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同一條船的人還真多
舒曼冷不防一句話，讓九公子那張從容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饒是錦瑟這樣從小就接收訓練，心性冷漠的人，乍一看見舒曼用涼涼的語調，淡淡的表情說出這樣一句帶著違和感的話，也有些不適應。
再看九公子那張宛若擦了煤炭一般黢黑的臉色，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到笑聲的九公子不由得掃過來一記冷冷的目光，錦瑟見狀連忙收斂住笑意，低垂下頭。
而舒曼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一般，叫停了馬車，然後就一副“一路飛好”的表情，直直的看著九公子。
九公子盯著舒曼片刻，終是重重的歎息了一聲，搖著頭起身：“你明日還過來麽？”
舒曼淡淡啟唇：“若是還有烤全羊吃，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九公子被她這副樣子逗得驀然一笑：“隻要你想，自然是有的。”頓了頓：“那便說定了，明日我早些讓人備下，你早些過來。”
說完，九公子已經掀開簾子，一個躍身，動作輕盈的下了馬車，火紅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侯府，墨玉聽說錦瑟以後要跟著自己一起伺候舒曼，一點不悅都沒有，反而高興的拉著錦瑟的手：“這下好了，以前隻有我一個人伺候小姐，總怕有些地方伺候的不到。現在有你了，我們就能一起把小姐照顧的更好。我們還能做個伴，以後就不會孤單了。”
墨玉一邊說，一邊掩飾不住一臉的興奮，舒曼見到她這副模樣，不禁歎了口氣：“關於錦瑟的來曆，就按照我之前告訴你的那般說，可記住了？”
“小姐放心吧，奴婢什麽時候讓您失望過？”
舒曼點了點頭，主仆三人很快就到了自己的院子，隻是剛走到門口，還沒等進屋，錦瑟就一把拉住了舒曼。
舒曼不解，轉頭看她，就見她毫無表情的說道：“屋內有人！”
她的房間裏有人？
舒曼先是一愣，轉而就想到了一個人，隨即安撫一般的朝著錦瑟和墨玉笑了笑：“無妨，我知道是誰。”說著，又看向墨玉：“你帶錦瑟下去，熟悉一下環境，今晚不用你們來伺候了。”
“是！”
墨玉應了一句，拉著錦瑟就要走，可是錦瑟卻還是一臉遲疑的樣子，壓低了聲音湊到舒曼身邊：“公子交代，要奴婢寸步不離的保護小姐。”
舒曼：“沒事，你下去吧，永寧侯府裏，現在還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害我，我心中有數。”
見舒曼這麽說，錦瑟最終也隻能點頭應是。
等到墨玉和錦瑟離開，舒曼重新換上了一副幽然冷漠的神情，頓了頓，提步，上前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房間裏沒有點油燈，隻有月亮的光華順著窗子和打開的門投射進來，映照在那個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上。
那人見舒曼回來，這才幽幽的開口：“我等了你一個晚上。”
舒曼不回答，隻是顧自步伐淡然的走到燈盞前，伸手將油燈點燃。
房間內，頓時被一片黃色的柔和光亮照耀，舒曼轉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襲鵝黃色的襦裙，頭上插著梅花樣式的發簪。
“四姐恐怕不是出於本意，才等我到此時的吧！”
舒婉臉上沒有一絲不自然，反而帶了些責備：“不錯，是大夫人要我過來找你的，你去哪裏了？”
舒曼覺得好笑：“我去何處，好像不用和四姐匯報。若你來隻是為了問我白日裏的去處，那便可以回去了。”
舒曼的態度驟然間冷淡下來，舒婉一噎，臉上頓時有些悻悻的，但也僅僅也是一瞬間，便換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五妹何必跟我如此冷情，好歹，我們現在也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
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
嗬！
最近和她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還真不少，就是不知道，這艘船會不會哪日沉了，到時候是落井下石再踩她一腳的人多，還是伸出手，拉她一把的人多呢？
想到這裏，舒曼不禁微微斂了斂神色，走到桌子旁，端起已經涼掉了的茶，給自己合斟了一杯，顧自喝下：“茶涼了，就不請四姐了。”
舒曼臉色僵了僵，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微微頓了頓：“大夫人讓我約你三日後去護國寺。”
三日後，護國寺？
舒曼聞言眸光不由得一動，但是很快，便低笑出了聲。
三日後慕容瑾會離開榆陽，選擇在這個時候對她動手，是為了不讓慕容瑾插手麽？
倒是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呢，雖然白日裏她和他已經把話說的清清楚楚了，但是她上輩子生在太後母家，又嫁入皇室，對於這些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男人，最為了解不過。
往往越得不到的東西，越無法釋懷，拚了命的想要得到。
東西是如此，女人更是如此。
對他們來說，這世間的女人，就不應該拒絕他們。
慕容瑾雖然現在沒表現出什麽，但是舒曼心裏清楚，他不過是因為現在還摸不準自己到底擁有著怎樣的底牌，所以才不敢妄然動作。
這也是今晚，她冒著風險，說出他陵墓秘密的原因之一。
她就是要告訴他，我知道的關於你的事，遠遠比你想象中要多！
而兩人現下這樣的狀態，自然不適合，自己再應承他對方的人情。索性大夫人此次，特意挑選了慕容瑾不在榆陽的時候動手。
凜了凜心神，舒曼眸光喂斂：“她要如何做？”
舒婉搖了搖頭：“不知道，她沒告訴我，隻是說，讓我三日後約你去護國寺。”
舒曼眸光動了動，沒有說話。
舒婉見狀，還以為她是不信任自己，連忙開口解釋：“我是真的不知道，現今她絕對還沒有完全信任我！”
舒曼見她一副緊張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我沒有不信任你！”
“那你……”
“我隻是在想，大夫人那樣一個事事爭強的人，若是被人知道了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會露出怎樣一副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