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一筆交易
煙的火光已經快到了頭，忽閃忽閃，短暫地映照出老黑躊躇的臉龐後又歸於黑暗。
煙氣粗糙甚至帶著機油味以及揮之不去的臭襪子味道。
“外四區，隻是炮灰而已。
而現在暴露在外界的，也隻是外四區的人。
我們不知道您從何而來，有過什麽樣的經曆和強大的實力。
但請您不要輕視擎天，它絕非現在所展示出的這般孱弱。
事實上擎天的恐怖之處現在正處在休眠，那應當是一場極其恐怖的夢魘。
但我，也不過是個擁有不完整記憶的克隆人。
隻因為我的個人經曆，了解了一些隻言片語罷了。
過去的擎天，擁有龐大而有力的戰爭機器，毫無人性冷酷無情的高層組織，一直研發著種種古怪的科技。
否則也不可能耗盡兩個世界碎片的能量，更讓兩個世界最終陷入了崩潰。
也正因為能量不足，擎天的主體才漸漸萎縮，最終陷入休眠。
如今展現於此的擎天，不過是冰山上的一角。
該死，我為什麽會記得冰山，記得海洋，記得那麽多美好的不美好的卻決不可能出現在眼前的東西。
第七區之外，外四區的幾個區域與我們的情況其實差不了太多。
隻是在功能上有些差異罷了，甚至在他們各自內部，也有著鼴鼠這般的組織，一直在暗處活動著。
但是外四區之內，其他的區域更加接近核心，對於我們來說也是真正的高高在上。
您希望從我們這裏得到一些信息，我現在何嚐不想獲得您的幫助。
以我們鼴鼠的能力，是絕無法靠近核心區的。
但以您的能力，您還是我所知的第一個秘密闖入擎天基地內部的外來人。
也許我們可以合作，去解開擎天真正的秘密。”
“你們所求為何？”
陸鳴不置可否，隻是冷冷地問道。
老黑桀桀笑著，咳嗽了一番後說道：“您不覺得，我們這些人很可悲地活在一場永恒的夢魘之中嗎？
甚至死亡對於我們都並非解脫，死去之後，擎天又會用同樣的克隆人替代我們，而克隆人的記憶，又會按照擎天的需要隨意改動。
管它的，我們所求的也許不同。
我想要的不過是解脫罷了，而9748這種人。
哎，他要的也許不同，他有家人。
可擎天又怎麽會給他的家安穩的生活呢？
說到底，我們這些可憐人都隻是擎天的囚徒罷了。
所以我還有許多人妄想著，也許擎天被毀滅，我們才能達成目的。”
“可是擎天之外的世界也並不安全。
外頭雖然擁有豐富的資源，卻也有著各種危機。
更有那夜晚的迷霧，帶來難以抗拒的恐怖詭異。
你們覺得，離開了擎天就能真的解脫嗎？
也許離開的下一刻，迎接你們的隻有死亡？”
陸鳴冷冷地問道，直指人心。
鼴鼠組織的力量可以借助，但他不希望與一群抱著各種不切實際幻想的人合作。
老黑被問得愣住了，倒是9748答道：“還不知道如何稱呼您。
但我沒有老黑想的那麽多，您也看到了，對於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活著隻不過是隨波逐流罷了。
就像我遇到您這件事，我本來是個還算體麵的小組長。
您可能隻是隨機遇到了我，隨便拿走了我的工作牌去做一些事情。
但對於我來說，我便無法在擎天立足，我的家人也可能陷入生存危機。
所以我隻能順勢投靠鼴鼠來保護我的家人。
我說這個，沒有責怪您的意思。
可您也該知道，就算沒有遇見您，我今夜或者明天，也要出去執行危險的任務。
之前我的一些同伴外出，他們的死亡場麵我們不得而知了。
但很明顯，他們死得跟螻蟻沒有任何區別。
我如果出去，極有可能也是同樣的下場。
我的老婆孩子也許會按照政策受到一些優待，但沒有了我的保護，她們將來的日子依然會很艱難。
但這一切，我終究是沒得選。
我無法拒絕，無法逃避，無法可想。
若是照老黑說的，我甚至都無法自我了斷，因為我死後，我的克隆人又會替代我，繼續被擎天所奴役。
我們現在到了這裏，您和我們倆麵對麵。
談不上多少的原因和開始，隻是恰好就到了現在局麵。
我們各自都必須做出選擇。
至少對於我來講，無論您描述的多麽可怕，但您的出現證明了外麵的世界也許是可以生活下去的。
我既然已經陷入了現在的麻煩裏，比起讓我的家人繼續做擎天的炮灰。
我何嚐不想從您這裏得到那麽一絲絲可能的機會，讓她們遠離擎天公司，能夠過一段平靜的生活呢？
而這種可能，就是您可以提供給我們的利益。
現在我們為何不直接一點，拿出各自的訴求，也許我們能夠達成一筆合適的交易？”
“9748，你在說什麽！”老黑聽到他的話，突然站起來，猙獰地抓住9748的衣領。
雖然老黑也在和陸鳴談合作，但他是為了理想，為了毀滅擎天這個理想。
但9748卻把一切描述成了**裸的利益交換，這是對於他這個理想主義者難以接受的。
但9748的話卻打動了陸鳴，那些空洞乏味的理想談起來其實並不靠譜。
畢竟在地球上，凡是跟人談理想的老板多半都是坑比。
反倒是直接的利益交換，在相互有利的情況下，更加的可靠。
陸鳴沒有理會激動的老黑，冷冷地問道：“好，現在說說，你們能夠給到我什麽？”
9748甚至沒有推開激動的老黑，此時此刻，他展現出了極其冷靜的品質。
“鼴鼠組織對第七區的整個地下世界了若指掌，您既然來自外界，想必也需要在基地內有個落腳的地方。
鼴鼠可以為您提供這個地方，您可以在此落腳，也可以把我們當做一個中轉站。
並且我們有我們的信息渠道，從一開始，您不就希望從我們這裏獲得信息嗎？”
聽到9748冷靜地和陸鳴談判，老黑也終於恢複了正常，他怕陸鳴不相信9748，補充道：“請原諒我剛才的失態，但9748說的，我以我在鼴鼠中的權限為他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