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受氣包托生的

  舒曼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片刻，找了個由頭支開了墨玉，單獨留下了錦瑟。


  錦瑟知道舒曼是有話要問自己，索性主動開口：“小姐。”


  舒曼此刻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寡淡的好似沉積於天山底下的萬年寒冰，透著無形的冷意。一雙深如古井般幽邃的眼眸，也隱隱的泛著寒涼：“查出來了麽？”


  “是！”


  錦瑟微微垂首：“那些蛇，不是大曆境內的東西，倒像是，越西的見血封喉。”


  見血封喉？


  聽名字，就知道毒性有多猛烈。隻是，她竟然不知道，李氏和舒鈺恨自己，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舒曼暗自思忖，這幅身體的前身，雖然是一個膽小懦弱，謹小慎微之人，但卻絕對不是個癡傻的。她深知自己的存在和身份，是李氏心頭梗著的刺，所以不管何人對她欺淩，她都是默不作聲的忍受下來。


  也所以，這麽多年，李氏雖然是恨舒曼母子，但是卻從未曾動過殺心。


  沒想到，真正的舒曼死了，她江樓月借屍還魂，倒是惹的李氏如此的“關注”。


  思及此，舒曼不禁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錦瑟不知舒曼心中所想，隨即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姐，九公子的意思是，既然李氏如此，那我們是不是也要將計就計，利用這些事情做些文章？”


  舒曼聞言不禁微微凜了凜神色，輕輕搖了搖頭：“暫時不必。如今舒鈺死了，李氏肯定已經有所準備，而且，那些蛇，不是都已經被處理了麽？”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舒曼心中卻也騰升起了另外一個疑問。


  越西？


  她之前倒是完全沒有想到，李氏的本事，竟然大到如此地步，連越西的毒蛇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到大曆來。


  若說是她背後沒有人偏幫，舒曼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隻是，這個人究竟是誰？


  舒曼眸光微微一暗。


  看來，她的敵人，要比想象之中，多的多。


  隻是，此時她心中還有另外一個疑問：“你們怎麽會驅使越西的蛇？”


  昨天晚上，她雖然早知道舒鈺打算做什麽，但是原本的計劃是，用雄黃來將蛇阻隔開來，然後再由錦瑟將舒鈺帶進來。


  可是，沒想到，九公子卻突然間出現，他隻是輕輕吹了幾個口哨，那些黑蛇，竟然像是被馴養的一般，全都聽命於他。


  舒曼當時雖然震驚，但卻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對於九公子的身份，再一次懷疑了起來。


  九公子的相貌不同於尋常人的俊美，就連他身邊的錦瑟，也是個百裏挑一的美人。而以美貌和行事狠戾著稱的，卻是西涼皇室的人。


  舒曼原本以為，九公子應該是西涼人。可是昨晚卻眼見著他會驅使越西的毒蛇。


  錦瑟早就得過九公子的命令，他說舒曼今天一定會問她，關於蛇的事，果然，全都被九公子言中。


  錦瑟微微定了定心神：“小姐容稟，奴婢不會驅使那些黑蛇，至於主子是怎麽會的，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錦瑟說的是真話，雖然她奉命跟著九公子來到大曆，可是在此之前，她也隻是九公子眾多暗衛中的普通一個，所以對於主子的事情，她並不是知曉很多。


  舒曼似乎對於錦瑟的答案早在意料之中，深知九公子既然敢當著她的麵做，就是篤定，她不會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而且，從一開始的謹慎小心，到現在，舒曼漸漸也發現，雖然九公子這個人身份神秘，行事乖張，但從頭至尾，卻都是向著她的，從未害過她一分。


  反觀她，倒是時時刻刻的提防、懷疑著，相比較來看，倒是她顯得小人了許多。


  思及此，舒曼隨即斂起心神，將話鋒一轉：“那個劉媽媽和那個馮媽媽如何了？”


  錦瑟：“那個馮媽媽，已經送走了，李氏就算是想要找她，也難於下手。至於那個劉媽媽，公子說，留給小姐你來處置。”


  舒曼凝了凝心神，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盞，不慌不忙的遞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放她回去。”


  “什麽？”


  錦瑟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自主的撐大了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舒曼。可是舒曼神色平平，卻是一點反悔的意思都沒有。


  錦瑟不明白舒曼到底作何打算：“小姐，那個劉媽媽……”


  “她昨晚偷偷跑到舒鈺的淨房外，還沒等看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被你打暈了。就算是放她回去，也不會有什麽影響。況且，李氏現在已經篤定，舒鈺的死和我脫不了幹係，這個劉媽媽一直是她的心腹，想必一早就在找人。這會子人失蹤了那麽久，又全須全尾的回去了，以李氏的心思和性格，一定會有所懷疑謹慎。而剛好，這個劉媽媽，如此被震懾，恐怕還不會死心塌地的為我們所用，但如果是她自己和李氏產生了嫌隙呢？”


  舒曼說的平常，錦瑟卻一下子明白了舒曼的用意：“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好好的嚇唬那個老刁奴一番！”


  舒曼聞言卻是低笑出了聲，這個錦瑟，果然和她的心意。往往，她說一句，剩下的事情，錦瑟都會自行領悟，而且和她原本的心意，不差毫厘。


  而這樣一個人，卻是九公子送給她的……


  九公子！

  想到九公子，舒曼的麵色不禁變得有些陰沉。


  想起今日九公子在眾人麵前，那副明明很慍怒，卻又極力克製的樣子，她就莫名的想笑。


  上一次也是這樣，她不過是想要把花滿樓的盈利分他一份，他就莫名其妙的生氣了，今日也是，她為了他好，說幾句話想讓他離開，他竟然就又生氣了。


  真是不知道，這人上輩子，到底是不是受氣包托生的。


  “你去吧。”


  舒曼輕輕點了點頭，錦瑟辦事，她不需要多交代。


  錦瑟領了命，就轉身往外走，剛好碰見從外麵回來的墨玉，一臉緊張：“小姐，侯爺……侯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