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豐苓的心思

  巫荀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一開門就聽見一個女人一連串的尖叫，伴隨著蹬蹬蹬的巨響。


  他愣了愣，繼續往裏走。房間裏一片漆黑，隻有電視發出的幽幽的光亮。忽的，一個青色的鬼臉霸占了真個屏幕。巫荀被唬了一下，然後被女主人公的尖叫聲震得頭皮發麻。


  豐苓正端坐在沙發中間看著名的恐怖影片《咒怨》豐苓帶著一種探究的目光去觀賞這部老片子。如果單看她的坐姿和神態還以為是在參加部隊官兵的文藝演出。


  伽椰子那張青藍色的臉消失在屏幕上。但這張臉實在過於魔性以至於停留在巫荀腦中始終揮之不去，他說：“能不能不看恐怖片？”


  “你害怕嗎？”豐苓頭也不回的說著拿起遙控器換了台，現在是cctv4的國際新聞。


  巫荀誠實的點點頭：“當然會害怕，不懂為什麽會有人喜歡這種電影。抖M嗎？”


  他把買回來的巨大的巧克力蛋糕拎著懸浮在她麵前說：“足量的可可粉和巧克力碎，沒有堅果。我先給你剛冰箱裏了，明天再吃。”


  “嗯。”她輕輕應著，明顯是電視裏的庫爾德武裝更加吸引人。


  新聞裏女主播冷淡的口吻在整個房子裏回蕩著，巫荀坐在沙發打開電腦想看看今天的股票，就聽到豐苓更為冷淡的聲音：“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巫荀楞了一下，恐怖片裏驚悚的背景音樂讓整個怪異非常：“什麽奇怪的味道？”


  豐苓抱著他的脖子深吸一口氣：“酒精、煙草還有血腥味。”


  巫荀低頭聞了聞自己的領口，氣味很微弱但依然聞得到，早知道就在外麵散散味再回來了。他幹巴巴的笑了笑說：“被你發現了。”


  豐苓纏著他問：“你去了哪裏？”


  “去找吳天瑞。結果……嗬嗬那小子被人給捅死了。”


  豐苓擰著眉頭：“是嗎？那你呢？製止了，還是幫凶？”


  “當然是製止了。”巫荀臉不紅心不跳。他驚訝的發現豐苓知道的比他想象得多。


  “真的嗎？”豐苓整個人像是樹袋熊一樣吊在巫荀身上，一陣又一陣的的血腥氣鑽入她的鼻腔。


  “當然。”


  巫荀不太敢看豐苓的眼睛，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豐苓說：“現在你是家裏唯一的兒子了……不，你還有個妹妹。”


  “那個女人沒有威脅。”


  但是豐苓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她又不是你。”


  “嗯？”


  巫荀環抱住她，把她攏在懷裏，輕聲說：“你是大智若愚，而她是真蠢。再殘暴的兔子也咬不死一匹狼。別擔心。”


  “你最好悠著點。我能發現別人也可以。你懂得我什麽意思。”


  可是巫荀不但一點危機意識沒有反而膩的更緊了。豐苓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青年胸廓的震動：“我很擔心我啊？”


  豐苓不可置否：“我沒道理不擔心你不是嗎？你達成目的對我沒壞處不是嗎？”


  巫荀的微笑一點點加深，映在豐苓黑洞洞的瞳仁裏顯得愈發陰險狡詐：“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麽那麽希望我達成目的呢？”


  豐苓合上了眼：“你明知故問。”


  “還有一個問題。”豐苓睜開了眼，她看到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徐徐生輝，“其實……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對嗎？”


  豐苓張了張口，歎了口氣：“……嗯。”


  ……


  有了豐苓的爸爸，巫荀的日子好過了很多，至少小混混們沒有一個敢再招惹他了。豐澤佑也很高興自己的女兒竟然這麽快就又有了一個好朋友，他甚至請求巫荀：“你可以經常來找苓苓玩嗎？”


  巫荀求之不得。


  從那以後，每一天放學後巫荀都會去安定療養院把豐苓接出來。他開心的抱著唯一的朋友興奮地拉著她逃離。他不喜歡那個療養院，裏麵的孩子就像是沒有靈魂的娃娃，讓巫荀感到不寒而栗。


  巫荀發現豐苓即使是酷熱的白天也會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走在牆角的陰影裏。她時常縮在角落裏隻露出兩隻眼睛觀察外麵的世界，或者去圖書館抱著喜歡的書籍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就像在那精神病醫院裏一模一樣。


  她經常說：“如果沒有太陽就好了。”


  隻有巫荀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如果她有一把後羿那樣的弓箭她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把最後的太陽射下來，讓世界恢複黑暗。她是那麽的討厭太陽，以助於看向天空的時候眼中都充滿恨意。


  這是巫荀第一次從豐苓眼中看到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