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巫師
維爾丟出了匕首，扭頭就跑！
然而他還沒有跑出幾步，一條黑色的藤蔓像是蛇一樣，突然從枯葉堆裏鑽出來，飛快的纏上了他的腳腕，將他絆倒在地。
很快，更多的藤蔓鑽出，從四麵八方糾纏上來，把他結結實實的捆成了一個大粽子。
其中一條最粗的藤蔓連接著大樹枝丫，將他給吊在了半空。
“懦弱的膽小鬼，你的老板告訴我，你因為害怕詛咒而想到了自殺。”車夫一步步逼近過來，他手上多了一根好似枯木枝的法杖，幽綠的光芒像水一樣在上麵緩緩流淌。
“很多時候，人們一時衝動，但其實缺乏必要的勇氣。”車夫拎著法杖來到維爾麵前，雙眼同樣泛著幽幽綠光，“而這就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
維爾拚命掙紮，艱難的吞咽口水，聲音嘶啞的喊道：“為什麽！我今天夜裏就會被詛咒害死，為什麽你還要殺我！”
“無知的蠢貨，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麽。”車夫捏著法杖在他跟前揮舞了兩下。
藤蔓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如同蟒蛇般不斷收緊。
明明現在的狀況很危機，可維爾還是有些想笑，車夫捏著法杖的蘭花指，配合他麵無表情的臉，實在有些滑稽。
“你在笑什麽？！”車夫被維爾的態度激怒了：“你以為我在逗你玩嗎？”
法杖用力一揮，藤蔓頓時高高拋起，維爾忍不住尖叫著被甩到了天上，衝出了高大茂密的樹冠。
這時他才發現大雨已經停了，烏雲褪去，一縷縷金色陽光投射下來，一隻羽毛漆黑的烏鴉發現了他，沐浴在金色光芒中飛了過來，並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略微滯空後，藤蔓又迅速下墜，維爾在強烈失重下，還是沒忍不住大叫著掉到了地上。
好在泥土地上有厚厚的枝葉做緩衝，但即便這樣，他也被摔得七葷八素，咳嗽著說道：“沒想到電視裏都是真的，被摔慘了真能看到小星星……”
“無知又可悲的蠢貨！”
車夫沒聽懂維爾的話，隻當這個可憐的少年被嚇得胡言亂語，再次揮舞法杖，藤蔓便從樹上脫落，拖拽著維爾跟上他的腳步，緩緩向山洞走去。
烏鴉撲閃著翅膀落在維爾身上，用略帶淡金色的眼睛注視著維爾。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維爾好像能從這隻烏鴉的眼睛裏感受到好奇的意味，他好心的提醒：“快跑吧小家夥。”
烏鴉沒走，像是踩在滑板車上一樣，跟著維爾和車夫進了山洞。
山洞兩側的石壁上有火把照亮，裏麵並不大，一眼就看到中央位置有一座小小的祭壇，就像維爾曾在鎮子出入口見過的一些祭壇神像那樣。
這座祭壇由四塊粗糙的石條組成，三塊石條疊加擺放成三角形狀，一塊石條在三角形裏矗立著，頂端放著一個鑲金銀邊的頭骨。
維爾立刻認出來，這顆頭骨正是傑斯從流浪的吟遊詩人手裏買來的‘古董’，正因為這個，他和傑斯以及廚娘都背負上了殘忍的詛咒。
廚娘死後，維爾本以為傑斯已經將頭骨給扔了，沒想到這個貪財的混蛋竟然舍不得，還企圖賣給獵魔人撈一筆。
現在頭骨落在這個古怪的車夫手上。
“傑斯死了嗎？”維爾勉強抬起頭朝車夫問道。
“不，我是個守信的巫師，你那個貪財的老板用這件寶物還有你從我這兒換走了50枚金勞恩。”車夫將頭骨取下來，搖頭嘲笑：“他以為自己賺大了，實際上這件寶物價值連城！”
維爾瞪大了眼睛，“這麽說，隻有我是最倒黴的？”
“當然，誰讓你愚蠢呢。”車夫嘿嘿笑了起來，他捧著頭骨，向現場唯一的觀眾炫耀道：“傳說中，殺死了魔鬼的獵巫人勞倫斯遭到地獄報複，他的四肢和腦袋都被割下，扔到了世界各地，你沒猜錯，這就是那位傳奇獵巫人勞倫斯的頭骨！”
“你知道這顆頭骨有多麽寶貴嗎？”
維爾翻了個白眼：“很抱歉，我沒聽說過什麽勞倫斯的頭骨，總之這和我無關！”
“不，你可是重要的祭品！”
車夫將頭骨拿到維爾臉前，骷髏頭空洞的雙眼與維爾對視：“勞倫斯的頭骨自然受到了地獄的詛咒，任何觸碰者同樣都會被詛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你的靈魂已經被地獄打上了標識，而我待會兒就會把你獻祭給地獄，得到魔鬼的眷顧！哇哦，到那時候，我就能……”
“等等，等等！”維爾打斷了他詠唱調般的感慨，眨著眼睛說道：“你也觸碰了頭骨！”
“我當然不是你這種蠢貨，我信奉地獄魔鬼！”車夫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維爾又說道：“但你不覺得自己的表述有問題嗎？如果說我的靈魂已經被地獄標識，也就是說我已經被地獄魔鬼給盯上了對吧？但你又要把我獻祭給魔鬼，你猜魔鬼會怎麽想？他肯定會覺得你在戲弄他！”
車夫一時間愣住了，仔細想了想，發現維爾說的話邏輯上好像沒問題，完全反駁不了！
惱羞成怒的拿法杖敲了下維爾的額頭：“這些都不重要！我剛剛說的都是傳說，你知道什麽是傳說嗎？傳說都是假的！”
“既然傳說都是假的，那你更不應該去嚐試了，小孩子都知道信仰魔鬼是沒好下場的，他們絕不會像你一樣信守承諾的！”維爾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相信我，放棄吧！”
啪啪啪！
車夫用力揮舞法杖敲打他的額頭：“你這個蠢貨竟然在教我做事？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黑巫師比伯！我是被魔鬼選召的人，我比你更懂魔鬼！”
“好吧，好吧，你是對的。”維爾點點頭，很快又提出了個問題：“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需要一個受到詛咒的祭品，同樣需要這顆頭骨，那為什麽不選擇傑斯呢？這樣你既省事，也省下了50金勞恩不是嗎？”
“蠢貨，你還不知道傑斯的詛咒已經被獵魔人祛除了吧？”黑巫師比伯嘲笑的看著他，結果發現維爾同樣用嘲弄的眼神與自己對視。
他意識到了問題。
“你別告訴我，那個混蛋騙了我？”
維爾同情的點了點頭：“我想是的，傑斯很會騙人，你上當了！”
“不可能！”黑巫師用力一揮法杖，敲在維爾的額頭上：“我和他的交易是在公正之手的見證下進行的！”
……
……
巫師象征著罪惡，不論是五百年前，還是五百年後的現在，他們從未改變！
——《怪物圖鑒》血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