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活人有一個
氣氛,一下子變得極度陰沉。
舒曼垂著眼眸暗自思忖,一張清秀的麵容之上,卻沒有半分表情。隻是一雙眼眸,卻好似染了霜,淬了毒一般。即便那雙眼睛,並沒有盯著自己,可是舒婉還是感到自己的脊背漸漸泛起一陣冷意,不自覺間,她的雙手已然緊緊握緊。
就這樣僵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舒曼猛然間猝不及防一個抬眸,就看見了舒婉臉上不自然的神色。
舒婉沒有防備,這樣冷不丁的撞上舒曼那雙眼睛,心裏也是猛的一驚,臉色不自覺得就白的通透。
那雙眼睛……
簡直就像是帶了穿透力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舒婉僵硬的扯開一抹笑,看著舒曼:“五妹可是答應了?”
舒婉就那樣深深的凝著舒婉,片刻,終於開口,可是回答的卻是:“你回去吧!”
舒婉眼眸一撐:“五妹這是要拒絕我了?”
舒曼從容以對,臉上依舊是沒有半分表情,而且就連之前那雙讓人莫名感到冷意的眸子,此刻也是清清淡淡的。
舒婉見狀,不由得薄唇一抿:“五妹在侯府內的日子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舒鈺往日裏對你過分欺辱,五妹這麽多年來,都未曾反抗吭聲。直到前幾日在護國寺,五妹做的那些事情,難道不是已經打算好了要和舒鈺鬥到底了麽?既然如此,若是有我相助,總要好過你單打獨鬥。況且,他日若是我能進宮,自然也會記得你的好,在侯府裏有了我的照應,你和四姨娘的日子,也就不用再看人臉色。”
舒婉似乎對於舒曼的拒絕很是不理解,一改之前放不開的樣子,幾乎連氣都沒喘的,一開口就是一大段話。
或許是因為情緒略微激動,等到說完,剛剛還有些泛白的臉,也已經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對啊!
可是舒曼卻好似對她那一番話置若未聞一般,微微抬了抬眼:“四姐可說完了?說完了,就回去吧!”
舒婉一頓,她這是,油鹽不進了?
“五妹可否告知我原因?”
“嗬!”
聽舒婉這麽說,舒曼終於是忍不住低笑一聲,隨即側轉過頭,直直的看向了坐在對麵的人。
“既然四姐這麽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首先,我不否認你剛剛說的話中,有一分部分,是出於真實意願的。當然,如果你今日來,沒有摻雜別的目的的話,說不定我真的會答應。可惜啊……”
舒曼不鹹不淡的一句話,突然間讓舒婉的麵色有些僵硬,甚至於,麵對舒曼的直視,她竟然不由自主的就移開了視線,像是不敢觸碰那雙能夠洞察人心的眸子一般。
舒曼沒有全都說完,故意留了一半,讓人聯想翩翩。看著舒婉垂在膝蓋上,死死絞在一起的手,她的眼底瞬間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暗芒。
微微頓了頓,舒曼緩緩從椅子上站起,卻並沒有挪動腳步,而是慢慢俯下身子,湊到舒婉跟前。
察覺到舒曼靠近,舒婉條件反射一般的抬起頭,隻是她不知,自己此刻布滿細汗的額頭,還有眼底掩飾不住的不可思議,早就已經出賣了她的慌亂:“五妹你……”
“你今日到底為什麽來,你我心知肚明。你說……是不是?”
說罷,舒曼已然不去看舒婉那張已經五光十色的臉,而是重新直立起身體,還又煞有其事的斟了一杯茶,輕輕放在舒婉的桌麵上:“四姐喝杯茶,便回去吧,那邊還等著你去回話呢!”
伴隨著茶盞輕觸桌麵發出的輕微聲響,舒婉的最後一根神經像是也被扯斷了一般,撐著一雙眼眸,死死的盯著舒曼。
而那雙眼睛裏,寫滿了恐懼和不可置信。
下一秒,不待舒曼再開口,舒婉已然起身,大步落荒而逃。
舒曼站在原地,看著舒婉極盡狼狽的模樣,不由得勾了勾唇,端起桌上那杯被舒婉嫌棄了的茶,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從外麵進來的墨玉回頭看了看舒婉落荒而逃的樣子,又回頭看了看舒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小姐,四小姐怎麽嚇成那副樣子,莫不是大白天見鬼了?”
舒曼對自己這個心直口快的丫頭有些無語。見沒見鬼她是不知道,不過,大活人這裏卻是有一個!
思及此,舒曼嘴角不由得輕輕一挑,勾起一抹極其不對稱的邪魅弧度。
借刀殺人呢?
某人,還真的是沒有讓她失望呢!
……
舒婉一口氣跑出舒曼的院子,一直跑回到自己的房間,才雙腿發軟的癱在了地上。這一路,撞見了許多人,她都不曾理會。
怎麽會?
她自認為表現的沒有破綻,甚至於,在舒曼拒絕之前,她都沒有說過幾句話。可既是這樣,舒曼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舒婉此刻心跳的無比迅速,就好像下一秒,胸膛裏那顆不安分的心髒,就會從喉嚨裏跳出來一般。
她深深的知道,自己會有如此反應,不單單是對舒曼的恐懼,而是還要一種更要蓬勃的、隱隱存在的野心,正在召喚著她。
思及此,舒婉不由得抬起手,慢慢撫上胸口,五指一個用力,胸前的衣衫已然被抓出了褶皺。
陽光微闌,透過窗子落在她的臉上,竟在此刻顯露出了一種別樣的美。
……
焚著熏香的房間內,處處透著雅致和靜謐。李氏半身傾在榻上,身上隻批了一件毯子,可是那毯子的質地和做工,都是極其精美的。
一看,就是宮裏的人才能用的東西。
舒婉的目光牢牢的被那條毯子上精美的花紋吸引著,心底有什麽東西仿佛在蠢蠢欲動著,無法抑製。
片刻,她還是斂去了眼底的一切情緒,微微垂下頭。
頭頂,李氏終於緩聲開口:“她沒有同意?”
舒婉抿了抿唇,點頭回應:“舒婉沒用,沒能完成母親交代的事情!”
李氏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波動:“若她今天直接就應了你,那我才是覺得真的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