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從不覺得是好事
李氏是永寧侯府的當家主母，按理說，問一些府裏的事情，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可關鍵是，李氏關心的一般都是大事，對於府裏進不進一些新的奴仆婢女之類的，基本上很少過問。
但是今天，李氏卻把自己叫來，鄭重其事的詢問了起來。
錢管家在永寧侯府裏做了十幾年，早就對李氏有所了解，被這麽一問，頓時心裏泛起嘀咕起來，生怕自己最近招進了什麽不妥的人，給自己招惹來麻煩。
想到這裏，錢管家不禁暗自抹了一把汗，恭恭敬敬的朝著李氏躬了躬身：“回稟夫人，最近府裏隻采購了一批奴仆，一共是十二人，九女三男，其中有四個在廚房做事，還有四個被分配到了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房中。剩下三男一女，都在雜役房，做些雜事。哦！還有一個，五小姐房中的錦瑟，沒有通過府內正常的手續。不知道夫人有什麽指示，是不是小的有哪裏做的不妥，還請夫人明示，小的這就去改正！”
錢管家也算是隻老狐狸了，李氏隻問了一句，他就事無巨細的全都交代了出來，連出處都沒有遺漏。
李氏不動聲色的聽著，麵色上雖然波瀾不驚，但是心裏卻在暗自思忖。
除了錦瑟，是她親自應允的，府中竟然多了十二個人。而這十二個人當中，誰都有可疑！
但是，究竟是誰呢？
廚房裏做事的，基本上沒有隨便出府的可能，在戚氏和華氏房裏的，也沒有可能。那麽剩下那四個在雜役房工作的……
思及此，李氏不禁心神微微一凜，神色也頓時變得威嚴、不容侵犯起來：“錢管家不必緊張，沒什麽事，隻是最近府裏發生的事情比較多，我對於府內之事，也多有疏忽。再過幾天，四小姐就要進宮參加選秀了，選秀過後，又是新年，年後便是五小姐的及笄禮，之後五小姐的親事也要隨之舉行，所以我把你叫來，隻是照例詢問一番，好做安排！”
錢管家怎麽可能相信李氏這一番說辭，隻不過，李氏今日這麽一說，倒是不會落人口舌，反倒是累下了個賢淑得體、經營得當的名聲。
錢管家：“夫人日理萬機，還要心細這府內的事，當真辛苦。”
麵對錢管家的恭維，李氏也隻是淺淺一笑：“既然這麽多大事，自然不能出什麽岔子，所以這新進府的十二個人……”
李氏說到這裏，錢管家已然全部明白。
“夫人請放心，這十二人，均是老奴從奴役所之中購買的，身家絕對清白。老奴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們進府之後，做事也還算賣力，沒有什麽手腳不幹淨的事情發生。”
李氏聞言卻是眉眼淡淡一抬：“饒是如此，也該謹慎一些，不是麽？”
錢管家聽李氏這麽說，立刻點頭應是：“夫人說的是，老奴這就回去叫這些人來見夫人，請夫人親自把關。”
李氏點了點頭：“是該如此，不過，不用叫他們一起過來，分批過來吧，你看著安排便好！”
“是，老奴遵命！”
交代完了事情，李氏便讓錢管家退了下去，如果舒曼在這侯府之中，真的有人，不管那個人是誰，她都已經要揪出來。
先來個殺雞儆猴！
……
李氏這邊在算計著舒曼的事情，而舒曼這邊卻風平浪靜。
因為李氏和戚氏突然間鬧的這一出，所以九公子之前留下的那些心神不寧，倒是好了許多。
舒曼坐在藤榻之上，像往常一樣，看著書，心裏卻在思忖。
明日，就是選秀的日子了。
論起相貌，她倒是不擔心舒婉，但是心機之上……雖然舒婉的心思也很深沉，但那些個能進入到宮中的女子，又有哪一個是簡單的？
隻是希望，當初她告訴給舒婉的那些東西，她能夠好好領悟，加以利用。
如此一來，舒婉一定會在眾多選秀女子之中，脫穎而出。
隻要舒婉一被選中，那麽她和慕容澤之間過往的那些帳，就可以開始，慢慢清算了！
心裏這麽想著，舒曼的腦海裏卻驀地突然間出現了另外一個人的麵容。
“我倒是有另外一個，合適的人選！”
當初，舒婉趁著夜色來自己房中找自己道謝的時候，曾經被九公子撞到過一次，那次，九公子就說，舒婉恐怕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九公子還說，要給自己推薦另外一個，隻不過她沒有接受罷了。
因為那時候，她還有諸多考量。
可是誰知道，這件事情發生後不久，九公子就對她……
想到九公子，舒曼突然間身子一僵，隨即便是一臉懊惱，甚至將手中的書，都扔到了一邊。
怎麽好端端的，又想起那隻妖孽了？
真是……
舒曼忍不住歎息，書也看不下去了，隻好站起身，喚來錦瑟為自己裹上披風。
“小姐要出門麽？”
錦瑟一邊幫舒曼係披風，一邊詢問，舒曼心情不好，回答起來也是懶洋洋的：“沒事，有些悶，隨便走走。”
錦瑟察覺到了舒曼的情緒不對，也不知道具體到底是因為哪件事，也不敢隨便再追問，隻能老老實實的跟在舒曼的身後，陪著她一同在侯府裏散步。
原本，隻是散步，經過三夫人華氏的院子，聽見裏麵熱熱鬧鬧的聲音，舒曼不禁頓了頓腳下的步子。
舒婉明日選秀，華氏那邊，一定很是開心了。
見舒曼不再走，錦瑟隨即順著舒曼的視線方向望了一眼：“如果不是小姐，四小姐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聽聞了錦瑟的話，舒曼卻是極淡的勾了勾唇角：“你以為，這樣的機會，真的是好事麽？”
曾經，上一世，她要進宮選秀的前一日，府中也是如此熱鬧，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恭喜她，能夠得到如此大的殊榮。
那個時候，卻沒有人知道，她滿心的心酸。
要離開曾經思慕的人，離開家族，去到一個完全陌生，而又吃肉不吐骨頭的地方。
她從不覺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