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阮竹死死的撐大了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腳邊那枚刺目的玉玨。
她記得清清楚楚,之前趁著舒曼進入到大廳之前,她伸腳絆了一下,又順勢將玉玨塞到了舒曼的身上,怎麽那枚玉玨,會從自己的身上跌落?
怎麽可能?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即便她再無法相信,也逃脫不了這麽多雙眼睛的一齊注視。
想到這裏,阮竹腳下一軟,直接“噗通”一聲跪倒了地麵之上。
“老爺、夫人,這……奴婢……”
阮竹語不成句,隻能求助一般的看向舒鈺,可是舒鈺此刻也是同樣的驚詫慌張,哪裏還顧得上阮竹的求助?
在此之前,對今日之事,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之前沒從舒曼身上搜出玉玨,她已然很懊惱了,甚至於還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向舒曼賠了不是。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可是誰知道,那枚玉玨居然還在阮竹身上。
舒鈺怔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呀,這枚玉玨,該不會就是柔妃娘娘丟失的那枚吧!”
驀然間,安靜的空氣裏響起一個“別有意味”的聲音,這一聲似乎讓所有人從剛剛的驚詫之中都清醒了過來,阮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想要上前將玉玨收起來,可是她的手還沒等碰到,玉玨已然被人捷足先登。
阮竹抬眸,竟然看見一向不參與侯府任何爭鬥的四小姐舒婉,正拿著玉玨。剛剛那聲驚呼,也是她發出的。
舒柔眸光微凜,見狀,朝著手下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心領神會,隨即上前,從舒婉手中接過玉玨,仔細看了一番,便轉頭朝舒柔稟報:“回娘娘的話,這確實是您之前丟失的那枚九轉鳳尾玉玨!”
嬤嬤一句話,仿佛摧毀了阮竹身體裏最後一根神經,她頓時跪著爬到議事廳中央,拚命的朝舒柔磕頭:“娘娘明鑒!娘娘明鑒!奴婢惶恐,奴婢不知道這枚玉玨怎麽會在奴婢身上啊!”
“這回才是真的真相大白了,原來玉玨是被你偷了,還連累了五小姐呢!”
舒婉似是落井下石一般的多嘴了一句,舒曼聞聲不由得暗自擰了擰眉心。
說實話,對於舒婉的突然間出現,她倒是真的有些意外。先不說她之前在永寧侯府是否曾經跟著舒鈺一起欺負過自己,就是此刻、現下,她這麽做,無疑是對自己的一種無形的示好。
她這麽做,難道就不怕,因此而得罪了李氏和舒鈺麽?
思及此,舒曼不禁定定的朝著舒婉看了一眼,隻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管這個舒婉此刻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事情已然到了這個地步,她站不站出來,說不說什麽、做不做什麽,都已然對事情的結果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舒淵看著眼前拚命磕頭的阮竹,和眼神莫名淩厲駭人的舒曼,隻覺得額頭連著後腦的一根筋,一個勁的跳個不停。
這兩日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就沒有一點消停的時候?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柔妃娘娘的玉玨!”
舒淵一聲暴叱,阮竹身子已然瑟瑟發抖:“侯爺,奴婢沒有偷,奴婢沒有做過啊!”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果這個罪名一旦落實了,自己要麵臨的是什麽。
恐怕,比流伶還要淒慘。
想到這裏,阮竹又連忙轉頭祈求一般的看向舒鈺:“二小姐,二小姐,您要救救奴婢啊,奴婢沒有偷過柔妃娘娘的玉玨!”
阮竹的聲音似乎是喚回了舒鈺一些思緒,她怔怔的望著阮竹,不自覺的就想要開口。隻是她剛剛動了動唇,還沒等說出一個字,就被李氏冷不防的打斷:“自己偷了東西,還指望著自家小姐救你?來人,把阮竹帶下去,杖責五十,趕出永寧侯府!”
李氏痛快利落的下了命令,很顯然是要把這件事情就此解決。很快就有人上來拉扯阮竹,阮竹雖然淚流滿臉,滿眼不甘,可是她卻也明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李氏既然已經開口,已然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沒想到,到了最後,她不但沒有幫流伶出了氣,反而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舒鈺此刻臉色已經慘白到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像是紙張一般,脆弱、不堪一擊。看著即將要被拖下去的阮竹,她忍不住的就想要開口求情。
可是,再接觸到李氏那冷的幾乎能夠冰凍人心的目光時,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怎麽會不知道,李氏剛剛開口,就是為了要讓自己和這件事撇清關係。眾目睽睽之下,玉玨從阮竹的身上落下,是怎樣都無法辯駁的了。
她若是再求情,說不定,連自己都要牽扯進去。
想到這裏,舒鈺隻能用力的攥緊了拳頭,目光複雜而又無奈的望了阮竹一眼。
阮竹到底和流伶的性子不同,這會子已經止住了瑟瑟發抖的身體,擎著一雙淚目,挺了挺脊背,直直的朝著舒鈺磕了一個頭:“二小姐!奴婢從小侍奉二小姐至今,無不盡心盡力。今日玉玨從奴婢身上落下,奴婢自知再說什麽都是無用。隻求以後奴婢不再身邊,二小姐能夠好好照顧自己!”
阮竹被人拉了下去,舒鈺卻想動不敢動,想言不能言,這份憤恨、這份無奈,最終都化作怨毒和狠戾的目光,朝著舒曼投射而去。
可是,她卻偏偏忘了,若不是她自己想要害人在先,又怎麽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議事廳內再次安靜了下來,舒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三十幾歲的年紀,依舊豐神俊朗,此刻卻顯得有些焦躁。
“是下官管教不利,害的娘娘受驚了。還請娘娘責罰!”
雖說是父女,但如今舒柔的身份是皇妃,所以即便是舒淵,也要對她行大禮。
舒柔剛剛一直都在默不作聲的看著一切,她幽邃而又深沉的目光從李氏、舒鈺、舒婉、舒淵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舒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