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幫忙挖牆角
蔣氏這些年基本不會離開她的院子，整日纏綿病榻。其實舒曼心裏明白，蔣氏的病，多半源於她的心。
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子，在這樣的世界裏，被強迫著成為了別人的妾室，生兒育女之後，卻絲毫得不到半分的關懷，甚至於還不如從前的日子。
這樣的生活，又怎麽會不病？
蔣氏一見舒曼過來了，一雙暗淡的眼眸裏，立刻有了些許神采。
“曼兒來了，快過來坐下，讓娘好好看看。”
身為妾室，平日裏，她是不能隨便見自己的女兒的。
舒曼雖然和蔣氏沒什麽感情，但聽聞了蔣氏的話，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坐在了蔣氏的身邊。
母女兩人原本就沒什麽話題，所以舒曼也不用費心怕尷尬，就那麽被蔣氏牽著手，安靜的坐著。
過了片刻，還是蔣氏開口。
“曼兒今日怎麽過來，有沒有跟你母親去請安？”
舒曼點頭。
“已經去過了，娘親身體好些了麽？”
蔣氏麵色蒼白，就不見光下，愈發的柔弱。
“好多了，娘沒什麽大礙，隻是希望，將來你能過一些，不像娘一樣的日子。原本，我是打算去求你母親，給你找一門好親事的，畢竟明年，你就及笄了。可是近日發生的事……娘雖然不出這院子，但還沒有聾了瞎了，所以也聽到了一些。曼兒，你何苦和你母親為敵？”蔣氏拉著舒曼，語重心長的說了一番，舒曼卻隻是淺笑。
“娘，有的時候，不反抗，並不能換來一絲安寧自由。您這麽多年都呆在自己的院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既不爭寵，也不邀功，可是你的日子，好到哪裏去了麽？父親這麽多年，可有曾過來看過你？李氏這麽多年，可有一日，給過你好臉色？女兒從前一直隱忍，對所有人的欺淩，都不與反抗，可是換來了什麽呢？”
舒曼一番話，說的聲音並不大，語氣也是淡淡的，可是字字句句間流露出的氣勢，卻讓蔣氏莫名怔楞在了原地。
蔣氏擎著一雙眼眸，直直的看著眼前的舒曼。
明明，還是從前那副樣貌，可是卻好像，不是她從前的那個女兒了。
是什麽不對了呢？
對了！
就是這雙眼睛！
從前，舒曼的眼睛裏雖然也藏了東西，可是卻能讓人看出明顯的怯弱和隱忍，但是如今，那份怯弱和隱忍，統統都不見了。
這樣的舒曼，讓蔣氏心驚，更讓她害怕恐懼。
“曼兒，你……”
“母親，我不要再活的像從前一樣，也不要再讓你活的像從前一樣。雖然，我們隻是女子，沒有身份地位，但在這泱泱亂世之中，我們也不必苟活，更加不用依附於任何人。隻是我們自己，也要活出，自己的人生！”
蔣氏此刻已經震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的女兒，果真和從前不一樣了，這樣的舒曼，不會再任人欺淩，也不會因為她這個做娘親的身份卑微，就要夾著尾巴過一生。
但是……
舒曼：“娘親可知道，李氏今日跟我說了什麽事麽？”
提起李氏，蔣氏的眼睛裏本能的生出一絲懼怕，但是更多的，卻是對舒曼的擔憂。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蔣氏焦急的詢問，舒曼沒等開口，站在一旁的錦瑟，已經回答。
“回稟四夫人，今日大夫人和二夫人，給小姐定下了一門親事。”
女子議親，本來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但是此刻看著舒曼雙眼帶著寒芒的樣子，還有錦瑟一點歡喜都沒有的語氣，蔣氏心裏不禁咯噔一聲。
“是……是哪家的公子？”
舒曼淡淡回應：“是戚氏兄長的兒子。”
聽說是戚氏的娘家人，蔣氏心裏那股不安的預感，則愈發的強烈起來。即便她很少接觸府裏的人和事，但也知道，戚氏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光是看她能生出舒鈺那般驕縱跋扈的女兒，也能想象得到。
這些年，戚氏對她的冷嘲熱風和欺負，從未少過，她又怎麽會好心給舒曼議親。
想到這裏，蔣氏不禁問道。
“可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的要求不高，不妄想舒曼能嫁到多麽好的人家，隻是希望，她能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過完一生，不要像自己一樣。
隻要，娶舒曼的男子，是個人品端正的人，能夠善待舒曼就好。
但是戚氏的侄子……
舒曼淺笑。
“女兒不知，但即便如此，女兒就算是隨意一想，也能想象得到，他們給女兒，找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所以娘，這就是你和我，這麽多年隱忍的結果。”
蔣氏急的眼眶都紅了。
“你……你先等等，我去找大夫人問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說著，李氏就想要下床，卻被舒曼阻攔。
“娘親不必去了，即便去了，也沒有什麽用。”
“可……”
“娘親可相信我？”
說著，舒曼突然間臉色一沉，幽邃如深井一般的眼眸中，隨即投射出兩道駭人心魄的光亮。
蔣氏一怔，本能的就覺得，舒曼，可以依靠信賴。
她忍了一輩子，躲了一輩子，她這一生，已然如此，無非就是想要女兒能夠安安穩穩。可是如今，那些人居然連她女兒也要害……
思及此，蔣氏的心神也不由得一定，雙手牢牢的抓住舒曼，一字一頓。
“曼兒，娘信你，你要娘做什麽？”
見蔣氏終於開竅，舒曼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淺笑。
……
離開蔣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墨玉已經忙不迭的開始替舒曼焦心起來。
“小姐您怎麽不拒絕呢？二夫人的侄子，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舒曼卻表現的極為平淡。
“哦？你知道？”
墨玉皺著眉心。
“奴婢不知，所以，奴婢已經派人去打聽了。小姐，奴婢覺得，這個什麽戚公子，絕對不能嫁。要不……我們去找瑾王殿下吧！他和小姐關係一向交好，一定會幫助小姐的。”
錦瑟原本還很平靜，但是眼瞅著墨玉這邊已經開始幫助瑾王，挖九公子的牆角，頓時就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