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趁火打個劫?
戚涼爭看著一地玉碎,似笑非笑道“摔得好。”
“嗯嗯,我一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少女嘴硬點頭,才不承認自己隻是手滑了。
剛想問問他弦月公主是怎麽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時,就被雪雙扯了扯袖子。
“雪雙你有事麽?哎,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病了?”
“嗚嗚嗚,我沒病,隻是姑娘啊,這鐲子是離後送給弦月公主十八歲的生辰賀禮啊!”
應織初嚇得花容失色,“你是怎麽知道的!”
雪雙瞟了眼幸災樂禍的戚涼爭,滿臉愁容地解釋,“因為生日宴會時公子也領我參加了呢,就是今年夏天的事兒。哎呀,姑娘你做什麽呐?!”
應織初不管不顧地去撿地上碎片,找了半天也隻找了七八塊,還差著兩塊沒能找全。
明眸掃過階上各角,仍是沒有一點蹤跡。
碎塊掉哪去了?
滿心都是愧意和無措,急得她腦門淌下冷汗。
戚涼爭拉她起身,冷聲訓斥,“你傻不傻?不就是個破鐲子,碎就碎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應織初用絲帕將碎塊包好,咬牙切齒地說“啊,戚涼爭!我真是被你害慘了!”
“關我什麽事,明明是你自己摔的,你不是不在乎嗎?”他冷眼睨著她。
應織初見他這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爭辯道“你剛才不搗亂的話,她能送我鐲子嗎?你真是我的災星。”
說完恨恨側頭,不想再理他。
石階一側的竹林裏散來冷冷秋風,吹得少女渾身發寒。
她剛想裹緊身上披風,便瞥見那雙黑靴走來,不用抬頭也知是戚涼爭。
“呀!”雪雙驚呼一聲,嬌羞地捂上眼睛,又不甘心地順著指縫偷瞄。
竟然看見少年將女孩箍進懷裏。
“你放開我。”應織初氣得跺腳,但不得不承認戚涼爭替她擋去了寒風,身上的冷意漸漸退散。
“偏不。”
道不明心裏是什麽情愫,她委屈地皺眉,“我又不是你買來的玩物,你憑什麽老拿我擋槍?”
他被氣笑了,“你不願意接受我是為了姚瑜,也就不準我喜歡你了嗎?梁貞,我喜不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沒資格管我。”
“那你就能把我的身世隨便告訴離國公主嗎?”她一想到這個,莫名氣得不行。
少年身子一僵,不置可否。
應織初以為他默認了,使勁推開他,揚起小臉質問“你說話呀,你不是最善胡攪蠻纏麽?”
“我隻是找她幫個忙罷了,並沒有多說關於你的事,信不信由你。”戚涼爭嗓音微寒。
“幫什麽忙?”她壓下怒意追問。
戚涼爭蔑笑一聲,“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應織初氣鼓鼓瞪他,吩咐道“雪雙,我們回去!”
“不準!”他擰眉嗬道。
天知道他都忍著幾日沒見她了,若不是今日陰差陽錯來了金鍾寺,不知他還要為難自己幾日。
二人剛見麵便大吵一架,他麵色更是冷的發寒。
應織初僵在原地,氣得嘴唇發顫。
雪雙柔聲細語地勸道“嗬嗬,姑娘呀,我們好不容易出門一趟,不如讓二公子陪你散散心?”
應織初瞪著雪雙,心裏哀怨她居然臨時叛變。
戚涼爭不等她張口拒絕,順勢扯過她的手攏在掌心。
“你做什麽?”她抱怨一聲,就被他拖到了禪房外。
他免了那些俗禮,直接推門進去。
唯留雪雙在階上扶額哀歎,二公子這樣追女孩,能追到才算稀奇吧。
禪房的布置,一如四年前,甚至方丈無尤的音貌亦未有太多改變。
他一身袈裟,滿臉慈笑地看著這兩位少年人。
“戚大人,這位女子是?”
“她是離國樂師。”
無尤望向二人雙手交握處,再對上女子不甘心的眉眼,心下頓時了然。
莫非,上次戚涼爭差小僧冒雨送藥的香客便是她?
“姑娘也是來看畫的嗎?”
應織初被他說愣了,垂眸一瞥,果然見到小幾上攤開了一卷畫作。
“這是……”她走上前一觀,眼裏閃過訝色。
竟然是那幅她從聞墨齋偷出來的《山水知女圖》!
“大師,這畫怎麽在您這?”她忍不住問道。
“阿彌陀佛,老衲隻是受戚大人之托解開畫中奧秘罷了,莫非施主也見過此畫?”
她咬著唇,撒謊道“沒見過。”
無尤歎息道“剛才離國的弦月公主也來觀此畫,亦說不識畫中景色是何所出,姑娘同是離國人,看來亦是白跑一趟。”
原來戚涼爭請弦月公主來這裏,是為了看畫呀。
她想明白這點事,再看少年仍是一臉冷色。
“那便不打擾大師了。”她蹲身行禮,便要告退。
方丈微微頷首,無挽留之意,渾濁目光又盯向這幅畫作,一動不動。
應織初打開房門,擺手示意戚涼爭出來。
等到二人走下山路時,少女才斟酌開口,“戚大人,這畫裏到底有什麽機密,值得你這樣費心?”
“你不生我氣了?”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倒說得她有些愣了,隻好解釋著,“我隻是氣你老讓我背鍋,並沒有氣你與公主單獨會麵。”
戚涼爭眸子微暗,“這幅畫是向之易臨終時畫下的,畫裏也沒有什麽驚天寶藏,玄機絕秘,隻是事關一人身世罷了。”
她凝神細細思考他這句話的含義,突然眸光微亮。
“山水知女圖,知女,莫非此畫與某位女子有關?”
戚涼爭輕嗯一聲,便不想多說。
應織初卻沒想放過他,湊到他跟前,“你讓我偷畫,便是為了查這個女子下落?”
“嗯。”
“戚涼爭,你帶我去見雨生吧。”她麵上的失落一掃而空,笑眯眯地談條件。
少年不屑冷哼,“你以為我會同意嗎?”
“哦,你不願意也不打緊的,反正我也知道你最大的秘密,你不怕我說出去,就拒絕我好咯。”
她滿不在乎地與他擦身而過,朝著山階下多邁出幾步,頓時身子都輕盈許多。
戚涼爭凝著她後背,問道“你知道了什麽?”
陡峭的山路一直沿到山腳,她還未站穩便輕巧回身與男子對視,將身後交於這懸高千階亦不驚慌。
直視著少年眸子,慢條斯理道“你是笨蛋嗎,你不是已經告訴我答案了嗎?《山水知女圖》是向伯伯臨終所畫,而你為了這幅畫如此奔波,便說明向伯伯不是畫給他自己的,他是畫給當今太後的。”
“……”
“太後賜他死罪,你又與向伯伯不對眼,可這幅畫偏偏由你來查,便是說……太後,我不敢說了。”她嬉笑收住,轉身下階。
少年望著她的背影,冷淡的眉眼微微融化。
是他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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