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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很久沒關心我了

  蘇鹿願意見他了。


  這是他在接到那通電話之前,連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盡管陸時銘心裏很清楚地知道,蘇鹿並沒有原諒自己,也不可能再願意跟他回去景江市,甚至她這番找自己出來的目的,十有八九在於重申珠珠跟他並沒有任何關係。


  可他既然見到了她,那就證明他們之間或許還有一個回寰的餘地。


  “吃過晚餐了嗎?”


  陸時銘抬腳朝她走過去,那頭的“蘇鹿”聞聲立即站了起來,神色緊張帶著一絲不自然。


  “吃過了。”她別開視線,指指餐桌上的東西,“我早到幾分鍾,所以幫你點了杯咖啡,不介意吧?”


  別看馮依曼本人是一副倨傲不已的樣子,可她一旦演起蘇鹿來,就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無論神態還是舉止,都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陸時銘習慣喝咖啡,這是真正的蘇鹿應該知道的事情。


  那麽她就幫他提前點好了咖啡,一來是可以通過這些微小的細節,佐證自己就是蘇鹿的事實,二來,她也確實擔心陸時銘會在別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比如吃飯。


  事實還果真如她所料。


  而她這個舉動落在陸時銘的眼裏,無異於就成了一種變相的戒備,除了正事以外她不願意再跟自己多聊任何的話題,也不願意再跟自己多做任何的事,一切行事都帶著濃重的目的色彩。


  “不介意。”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繼而拿過咖啡喝了一口,“電話裏你說,約我來這裏是為了詳談珠珠的問題,現在我人來了,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


  香醇而苦澀的味道隨著他吞咽的動作進入喉嚨,一股微微不適的感覺隨即在身體裏蔓延開來。


  陸時銘用力晃了晃腦袋想要緩解,“蘇鹿”就在這個時候抿著唇瓣開了口,“陸時銘,珠珠她……確實是我的女兒沒錯,這件事情哪怕我不說,想必以你的能力,也一定可以很快調查出來的,所以我不打算再隱瞞下去了,這三年多來,心驚膽戰的日子難道我還沒有過夠嗎?我現在什麽也不想,隻想跟珠珠安安靜靜過屬於我們的生活,如果你能答應做到這一點,這件事情我們才有繼續談下去的餘地。”


  她說來說去,無非就是不想再受人打擾。


  這樣的要求還不簡單嗎?


  他是孩子的父親,若能帶著她們母女回到景江市,自然是要花一輩子的時間跟精力去保護她們的。


  又或者說,她們想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他都願意作陪,都願意的。


  “鹿兒,其實我……”


  陸時銘克製住內心的激動,正要開口說話,身體裏那股不適的感覺突然變得強烈,意識如同被麻痹了一般緊跟著模模糊糊起來。


  他終於不能忽視,蹙眉問蘇鹿,“你給我喝的是什麽咖啡?”


  “是這家咖啡館裏的招牌飲料,叫做酒糟咖啡,我喝過幾次覺得還不錯,所以幫你點了這個,怎麽了嗎?”


  “蘇鹿”問完,忽然意識到什麽,拍著腦門兒開始懊惱起來,“我差點忘了,你不能喝酒的,那現在應該怎麽辦!”


  不勝酒力這個特質,也是徐離曜調查了之後告訴她的。


  許多有關陸時銘的細節習慣,花錢派去盯著的人或許根本查不到什麽,可徐離曜畢竟跟蘇鹿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哪怕關於這個男人的話題她極少提起,稍加留意,也能夠捕捉到不少的信息。


  馮依曼因此將計就計地給他下了個套。


  她假意地四處張望了兩圈,略顯擔憂地問道,“聶助理在不在這附近?要不然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先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陸時銘擺手道,“我沒帶聶恒過來,也沒誇張到需要回去的地步,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他們之間的談話正進行到了最關鍵處,陸時銘怎麽可能會因為一點不適就選擇中斷?


  馮依曼就是掐準了這一點,才敢大著膽子說那樣的話。


  順便,她還摸清楚了一樁事情,那就是聶恒並不在這附近,等下她真要執行起自己的計劃來,也不會被人隨意打斷。


  她挽了挽耳廓的細發,見陸時銘真的難受極了,順勢建議道,“要不去樓上的酒店開個房間休息吧?躺著總比坐著要舒服點。”


  陸時銘頗感意外地看了“蘇鹿”一眼,滿足笑道,“鹿兒,好久都沒見過你這麽關心我的樣子了。”


  他是真的感到欣慰。


  重遇蘇鹿以來,她對自己不是防備就是躲避,說句博同情的話,這段時間,他連一次表露自己心跡的機會都沒在蘇鹿那裏得到。


  知道這些年來她有多痛恨自己,也知道為了生下珠珠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可她根本就不願意給他彌補的機會。


  除了讓他走,她什麽都不想從自己身上得到。


  那麽此刻她關心自己身體的提議當然會讓他覺得驚喜,不,不止是驚喜,簡直可以說是意亂情迷了。


  迷惑到他根本不願意深究,“蘇鹿”這個舉動背後有可能蘊含的深意,也不願意懷疑,眼前這個長著跟蘇鹿一模一樣臉蛋的女人,其實可能另有其人。


  “你別想太多,我隻是怕你身體不適,會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談話。”


  “蘇鹿”否認得很幹脆,陸時銘倒也渾不在意,強撐著意誌有些虛弱地笑了笑,“隨你怎麽想。”


  結果“蘇鹿”反倒有些惱怒起來,“你到底去不去?”


  “去,當然去。”


  陸時銘就這樣被“蘇鹿”扶上了頂層的套房。


  身體裏,那股不適的感覺在愈演愈烈,陸時銘幹脆直接躺到了床上,曲起一條胳膊用手背蓋住自己的雙眼。


  另一隻胳膊被人扯動了幾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斷傳來,他沒睜眼,用微弱的鼻音輕聲問道,“鹿兒,你在做些什麽?”


  “我看你身體有點發燙,把衣服脫下來會舒服一點吧?”


  陸時銘就睜開眼睛看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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