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請你，幫我
舒婉還在暗自思忖著，突然間聽見李氏這樣一句話，一瞬間，心裏有個隱隱的念頭浮現出來。
隻是，她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而是做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母親在說什麽，女兒不大明白！”
李氏聞言卻隻是懶懶的抬了抬眼，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舒曼心思深沉，你在她麵前，一定要注意不要露出馬腳。今日你暫且回去，晚上的時候，你再過去一趟？”
“還去？”
舒婉佯裝著不明白李氏的意思。
李氏點頭：“你且過來，按照我說的，晚上再跟她說一遍！”
說完，李氏抬手朝舒婉揮了揮，舒婉見狀立馬上前，附到李氏耳邊。
房間內，香爐上的香煙依舊在緩緩上升著，盤旋著，最後到半空中，消失殆盡。
……
夜色微涼，天色一暗下來，月亮就忍不住竄到天空中最高的地方，想要在屬於自己的時間內，綻放出所有光華。
舒曼早早遣退了墨玉，卻並沒有像往日一樣早早歇息下來，穿著外衫坐在桌邊，神色幽然的看著書。看起來，並不像是在等待什麽人的模樣。
過了不知道多久，舒曼房間的房門突然間被人從外麵輕輕扣響，舒曼聞聲不由得淺淺的勾了勾唇：“進來吧！”
舒婉身上披著一件墨藍色的披風，裏麵是湖藍色的襦裙，進到房間內，顧自將披風解下，露出一張白皙精致的小臉，在燈光的映襯下，不由得顯出一種別樣的韻味。
對於舒婉的二次造訪，她既沒有意外，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惱怒，而是依舊那般淡淡的神情，讓人琢磨不透。
舒婉定定的望了舒曼一眼，看著她卷翹的睫毛在眼窩下投射出深深的影子，掩蓋了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頓了頓，反手關上門，信步走到舒曼跟前：“我知白日裏我說的那番話，一定沒有辦法讓五妹你信服，所以我深夜造訪，隻是為了再次表達我的誠意。舒曼，不管你懷疑什麽，我都能夠理解。可是你仔細想一下，如果舒鈺真的不能進宮了，你會不會有什麽損失？我若是想要害你，有的是方法，但絕對不會是這一種。你那麽聰明，臥薪嚐膽、韜光養晦這麽多年，不會看不出來的！”
不等舒曼有所反應，舒婉先是言之鑿鑿的說了一番話，說完之後，不由得微微一頓，驀地話鋒一轉：“上麵那番話，是大夫人讓我說的！”
聽了這一句，舒曼翻書的動作猛地頓在原處，隨即抬起頭，直直的望向了舒婉。
而舒婉此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眼中全是篤定和掩飾不住的滔滔野心。
“舒曼，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想來你早就猜到了，我來找你，是大夫人授意的。但我實話實說，她暫時隻是讓我來取得你的信任，同意跟我合作，至於下一步打算怎麽做，她還未曾告知於我！這番便是我的實話與誠意，舒曼，你我同是這永寧侯府的庶女，雖然我生母的出身比四姨娘好，可是我和我娘親過的日子……嗬！”
舒婉說到這裏，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諷笑。
其實，隻要這侯府有李氏在的一天，其他夫人過的日子，又怎麽會好到哪裏去？聰明如二夫人，自以為把自己的兩個女兒都送到李氏身邊撫養，就能夠換來一襲容身之地。
可是，這容身之地是換來了，但她兩個女兒即將麵對的是什麽，她卻完全不知道。
而像三夫人華氏和舒婉這樣的，恐怕，也就隻比舒曼和蔣氏稍稍好一點罷了。所以，她們明哲保身這麽多年，一旦有了機會，必然不甘心。
舒曼深知這一點，所以晌午的時候，她才會說舒婉的話裏，有一半是出於真心實意的。
舒婉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憤恨和不甘，不管舒曼是否回應，隻是顧自的開口：“今日我回去之後，去找過大夫人，又仔細的想了一遍。我忽然間想到一件事！我的出身並不比舒鈺差，她是妾室所生，我也是。她有的才情和容貌，我也都有，不但不比她遜色，反而更要出眾。大夫人把她送進宮，一朝便可以榮華，可我們剩下的人呢？嗬，因為不是嫡女，恐怕最後，就隻能是隨便找一個能與永寧侯府相配的世家公子，給人家做妾罷了。所以……”
舒婉說著，一雙眼眸陡然間迸射出一道宛若火焰一般，熊熊燃燒的光亮，直直的逼視向舒曼，一字一頓道：“既然此生不能擺脫做妾的命運，那我就要做這天下之間，最尊貴無上的妾！”
舒曼從舒婉進來之後，就一直沒有開口，從最一開始的視而不見，到此刻專注的聽她說話。從舒婉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個女人不甘的野心。
舒曼心底暗自一笑。
她要的，就是這種野心！
因為不甘，因為有野心，也因為她不再避諱的像自己說出了實話，這樣的人，才值得一用！
而她心裏的這些想法，舒婉卻沒有辦法得知。
此時心底的話都已經說了出來，舒婉渾身上下都有一種虛脫的無力感，她靜靜的望著舒曼，妄圖想要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麽蛛絲馬跡。
可是，那雙眼睛裏，卻平靜的好似湖水一般，沒有一絲波紋漣漪。
舒婉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緊張。
她今晚已經和盤托出，為的，就是能夠讓舒曼相信自己。可是對方卻一直都是這樣不鹹不淡的反應。
就在舒婉以為，舒曼要再一次拒絕自己的時候，驀然間看見舒曼薄薄的嘴唇，猝不及防的緩緩張啟：“你不怕麽？”
舒曼的聲音也是那種不鹹不淡的，但是無形中，卻仿佛有一種堅定人心的力量。
舒婉一聽，眼中頓時浮過一抹堅定：“怕！大夫人有多難以對付，你和我都很清楚。可是相比較怕她，我更怕自己這一輩子，都活的毫無未來和希望，這般渾渾噩噩。所以舒曼，我要進宮，我要成為皇上的女人。請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