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舒曼當初買下花滿樓，自然是為了打探一些平日裏打探不到的消息，以便她成事。可是，她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家訓嚴苛的江家人，會出現在花滿樓裏。
江慕白！
那個謫仙一般瘋子俊雅的男人，她真正的表哥，從來都是瀟灑出塵，不染塵世。他是整個江家人報以期望最高的男子，也曾經是她心中最為仰慕的男人，在整個江家，唯一沒有把她當做棋子，真相相對的人。
曾經，她以為自己會嫁給江慕白，可是最後卻被江太後送進了宮。
她從來都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何況，她和江慕白，原本就沒有什麽。既然嫁給了慕容澤，她定然會一心一意的對待自己的夫君。
對於江慕白，她的關注少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後來會如何。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曾經那樣一個風姿卓絕的男子，居然會從九公子的口中說出他的名字，那是不是就代表著……
舒曼的臉色有些異樣，九公子自然察覺得出來。
他早就發現，舒曼在對於江家的人或事情上，態度總是有些不一樣。他不知道舒曼和江家到底有什麽淵源，但是總歸，舒曼對於江家，絕對不一般。
而此刻，看見舒曼隻是單單聽到了江慕白的名字，臉色就如此蒼白，九公子握著茶盞的手，不由得用力攥了攥緊。
他很善解人意的沒有繼續開口，而是抿著唇，不發一言。他在等，等舒曼自己平靜下來，自己想要開口。
雖然，他很好奇，舒曼和江家，和這個江慕白，到底有什麽關係，但還是尊重舒曼。
這世間，他唯一不想逼迫的，想要順從心意的人，就隻有舒曼。
氣氛，一時間變得詭異而又靜謐。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曼終於平複了下來，抬起頭，麵無表情的看著九公子。
“他可曾來過花滿樓？”
九公子有些勉強的笑了笑。
“不隻是來過！”
果然！
舒曼的心有些微微的刺痛，原來，人都會變！雖然如今她對江慕白已經沒有了當初那份心思，可是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畢竟曾經擁有過一段最純真的，不摻雜任何陰謀詭計的感情。即便是當初被送到慕容澤的身邊，舒曼也相信，這當中，沒有江慕白的手筆。
“他說了什麽？”
舒曼微微合了合眼眸，重新睜開，已然一片清涼。
各人有各人的選擇，既然江慕白選擇這樣的生活，她便無權幹涉。何況，如今的她，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江樓月。
她是舒曼，重生而來，帶著滔天仇恨的舒曼！
九公子看著舒曼眼中的清冷，一時間有些怔楞，她眼中的變化，他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
可是她……
九公子微微斂了斂心神。
“他是秋素的常客，三日前，秋素來向我稟報，說他在醉酒之際，曾經叫出了大行皇後的名諱。而且還說，江太後，對這次的皇後人選，勢在必得。如今江家在宮中隻有江映蓉一人，想來，這個江映蓉，必定會成為江家力推的皇後人選。隻是，選秀在即，舒家人能想到的事情，江太後那麽老謀深算，未必想不到。恐怕，這場選秀，將會有一場血雨腥風！舒家人不會任由江家再送人進宮，同樣的，江家人也不會如此遂了舒家人的意。舒家有左相府在背後支撐，江家有江太後。這場選秀，你到底意欲何為？”
九公子知道，舒曼本身對於進宮絕無興趣，舒家那幾個人，他也已經調查了個清清楚楚。舒鈺一死，那麽舒家能夠上的了台麵的，就隻剩下那寥寥兩人。
為了不進宮，舒曼一定會選擇一人。
在這方麵，他也不是不可以出力。
今日和舒曼談起此事，他也是想要讓舒曼知道，無論什麽事，他都可以幫到她。
可是舒曼聽聞了九公子的話，卻抿著唇，好半晌沒有說話。等到她開口的時候，人卻已經站了起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心中自有計量，你且不要插手這件事。”
竟是不領情，直接準備離開。
九公子眉心一皺，一張完美到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臉，頓時陰沉仿佛下一秒，就要降下狂風驟雨一般。
舒曼曾經見過九公子無數的模樣，吊了郎當的、紈絝不羈的、邪魅狂放的、危險至極的……他這張臉，無論配上什麽樣的神情，似乎都能完美的契合。
舒曼活了兩世，隻在他一個人身上見到過，能將各種情緒，都融合的如此完美的人。
可是這一刻，他的憤怒，卻毫不掩飾。
九公子直接站起身，兩步走到舒曼跟前，一把攥住她纖瘦的肩。
他的黑眸冷冽，似乎要從舒曼的身上，直接生生的剜下兩塊肉來一般。
舒曼一頓。
他這是……又生氣了？
為哪般？
“你……”
舒曼第一次被九公子如此淩厲陰鷙的眼神所震懾到，以往他也不是沒有對自己生過氣，可是卻沒有哪次像此刻一般，怒意滔天，幾欲將人琰魔。
她本能的開口，隻吐出一個字，就被九公子毫不留情的打斷。
他一字一頓，聲音好似從阿鼻地獄之中傳來一般，透著冷意。
“你明知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要幫你！為什麽？為什麽每一次，你明明察覺到我的好意，卻要將我拒之門外！舒曼，你到底有沒有長心？哦！不對，我該問你，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我如此對你，難道你看不出麽？我活到今時今日，身邊都是算計，都是陰謀，我從小就被告知，不能對任何一個人袒露真心。可是我對你卻從未如此。我掏心掏肺，換來的，就是還不如一個隻見過幾麵、不知來曆的窮酸書生？”
九公子的聲音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隻是他牢牢攥著舒曼的大手，卻在不由自主的一點一點用著力，舒曼隻覺得，自己的肩膀仿若下一秒就要被捏碎一般。
可是此刻，讓她真正感到震撼的，卻是九公子的這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