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亂如麻
什麽殘忍無情無理取鬧，這沒下限的台詞他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他這一張嘴簡直黑白顛倒，倒把我說成了薄情寡義又做錯事的負心人。
我瞪著他張了張口，終究還是無力的失聲。
宋陽暉摸摸我的腦袋，將靠枕塞回我的後背，然後開口：“老婆，我們不鬧了，養好身體後就和我回家，好不好？”
我愣愣的盯著他，心亂如麻。
他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他這種身份，搞不好還要來個商業聯姻做噱頭，怎麽能娶我這樣一個身份低微的女人，以後被媒體曝光，對宋氏企業的形象不會造成惡劣的影響嗎？
即使現在，他說得輕描淡寫，意誌堅定，但是，誰也不能保證，等日子一久，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娶錯了人，從而後悔不迭，然後繼續和我互相折磨呢？
太多的不安和未知困擾著我，我似乎已經習慣，在還未擁有之前，就要設想以後的種種糟糕結局。
沒有辦法，我無法克製自己不去想，也無法像其他人一樣，對於未來始終保持樂觀的心態。
誰會在結婚的時候就率先考慮離婚？誰會在出生後就因為死亡而不肯長大？每個人都是懷抱著希望，才能跨越生活中的重重障礙，不是嗎？
但是，我遇到的糟糕的未來太多了，多到讓我覺得幸福一定不會是我的，即使短暫的屬於我，也會很快被巨大而慘重的代價所毀滅。
比如我和嚴錚，他最後竟然無情的將我賣給了夜店，用一個羞辱女人最徹底的方法，結束了我們之間僅存的那一丁點交情。
如果等到宋陽暉和我走到盡頭的那一天，他又會用什麽樣的方式來對待我？
我想，即使是最輕的，也會像莉莉安那樣，被重新賣回夜店吧，如此一來，我豈不是依舊像個白癡一樣，活像被人耍了一頓。
“昭雪。”宋陽暉低低的喚了我一聲，他的目光滿是期待，還在等我一個慎重的回答。
望著眼前男人那張熟悉的麵孔，我慢慢深吸了一口氣。
宋陽暉平靜的外表下是炙熱和堅毅的存在，這張具有殺傷力的臉，讓人本能的就想靠近，可又因為他輪廓的冷峻，讓人拜服在他嚴肅高貴的氣息下。
真的是要命，一個霸道的獨裁者竟然在外貌上有如此強大的殺傷力，這對愛上他的人來說，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比如現在，我就奢侈的享受著和他呼吸交錯的溫馨氛圍。
在漫長的沉默中，宋陽暉竟然極具耐心的等待著我。
我想，他是在等我給出一個他願意接受的答案，所以才如此耐心。
我慢慢開了口：“陽暉，你知道嗎？在我小時候，經常被父親虐打，而母親隻會出去賭錢玩樂，並不會像其他媽媽一樣護著管著我。”
聽到我突然沒由來的談及自己的家人，宋陽暉先是微怔，隨即安靜的湊過來，環抱住了我。
我倚靠在他的懷裏，安靜的合上眼睛，回憶著過往那些斑駁沉重的人生，繼續一個字一個字的訴說著。
“所以，那時候我就想，等我以後讀書考學，到了另外一座城市，也許就能擺脫這種可怕的生活了。但是，這個願望沒有實現，我在十六歲的時候，父親在工地上墜亡，母親讓我被迫綴學，然後賣給了嚴錚。”
我閉上眼睛，慘淡的回憶在腦海裏一一閃過，像斷片一樣讓人難以直視。
“跟著嚴錚，我開始覺得不錯，畢竟從那個家裏解脫出來，也算是一件好事。”
睜開眼睛，我仿佛看見與嚴錚相處的那段不堪時光，充斥著暴力、冷暴力，拳打腳踢中還夾雜著無情的嘲諷。
“一切隻是我想象得太過美好。他對我的態度，和原來的家庭並沒有差別，或者說，對我的折磨反而變本加厲了。最初，我企圖逃跑過，後來……”
我慘淡的苦笑一聲：“至於逃跑的下場，我現在也不敢回憶了。”
宋陽暉的胳膊將我摟得更緊了一些，他的氣息溫暖而獨特，讓我有一種心曠神怡的鎮定，似乎靠在他的懷抱裏，就是狂風暴雨來臨，我也不用驚慌失措。
因著他安寧的懷抱，連我的聲音都有了一股淡然的平靜。
“再後來，你也是知情的。嚴錚將我賣去了霓裳，對我像妓女一樣看待，在他眼裏，在所有人眼裏，我昭雪仿佛永遠是一個卑微的螻蟻。”
說到這裏，我驀地側過身望向宋陽暉，盯著他的眼睛熠熠生輝。
“但我知道我不是，我和所有人一樣，一樣可以懷抱希望去爭取每一個機會。”
我伸出手掌，緩緩覆上男人俊妍無雙的眉眼，輕聲吐露：“而給我希望和信心的那個人，就是你。”
宋陽暉目光灼灼的看著我，他的視線好像有溫度似地，看得我心頭一陣熱燙。
我暗道，洗耳恭聽就好好聽著，幹什麽拋媚眼，害得我剩下的話都快說不出口了！
“所以，你問我在害怕什麽，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咬了咬牙，一鼓作氣。
“我害怕你有膩味我的那一天，害怕你有拋棄我的那一天，更害怕你給予我的是一場黃粱大夢，等我某天醒來，發現自己還是一個無依無靠、身陷囹圄的風塵女人。如果有那一天，宋陽暉，你讓我怎麽辦呢？”
宋陽暉的瞳仁驟然緊縮：“不會有那一天的。”
我搖搖頭：“現在你當然說得堅定，我也相信你此刻是真心的，可是世事無常.……宋陽暉，我不想等到親手被你厭倦的那一天。”
宋陽暉攬著我身子的手緊了緊：“所以，這就是你的回答？”
我沉重而緩慢的點了點頭。
“我不接受！”
宋陽暉猛地將我的身體掰正，而此時，我甚至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昭雪，你不能這麽自私，因為這種虛無縹緲的不確定因素就拒絕我！”
頭頂的男聲咬牙切齒的響起：“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從來沒有過一點敷衍。”
他的話忽然頓了頓，而後撫在我肩膀的手順勢滑向腰眼，脖子上的溫熱氣息讓我驚訝的抬了頭。
“我不想強迫你，但是，你總是輕易打破我的底線，讓我不得不采取一些非正常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