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聖誕3

  晚上六點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街上的彩燈次第亮起，映在行人紅光滿麵的臉上。


  情侶們相互依偎著。街邊的擺著簡易的台子，上麵放著各種各樣的玫瑰花束。商販對男孩說：“先生，給你姑娘買朵花吧！”沒有哪個愚蠢的男孩會徑直走過去，他們有的買一束兩束，有的直接買了一捧最大的花束送給他愛的姑娘。商販激動熱烈的鼓掌，街上行人的目光都被這兩個情侶吸引了去。


  巫荀漠然的回過頭。他已經站在了絢爛的巨大的聖誕樹下，但是沒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他穿著豐苓給他定製的西裝，優雅的像是個英倫貴族。有男朋友的、沒男朋友的都會看向這個油畫般的男人。單身的女人想上去與他搭訕，卻發現他像是在找什麽人。但是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男人好像有點生氣，他似乎被放了鴿子。


  一個大膽的女人按捺不住了，她拿出化妝鏡整理了一下儀態，剛邁出一步就看到一個女孩走了過去。


  她穿著一套相當樸素的衣服，隻有黑白兩種顏色，唯一的裝飾是脖子上的飄帶領結。她每一步都帶著絕對的自信和傲慢，她的臉被一捧巨大的玫瑰花束擋住了，但依然可以透過挺拔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看出她的容貌不輸在座的任何一個人。*

  巫荀看到豐苓手裏拿的東西驚呆了，有些結巴地說：“你……就去買了這個嗎？”


  “嗯。”豐苓把花束遞給他，揚起嘴角，“喜歡嗎？店長說九十九朵玫瑰代表天長地久、永恒的愛。”


  巫荀曾經收過無數次鮮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鮮花可以堆滿他的書桌。他以為自己早就對這些東西免疫，但看到豐苓隱藏在花束後的溫和的笑容的時候，他的心再一次悸動了。


  這個木頭也會討好人嗎？

  巫荀第一次有了被人捧在心尖的感覺。甚至有些竊喜，他竟然讓這個木頭開竅了！


  見他遲遲沒有接，豐苓有些擔心的問：“怎麽?不喜歡嗎？”


  “不。”巫荀把鮮花抱緊懷裏，花瓣上的水珠滲進了西裝外套也毫不在乎，“我很喜歡。”


  “那就好。我們走吧。”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走著。


  他們可能是最古怪的情侶。手牽著手，卻不言不語。既沒有甜甜蜜蜜也沒有戚戚我我。


  兩個人，手牽手，就仿佛是整個世界。


  但是不知為什麽，巫荀覺得豐苓似乎還有心事。


  豐苓那張撲克臉很難看出情緒，巫荀卻猜的出來。甚至平白從那張麵癱臉上看出來嚴峻感。便說：“發生什麽事了嗎？”


  巫荀想不出有什麽事會讓她煩惱。


  豐苓什麽都沒說，隻是握緊了他的手。她竟然緊張了起來!

  豐苓是那種即使有人把槍口頂在自己腦門上都不會屹然不動的戰士。她會緊張的手心出汗真是天下奇聞。


  巫荀指著攤位說：“想吃章魚小丸子嗎？”


  豐苓點點頭。


  巫荀對攤主說：“要大份，不加醬料。”豐苓不喜歡番茄醬之類的東西。然後轉頭說，“以前吃過嗎？”


  豐苓搖搖頭。她很少有機會去吃路邊攤，即使家裏吃油條還是保姆親自炸的。因為母親認為外麵的東西不健康——一部分可能是事實——但她不會因此掃巫荀的興。


  這種用麵糊烤的，雖然叫“章魚小丸子”卻沒有章魚的球狀食物實在不合豐苓的口味。但她連森林裏的蠕蟲和螞蟻都能吃下去也就不會在意這些不可口的東西了。


  巫荀看起來很開心。他一手拿著超大號的可麗餅，一手拿著巨大的鐵板魷魚像個大男孩一樣走在外麵。


  五彩斑斕的世界對豐苓來說都沒有眼前的男人重要，隻要他高興就好了。


  她的手輕輕摩擦著口袋中四方小盒的外殼，望著那瘦高的身影若有所思。


  “苓——過來一下。”


  豐苓小跑過去。豐苓覺得自己就像父親隨叫隨到的警衛員，她心甘情願。


  巫荀的手裏拿著一對耳釘說：“苓，我們買這個吧！”


  這個豐苓知道，母親收集了一盒子這東西。而且還需要穿耳洞才行。豐苓摸了摸自己光裸的耳朵說：“可是我沒有耳洞。”


  攤主比誰都積極，說：“打啊姑娘!這年頭小夥子都打，小兩口打一個吧，打折!”


  巫荀一臉興奮的看向豐苓，其意圖不言而喻。


  豐苓也不介意舍耳陪君子，況且她也想知道耳釘是怎麽穿的，是需要大頭針嗎？

  攤主讓自己兒子看攤位，自己去領路，邊走邊說：“別緊張小姑娘，不疼的。用那個槍，一下，就沒事了！”


  豐苓非但不怕疼反而還很新奇。


  耳垂上的神經末梢和毛細血管並不豐富。巫荀甚至笑了出來：“就像撓癢癢一樣!”


  他們買了店裏的酒精棉簽還有大量的耳墜耳釘，店主樂的合不攏嘴。


  豐苓看著櫥窗裏自己的倒影，除耳朵上多了一對圓圓的銀製耳釘外也沒有多好看。


  但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麽這麽多人趨之若鶩，可能是共同經受苦難的喜悅吧！（你腦補太多了。）

  “苓!”


  豐苓從沉思中抬起頭。


  巫荀指著一個攤位說：“會玩打靶嗎？”


  豐苓心說當然會，因為家庭原因她八歲就摸槍了。走近了豐苓才發現，是打毛絨玩具。


  豐苓沒玩過這種遊戲，事實上這條街上的一切對她而言是那樣新奇，她挺感謝巫荀帶她來玩，因此決定多大幾個玩具感謝他。


  這種塑料的槍支準頭會差，但還是一打一個準。當她趴在擺出姿勢的時候，攤主就知道，完了，碰上專業的了，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