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忘不掉的肯德基
馮凡盯著錢包裏僅剩的那張綠油油的鈔票，欲哭無淚，早知道車錢就不搶著付了，他連褲子口袋都不用掏，那裏就剩幾個硬幣，啥用都不管。
這時，身後伸過一隻嫩白賽雪的玉手，手中握著一張紅彤彤的大鈔，白狐那特有的淡然聲音響了起來：“我來吧。”
馮凡真沒想到，白狐竟然有留意到自己沒錢了，看來大胡子沒講錯，這位白大姐表麵看著又冷又酷，其實心腸挺好。
但很快，他便意識自己的想法有些一廂情願了，因為吃的東西端到桌上後，白狐和鈴鈴根本沒有讓他的意思，鈴鈴是毫無形象地雙手齊上，不一會兒就把一張小臉吃得油乎乎的。再看白狐，雖然吃相溫文爾雅，一派淑女風範，但進食速度奇快無比，反正張凡不過眨眨眼的功夫，食物托盤上隻剩下雞骨頭了。
馮凡心底暗暗流淚，隻好抓著僅剩的幾根薯條，一根一根放進嘴裏，慢慢地咀嚼，白狐拿起一張餐巾紙，輕輕抹著嘴角，根本不看馮凡，反而遞給正在舔手指頭一臉饞相的鈴鈴一張餐巾紙，問：“飽了沒？”
鈴鈴接過餐巾紙，並沒有忙著擦嘴，而是含著手指頭望著旁邊餐桌上一個少女正吃著的冰激淩，然後可憐巴巴地看了看白狐和馮凡，吧唧了一下嘴：“那個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馮凡愣了一下，抓起一張餐巾紙把鈴鈴油滋滋的小臉給擦了一遍，問道：“那個是冰激淩，上次沒吃過嗎？”
“沒有，上次石姨隻是買了漢堡、雞翅和薯條帶給我在外麵吃的，還有好多東西沒吃過。”雖然鈴鈴說得滿不在乎，但馮凡聽了不覺心裏有些發堵，他果斷起身去給這個過度早熟的小蘿莉買了巧克力口味的冰激淩。
鈴鈴開心地挖起一大塊塞進嘴裏，臉上流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白狐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正緊張盯著鈴鈴的馮凡，實在沒想到眼前這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有顆這麽溫柔的心。
馮凡捏了捏鈴鈴粉嫩的小臉蛋，輕聲細語道：“今天吃完這個就先別吃了，這些東西吃多了肚肚會疼，等以後爸爸會經常帶鈴鈴來吃，好不好。”
鈴鈴聽完之後，把小腦袋往馮凡臉旁一湊，滿嘴奶油沫子的親了他一口：“好啊，爸爸好棒。”
馮凡訕笑著抬手抹了一下嘴巴子，鈴鈴又看著白狐，笑嘻嘻道：“媽……姐姐也是最好的。”
鈴鈴三口兩口吃完冰激淩，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大眼睛立刻又被肯德基角落擺放的兒童遊樂設置吸引住了，馬上又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看看馮凡，又看看白狐，望著她那雙會說話在的大眼睛，馮凡無奈地笑了笑，道：“去玩吧，小心點。”
鈴鈴興奮地從椅子上蹦了下去，跑了過去。馮凡看著鈴鈴的嬌小的身影，輕輕歎了口氣。
白狐將目光從鈴鈴的身上落到馮凡的臉上，忽然開口道：“你喜歡鈴鈴？”
馮凡也收回目光，輕輕“嗯”了一聲：“可愛，天真，懂事。”
白狐微微點了點頭：“她沒有問你她媽媽的事，我想是因為她已經覺得自己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
馮凡一愣：“什麽意思？”
白狐沉吟了一下，悄悄施放了一個隔音術，這才解釋道：“她體內有一半的妖力，相信她的意識要比同年紀的人類小孩成熟。”
馮凡一時無語，好一會兒，他試探著問道：“呃……那鈴鈴會不會……對人有興趣？”
白狐白了他一眼：“你是想問，鈴鈴會不會吃人？”
馮凡大窘。
白狐皺起兩道好看的柳眉，臉上第一次露出不滿的神情：“你以為所有的妖都會吃人嗎？”
“不是……”馮凡急忙辯解著。
白狐擺了擺手：“算了，這個問題我不想解釋，總之，我認識的妖，從未傷害過人類，相反，很多人類不隻是對妖，對自己的同類也下得去手，傷害得更深。”
馮凡神情略顯黯然，低下頭，小聲道：“對不起。”
白狐頗有些意外，好奇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說對不起？”
馮凡頓了頓，推了一下眼鏡，臉色一正，坦然道：“自從知道你是妖，我心裏麵一直有些不安，甚至是擔心，尤其是你總是冷著一張臉，看不出你的真實想法，我……不過，我現在知道了，你比好多人都善良。”
白狐微微一笑：“真的？”
馮凡認真點點頭：“當然是真的，至少你比以前嫁禍我的那個混蛋老板強。”
白狐狠狠剜了他一眼，不過她不知道，馮凡心裏其實還添了一句：“你比我認識的好多人都善良。”
兩人之間一時無語，氣氛有些尷尬。半晌，馮凡總算憋出一句話：“對了，鈴鈴的媽媽怎麽樣了？”
白狐道：“放下鈴鈴就走了，她不想仇家感覺到她去過我那裏。”
馮凡擔心地問道：“哪她仇家厲害不厲害？鈴鈴會不會有危險啊？”
