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最烈,最燒心
夜晚的單身酒吧,是整個城市的不夜城。 迷離夢幻的燈光,躁動劇烈的電子節奏,還有隱藏在暗處的曖昧聲音。紅男綠女們盡情釋放著荷爾蒙,在空氣中探尋騷動,無聲的電流吡啵撞擊著。 坐在櫃台上,我昏昏沉沉地扶著額頭,對酒保說,“給我杯酒。” “客人要哪一種?” 我笑了,暗紅的燈光下,顯得說不出的糜爛和頹廢,“最烈的,最燒心的,有嗎?” 端起方口杯,我仰頭品也不品,滿口灌了下去。灼燒的液體從喉嚨裏滑落,又刺又辣,像是動物尾巴上的倒刺,狠狠地從嫩肉裏刮過一道。 擦了擦嘴角,我繼續倒滿了一杯,繼續痛飲。 “妹子,酒可不是這麽喝的。”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靠了過來,一邊說,一邊搖晃著自己的杯子,“喝酒是尋開心,借酒消愁就沒意思了。” 醉眼朦朧的看著他,我驀地一愣。 這個陌生男人,竟然和邵礪鋒有三分肖似,尤其是眉眼之間。 隻是,邵礪鋒是清冷,這人卻是放浪。 男人側頭喝了一口酒,眼睛卻飽含深意地盯著我,喉結上下滾動著,再開口,是露骨而下流的暗示,“寂寞的話,不如我們創造個熱辣難忘的夜晚?” 見我癡癡地看著他,他以為我默認了,正準備興奮地來摸我,卻被我一巴掌揮開。 “走開,我沒興趣。” “媽了個巴子,你這玩意兒也敢打我?”男人罵罵咧咧,我卻渾然不在乎,繼續渾渾噩噩地喝著酒。任由他被人勸走,頭都沒有抬起一下。 走出酒吧,我的腳步搖搖晃晃,胃裏的翻騰克製不住,一下子衝到路邊的垃圾桶處,嘔的吐了起來。 吐空後直起身,我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髒汙,一邊慣性地朝著旁邊的裏一瞥。 就這麽一眼,令我發現了一個分外眼熟的身影。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沒錯,這身形,這眼睛,不就是那個偷走季佩華的護士? 狂喜湧上心頭,沒等我衝過去抓住她,她對麵卻又走出另一人。 滿臉青黃的季馥芳站在女人麵前,身上披著長風衣,冷風一吹,便握緊拳頭狠狠咳嗽了一陣,像是大病未愈。 護士有點不滿,“催了這麽多次,你怎麽現在才來了。” “囉嗦什麽,答應給你的好處,一分不會少。”從口袋裏摸出一個信封,季馥芳遞了過去,“我要的東西呢。” 女人點了點錢,末了才將兩隻小藥瓶遞了過去,“下次有這好事再喊我,謝啦。” 看著季馥芳目送那女人遠去、兩隻充滿蘊毒的眼睛,我瞬間一個哆嗦,醉意也清醒了大半—— 這麽說來,季馥芳才是綁走季佩華的人! 不敢再逗留,我踉踉蹌蹌地往回街上跑,一邊摸出了口袋裏的手機,撥通了那個朝思暮想的電話。 嘟嘟聲不斷響著,我祈求邵礪鋒不要掛斷,一邊回頭看有沒有人追上來。 下一秒,電話終於接通。 “邵礪鋒,我知道你媽媽在哪裏了,她——”生怕他掛斷,我急速地說著,可是最關鍵的部分還沒說完,兩眼瞬間瞪大。 僵硬的手再也無法握住,手機咕嚕地滾落到地上,裏麵還有邵礪鋒反問的回音,“尹梨,你怎麽了,說話啊!” 轟然倒在地上,我的眼皮無力地慢慢合上,已經發不出半個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