒第一眼，是驚豔，同樣，她也好奇，這樣古樸的地方，怎的也不應該養出莫少棋這樣性格的人。
莫少棋一對上時苒的眼神，就知道她在肚子裏腹誹什麽。
“你可別這麽看我，我算是這個宅子裏最正常的了！”
“是麽，難不成一群人在這生活一輩子，卻個個長成了水土不服？”
“非也，他們是水土太過貼服了。”
莫少棋雙手插著兜在前麵走著，步子散漫，整個一紈絝少爺的形象，如果不是相信葉慕初的眼光，時苒很難讓自己盡數去相信這個看上去就不著邊際的人。
莫少棋帶著時苒繞了幾繞，走到餐廳，紫檀木的擺件古色古香，莫老穿著一身青色長褂坐在主位，莫夫人身著紫紅色的旗袍坐在他右手邊。
另一側坐著個一身西裝的男人，頭發被發膠朝後背著，油膩得看上去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時苒猜他估計就是莫少棋話裏話外最不待見的莫少杭了。
印象裏，莫少棋還應有兩個兄長，卻沒有出現在這裏。
時苒朝身旁的莫少棋看了看，對他剛才的話深有感觸，這一家人裏，還真是數他成長得最正常。
莫少棋滿不在意撿了個和他們離得最遠的位置坐下，時苒卻不能如此隨意，站在原地和在坐幾個人客氣地打了招呼，還是莫老最先開口招呼道：“苒苒來了，坐下吧。”
……
“別看外麵到處亂傳我們少棋風流，但苒苒可是他第一個領回來的女孩子。”
莫夫人給時苒夾菜的時候，如是說道，時苒裝作聽不出話外音似的笑著道謝，目光瞥過坐在一旁的莫少棋，他像是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吃著。
“聽老葉說過，他這個女兒象棋下得最好，一會兒吃完飯，陪伯父殺兩局過過癮。”
“伯父有這個雅趣，我自然願意相陪，隻是自己父親看女兒，總是哪裏都好，所以我父親也總有言過其實的地方，莫伯父稍後還是不要笑話我學藝不精才好。”
吃過晚飯，一家人隨意說了幾句，棋盤就被擺了上來。
“毓瑤，你去書房找找我收著的普洱，好像就在書櫃下層，讓苒苒拿回去帶給老葉，他最饞我這二十年的普洱茶餅。”莫老對著莫夫人吩咐道，隨即又對莫少杭和莫少棋說道：“你們總不回家，去前院看看你們奶奶，她想你們想得緊。”
“父親，我可是久聞時苒小姐的才名，今天好不容易……”
莫少杭的話被莫少棋一聲嗤笑打斷，莫少杭不滿地看向莫少棋，後者卻早就轉身朝門外走去，莫老沉聲說道：“和你弟弟一起過去吧。”
“是，父親。”
這次不知為何，莫少杭乖乖地應下，緊跟著莫少棋離開。
把人支得這麽幹淨，時苒就算反應再遲鈍也知道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場棋局，隻是她不能率先點明，隻能坐以待斃地等著被發難。
莫少棋離開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待了大約有兩個小時，時苒才從莫夫人看似熱情殷切的閑聊中脫身離開，繞過第一道門，她已經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喬靜姝站在不遠處的欄杆口等她，時苒看見走了過去，由她領著出了大宅，莫少棋這廝，卻早就從裏麵逃了出來，坐在車裏躲清閑。
打開車門，時苒坐了進去，第一句話就是：“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變態了。”
“嗬……過獎。”
“你早就知道了！”
“我能知道什麽？”
雖然莫少棋裝傻，但時苒仍舊篤定，這人現在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回了酒店，時苒跟葉慕初抱怨起今天的遭遇，“莫老頭子分明就是已經知道我倆之間是在演戲，莫少棋卻還讓我過去跟他繼續演！”
“莫少棋和他爹全都是人精，你到了那裏隻有被算計的份。”葉慕初卻是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淡然表情，靠在床頭不涼不熱地接茬。
“他們父子倆對著演戲是什麽意思？”
“莫少棋要騙的不過就是莫夫人一個，而莫老爺子明知真相卻不拆穿也不過就是在利用你的身份。”
“什麽意思？”時苒從洗手間探出頭來問道。
“莫夫人本姓堯，而莫少棋和她沒有血緣關係，這次你明白了麽？”
“她是江南堯家的人？”
葉慕初點了點頭，時苒若有所悟，“原來如此，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出身大戶，莫少杭的外祖實力不可小覷，可他卻膿包得很，莫少棋雖然有手段有能耐，卻偏偏差了點家世背景，所以我就被將錯就錯地拿出來充門麵。”
“葉家比堯家，還是綽綽有餘，這一局，目前還是莫少棋占了上風。”
“何止，最起碼這段時間夠他光明正大地把那個膿包玩死，所以他也是占了我很大便宜啊。”
“說是卻也不是，事情如何其實大多還是看莫少棋自己的意思，莫老爺子還真的左右不了他，否則……”
“否則什麽？”
葉慕初話說到一半，停頓了起來，時苒忍不住追問。
“喬靜姝。”
“喬靜姝怎麽了？”
“你知道她的來頭麽？”
“她也有來頭？”時苒有些驚訝，因為那個喬靜姝看上去一副柔順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來也是有來頭的人。
“她是北方喬家的三小姐。”
“你說的是那個製藥世家的喬家？”時苒眼睛瞪大了一圈，站在洗手間門口，一臉呆愣。
葉慕初看她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葉家算得豪門，卻稱不上深宅，莫家的水，才是真的深。”
時苒驚訝中仍自覺地附和著點了點頭，她現在對莫少棋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一個私生子，能在這種情況下爬上高位，實在不隻是一句厲害就能形容的。
“那喬靜姝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怎麽會任由莫少棋驅使，甚至罵不還口？”
葉慕初搖了搖頭，歎道：“他們的事，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出於私心，我倒是很樂意看見莫少棋身邊有這麽一個人的。”
“為什麽？”
時苒趴在床上，頭枕在葉慕初的膝蓋上，一臉求知若渴的模樣，其實有些問題並不難想，隻不過在葉慕初身邊，時苒自覺自動地學會了偷懶，連過多思考都不願意。
葉慕初拉著她裹到懷裏，戳著她的鼻子說道：“我們尚且是苦命鴛鴦，還要操心別人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