白狐搖搖頭：“仇家的事你不用管，你守住鈴鈴就行。”
馮凡撓了撓頭：“為什麽？什麽意思？”
白狐思索片刻，決定告訴馮凡比較好，便道：“其實是這樣的，你的陽氣比較盛，鈴鈴是半人半妖，你的氣息能夠掩蓋住她的妖氣，可以避開那些對妖心懷不軌的家夥注意到鈴鈴的真正身份。”
馮凡有些吃驚，又有些疑惑：“我怎麽就會陽氣盛呢？”
白狐努力忍住笑，正色道：“很簡單，你忘了，你是……處男啊？”
馮凡聽了，已經尷尬得欲仙欲死了，他隻有掩飾地幹咳幾聲。
白狐又道：“所以，為了鈴鈴，你最好短時間內別和異性發生關係哦。”
馮凡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頭垂得已經與胸口平行，努力想了半天，他又憋出一句，小聲問道：“呃……那你們呢？是不是我的陽氣對你們也有用？”
白狐終於忍不住抿嘴一笑，那笑容宛若春風拂過，令正偷眼觀瞧的馮凡心中一蕩，總算把頭抬了起來。
白狐笑盈盈地道：“我可以隱藏妖氣，你不用擔心，至於大胡子，他是人類，你就更不用擔心了，而我的那幢樓裏有能夠掩蓋妖氣的東西，住進去的妖都不會被察覺，隻要他們不出樓就行。所以，你隻要注意跟在鈴鈴的周圍就可以了，另外還有一點你要記住，鈴鈴並不知道自己是半人半妖，知道嗎？”
馮凡點點頭，忽然想起那隻兔妖，好奇地問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那個小個子兔妖才對我搶了他的閣樓發脾氣啊？“
白狐“嗯”了一聲：“他犯了族規，其實應該受到懲罰的，本來呢，我也不想租他房的，不過是熟人介紹，也沒辦法。正好，你出現了，我樂得解脫。”
馮凡八卦了一句：“他犯了什麽族規？”
“你沒聽說過‘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句話嗎？他勾引了同族一家三姐妹，可惜他不長眼，那家的家主是族長的弟弟，你覺得不抓他合適嗎？”
“……”
鈴鈴滿頭大汗地跑回馮凡和白狐的身邊，白狐體貼地用紙巾替她擦汗，馮凡看著這一幕，這一刻，他真的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吃……肯德基。
雖然吃得不是山珍海味，但馮凡覺得能和白狐如此近距離聊天，似乎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他抱著鈴鈴走出這個大概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肯德基，站在門口台階下，他一時沒找到話題，隨口問身後的白狐：“剛才吃飽了嗎？”
白狐點點頭。
“呃……還……好吃嗎？”
白狐對他這種沒話找話的做法很無奈，她搖搖頭：“這裏的雞沒有雞味，就那麽回事吧。”
鈴鈴在馮凡的懷裏笑嘻嘻地道：“鈴鈴覺得很好吃，爸爸什麽時候再帶我吃啊。”
“呃……”馮凡覺得如果自己再找不到工作的話，大概連泡麵都吃不了幾回了。
白狐在身後適時接口道：“下次姐姐帶你來吃。”
“好啊。”鈴鈴趴在馮凡的肩頭，小女生吃飽了，似乎又有點困意，但她卻努力不讓自己睡著，小小的內心深處，她還是怕睡醒了之後，馮凡這個爸爸會突然消失了。
身後的白狐察覺到鈴鈴的心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輕聲道：“鈴鈴困了就睡吧，我保證你爸爸再也不會失蹤的。”
“呃……對，困了就睡吧。”馮凡口拙嘴笨，隻冒出來這麽一句。
突然間，馮凡目視方，臉色一變，走到他身側的白狐恰巧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由自主順著馮凡的目光看過去，隻見街對麵一家豪華酒樓前停著一輛紅色新款“別摸我”，一個衣著打扮格外時尚，身材高挑豐滿的年輕漂亮女子正走下車子，在她身旁扶著車門的是一個西裝革履，頗有男明星風範的年輕男子。
馮凡看了好一陣，終於勉強收回自己的目光，表情明顯有些失落，良久，他輕輕歎了口氣。已經睡意朦朧的鈴鈴似乎感應到馮凡突然低迷的心情，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爸爸，你怎麽了？”
“爸爸沒事，沒事。”馮凡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努力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小丫頭，乖，睡吧，一會兒就回家了。”
白狐將兩手插在口袋裏，語氣有些疑惑又略帶不屑地小聲說了一句：“人類的情感，真無聊。”
這時，一輛車突然停到他們三人的麵前，車內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嗨，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