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將計就計

  空氣，忽然間陷入了一片讓人窒息的沉默。


  舒婉脊背挺直，雙拳緊握，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緊張和希冀。


  舒曼就那麽靜靜的看著，過了不知道多久，倏然間莞爾一笑，薄唇輕啟，淡淡吐出一個字：“好！”


  舒婉一愣：“你說什麽？”


  舒曼放下手中的書，從容站起，走到舒婉跟前：“你不是說想要進宮麽？我說好，我幫你！”


  舒婉像是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一般，撐著眸子，怔怔的望著舒曼：“你……真的肯幫我？”


  舒曼隻是笑，側身，走到桌旁，端起茶壺往杯子裏慢慢倒茶，水聲潺潺，卻好似魔音一般，緊緊的攫著舒婉的神經。


  “我這個人，別人不來惹我，我很少去主動找人家麻煩。舒鈺和大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煩，我總不能坐視不理。所以，此刻答應你，也不全是為了你。”


  說著，舒曼緩緩轉過身，麵對向舒婉：“同樣的，你來找我，也是為了你自己。既然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利益在這一刻也是相謀和的，我想不出什麽理由拒絕你！”


  一句話說完，舒曼已然舉起手中的茶杯：“白日裏我那杯茶你沒喝，現下可以喝了？”


  舒婉臉上掩飾不住的迸發出一抹欣喜，她幾乎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的，就走到舒曼跟前，卻沒有接她那杯茶，而是又重新倒了一杯，遞到舒曼跟前：“這杯茶，原本也是該你喝我的！”


  舒曼頓了頓，倒也沒有矯情的推拒，而是順勢接了過來，放在眼前饒有意味的把玩了起來：“你的這杯茶，我現在還不能喝！”


  舒婉一怔：“五妹你……”


  “有一句話我要說在前麵，若是你做不到，那你的這杯茶，我就不能喝！剛剛我說的話，也全都不算！”


  原本，她和舒婉之間達成共識，也不過是因為彼此這一刻擁有共同的敵人，所以算不上什麽友情，隻能說是合作，各取所需罷了。


  既是如此，她就不需要承對方太多人情，也不需要對方承她太多情，定要把籌劃說在前麵。


  況且，今日決定送她進宮，絕非隻是單單為了對付大夫人和舒鈺那麽簡單。如果舒婉的心思隻在這一瞬，那她也就沒有必要浪費那個時間了。


  舒婉眸光定定，不由得咬了咬唇瓣：“你說！”


  “我需要的，並不是一個安於本分的人。所以，我要你進宮，不是為了舒家，也不是為了輔佐舒柔登上後位。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我都要你，做那個獨一無二的女人！若是你無法做到，那麽之前你我之間的話，就權當沒有說過，你也可以離開了！”


  舒曼神色寡淡，語調也是涼涼的，此刻房間門窗緊閉，可是不知道為何，舒婉卻仿佛像是感到了一陣無形的厲風，飛迥而過，席卷便她的全身。


  這一刻，看著舒曼，她隻覺得自己身體裏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彭拜洶湧了起來。


  做皇帝身邊，那個獨一無二的女人！

  舒曼手中的茶杯依舊在輕輕晃動著，帶著幾分玩味，隻是那雙猶如古井一般幽深的眼眸，卻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力量。


  終於，舒婉沉沉開口，一字一頓：“好！我答應你！”


  舒曼扯開唇角，柔美的麵容之上，隨即劃過一抹深沉的笑容，端起茶杯，遞到唇邊，喝了下去。


  隻是舒婉還沉浸在興奮和激蕩的心情之中，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舒曼眼底一閃而過的，那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


  舒柔，你處處算計、步步為營，恐怕絕對不會想不到，舒家為你送到宮中的這個人，將來會是你最強有力的勁敵吧。


  喝過茶，舒曼便先讓舒婉回去給大夫人複命。


  因為不知道接下來大夫人到底打算如何做，所以她也沒有必要提前部署那麽多。


  舒婉重新係好披風，轉身欲要離開，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又頓住了腳下的步子，轉過頭，望著舒曼。


  舒曼凜眸：“還有事麽？”


  舒婉抿了抿唇：“我想知道，白日裏，我到底是哪裏露出的破綻？”


  舒曼聞言不禁輕聲一笑：“你做的很好，並沒有露出破綻。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選擇你。”


  舒婉愈發不明白了：“那你……”


  “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是麽？”


  舒婉沒有說完的話，被舒曼補充了下來：“很簡單，前幾日在護國寺，你突然間站出來。我很肯定，大夫人那個時候還沒有想到利用你來對付我。可是接下來呢？你既然已經在無形中表明了對我有意靠近，大夫人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本來，這隻是我的猜測，直到白日裏的出現，我才肯定！”


  舒曼說著，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她太過高估自己，還是太過低估我，總之，你這個時候出現，對我說那一番話，總歸讓人信服的可能性不大！”


  舒婉安靜的聆聽著舒曼的話，和之前大夫人說的，其實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可是她此刻關心，卻又是另外一件事。


  “那為什麽，我晚上再來的時候，你就……相信我了呢？”


  舒曼：“因為你跟我說那番話的時候，眼睛裏潛藏著的東西，是不一樣的。舒婉，這句話也是我要你進宮之後，要牢牢記住的。一個人，無論再如何假裝，她的眼睛，總會在某一個時刻，露出端倪和痕跡。關鍵在於，你是否能夠掌握時機，看穿人心！”


  說了這麽多，舒曼儼然是已經有些不耐了，隨即垂了垂眼眸：“你回去吧。接下來，我會按照約定送你進宮。不過，進宮之後，要如何獲得慕容澤獨一無二的寵愛，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聽聞了舒曼的話，舒婉的眼中，不禁再一次迸發出那種堅定的，仿佛時間任何事都無法阻擋她步伐的不光，看著舒曼，一字一句：“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