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對我來說如何
舒曼的話，讓九公子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神秘莫測，一雙桃花眼，半眯著盯著舒曼。此刻房間內的光亮落在他的臉上，投射下足以讓人目眩神迷的光芒，而舒曼卻已然別開目光，施施然離開房間，朝著慕容瑾所在的雅閣走去。
夏鳶站在門口，定定的朝著九公子望了一眼，然後也轉身，連忙追上舒曼。
九公子就站在門口，半倚靠在木框之上，看著舒曼冷然的背影，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慕容瑾此時已經離開了屏風前的位置，回到了雅閣之內。修長的身姿懶懶的窩在榻上，手中的酒盞被有一搭無一搭的晃著，直到雅閣的門被人從外麵敲響，幽邃的眼眸裏，才驀地閃過一道光亮。
“進來！”
伴隨著話音落下，雅閣的門被人輕輕打開，隨後，著一身白色襦裙的舒曼，款款信步而入。
慕容瑾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射而去，一個月不見，她的氣色好了許多，已然不像是當日在護國寺裏見到時那般，麵容蒼白毫無血色。
她的裝扮依舊簡單，頭發隻用了一根玉簪隨意的在腦後挽了一個發髻，其餘的部分垂在肩側和脊背，肌膚白皙，發絲如墨，唇瓣不點而朱，配上那雙愈發幽深冷漠的眸子……
雖然不足以傾倒眾生，但卻又有著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獨特的、寒涼入心的美。
慕容瑾眼底的眸光暗了暗，一瞬間，便收回目光。
跟在舒曼身後進來的夏鳶，眼尖的察覺到舒曼和慕容瑾之間的氣氛有些焦灼，朝著慕容瑾微微一個盈身：“王爺和小姐有事情要談，奴家再去準備些酒菜。”
說著，夏鳶便轉身往外走，舒曼見狀，卻又叫住：“去把錦瑟姑娘叫來！”
夏鳶身形一頓，有些不解的回頭看了舒曼一眼，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之後，才應了聲是離開。
雅閣之內，隻剩下舒曼和慕容瑾兩人，卻沒有人先開口。
對於這種事，舒曼一向不矯情做作，反正是慕容瑾主動找她來的，索性直接就提步走到桌前，緩緩坐了下去。
慕容瑾見狀，不由得想起一個月之前，在翠玉軒之中，她也是這般旁若無人的模樣，嘴角隨即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剛剛還以為是看花了眼，原來真的是五小姐！隻是沒想到，五小姐原來是會敲門的！”
舒曼懶懶的抬了抬眼：“自然是會的。不過要看心情！”
慕容瑾：“……”
他倒是第一次聽見，這麽別致的……說詞。
花滿樓中琴聲悠揚婉轉，傳進雅閣之內，甚至撩動人心。而雅閣之內的兩人，卻沒有一個在意。
短暫的沉默之後，慕容瑾冷不防的從藤榻上站起身，幾步走到舒曼跟前，坐到了她對麵的位置。舒曼見狀順勢拿起桌上的酒壺，將慕容瑾已經空掉的酒盞重新滿上。
慕容瑾卻在這個時候驀然間開口：“想必現下整個永寧侯府的人，都不知道，五小姐身在此處吧？”
“嗯，不知道！”
舒曼輕輕的點了點頭，一點都沒有要狡辯的意思，一時間，竟然讓慕容瑾已經準備好的，接下來應對的話，說不出來了。
“咳咳！”
慕容瑾神色尷尬的略微咳了咳，話鋒一轉：“多日未見，五小姐可好？”
舒曼神色淡淡：“能吃能睡，不知道王爺認為，這可算好？”
慕容瑾眼眸幽深，好似黑曜石的珠子一般，在燈光的映襯下，閃耀著迷人而又暗啞的光芒：“對別人來說，自然算的上是好，可若是對五小姐麽……”
他有意隻說了一半，眼神有意無意的朝舒曼臉上瞟著，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可舒曼卻好像全然沒有察覺到一般，隻是輕輕挑了挑眉：“對我來說如何？”
“五小姐七竅玲瓏心，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不然，一月之前，護國寺內，你在桌上寫下的那兩字，豈不是誆騙本王？”
舒曼眼底的光亮微微一頓，片刻，卻朝著慕容瑾莞爾一笑：“這麽說，王爺是已經考慮好了？”
慕容瑾麵無表情：“考慮是考慮好了，隻是不知道，五小姐到底有什麽本事？”
舒曼聞言不禁涼涼的看了慕容瑾一眼，以她上一世對這個男人的了解，其實早在一個月前的那一晚，他就已經開始動心思了。
可是，卻能忍住一個月不聞不問，這份韌性和沉穩，便是一般人所不能企及的。
若不是因為如此，他也不會在當初血雨腥風的皇位爭鬥中，安然無恙的，活到今日。慕容澤生性多疑，卻偏偏找不到能夠懲治他的證據。
思及此，舒曼不禁抬手，替自己鎮了一杯酒：“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年關便要舉行一次選秀，不知道瑾王殿下，可曾聽說過？”
舒曼忽然間沒來由的提起這件事，慕容瑾不由得微微一頓，卻也還是點下了頭：“聽說過！而且，我聽說，舒家有意送你二姐進宮。”
舒曼輕輕抿了一口酒：“江皇後殯天，後宮主位可是有許多人都盯著呢！”
“的確！”
對於這一點，慕容瑾倒是沒有什麽好避諱的：“江氏一族原來有江樓月打壓著，所以一直未曾有什麽大動作，如今人已死，江太後和蓉妃一定不會坐視不理。而柔妃一直獨得聖寵，如今若是再有一位舒家的女子進宮，加上永寧侯府和左相府的支持，這後位最終花落誰家，還真是難說。”
說到這裏，慕容澤微微停頓了一下，轉而目光如炬般看著舒曼：“不知五小姐提起這件事，是和用意？”
舒曼此刻已經將一整杯就灌進了喉嚨裏，那股子辛辣的灼燒感，仿佛能夠壓製住她心底那股蔓延而上的冷意一般。
隻是片刻，她猶如深潭一般泛著寒涼的眼眸，突然間毫無征兆的，直直的朝著慕容瑾投射而去，頓了頓，一字一句道：“王爺難道沒有想過，借用這次機會，做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