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行行好吧
你答不答應?
不答應。
你不怕我將此事說出去麽?
你可以試試。
——
心裏藏著個驚天秘密,卻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應織初接連鬱悶了好幾天,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能說動戚涼爭的法子。
救雨生的事隻能一拖再拖。
更不趕巧的是,弦月公主竟突然間對她有了莫大興趣,三不五時地邀她入宮玩耍。
偏偏還是向皇上求了口諭,以離國故友敘舊的名義,強令她入宮求見。
應織初想不通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偏偏這女子又知曉她真實身份,她又不想再給戚涼爭添麻煩,隻好隻身入宮。
去了安置弦月的玉思宮,望著倚在軟榻上的絕色女子,應織初才後覺什麽叫蛇蠍美人。
“我最近心悸難受的厲害,太醫說是思鄉憂苦所致,妹妹既是樂師出身,想必最善彈一些安眠鎮痛的曲子,便勞妹妹淺彈幾首離國樂曲,一解我思鄉之苦。”
淺彈?
應織初將這兩字在心間嚼了一遍,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拒絕的話還沒想好,宮女們就貼心地將古琴搬來,二人強扶著她坐在琴案前。
她挑眉苦笑一聲,雙手撫過琴弦,漾出和婉曲音。
整個玉思宮都傳遍了流水妙音。
連過路的宮女小廝都駐足停留片刻,一時忘了時辰。
少女便這樣不停不歇地整整彈了一日。
直到弦月生出倦意支撐不住了,才借口放她出宮。
第二天,照常如是。
應織初望著紅腫的雙手,忍痛咬牙去碰琴弦,雖然故意換了好彈的曲目,可還是逃不掉長彈一天的命運。
哪怕她多喝了幾碗茶水,出恭多耽誤了些時辰,弦月仍靜心等著,眉眼似笑非笑地望著應織初,仿佛她隻是一個隨意擺弄的玩物。
她身子天生柔軟,加上付追又教習了她輕漫九天,因此對於一些巧力更是運用自如,塗抹的藥膏也是司空府的上好絕品,就這樣歪打正著地強忍了兩天。
傍晚時,弦月微微頷首,首次稱讚道“妹妹琴藝真是不錯,這兩天我心情舒暢了許多。”
聽聞此言,應織初起身恭敬地跪下,“能為公主彈琴,是民女三生修福,自是心甘情願。”
“哦,心甘情願?”弦月掩唇輕笑,“既然如此,勞煩妹妹明日再多跑一趟咯。”
“這……”應織初本是想以退為進,卻未料到弦月竟是迎難而上。
這步棋走的,真是醉了。
“纖兒,送客。”弦月朱唇微啟,不給女子反悔的機會。
應織初隨著宮女走出玉思宮,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抬起那醜陋不堪的雙手,少女嘀嘀咕咕道“若不是還要追查名單的下落,本姑娘真該賞你個銀針讓你好好吃吃。”
她呲牙咧嘴地沿著假山行走,失魂落魄間撞到了不明來人。
“嘶,怎麽是你?”
昏黃暗光下,一暗色錦衣的少年與她相視而立。
應織初一眼便認出來,是那晚夜宴救自己落水的家夥。
少年眉眼俊秀溫和,唯有嘴角那點冷氣,透露出他現下心情不好。
“你認識我?”他不悅開口。
應織初微愣後想起,他是沒見過自己女裝扮相的,因此她隻好搖頭,“不認識。”
少年看著她,不由皺起眉頭,怎麽覺得此女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見過流光大人!”宮女對著來人盈盈一拜。
“起來吧。”少年溫雅開口,又瞥了眼應織初,脫口道“你見我,為何不行禮?”
應織初張張嘴,“你是誰呀?”
流光輕笑,眉眼間溢出暖意,“你竟不認識我,你是哪宮的宮女?”
小宮女見流光誤會了,解釋道“回大人,此女子並非宮裏之人,她隻是一個離國樂師罷了。”
“哦?原來這幾日在玉思宮秀藝的便是她呀。”流光搖搖頭,他平生最煩招惹是非,因此玉思宮的糾葛他也聽說了一些。
雖然此女生得貌美如花,卻隻是一個爭強好勝之人,未免太過俗淺。
他頓時失了興趣,懨懨轉身離開。
等男子走遠,應織初隨口問道“你喊他大人,他是誰呀?”
小宮女微微一笑,“他自然是八大暗衛之一,排名第二的流光大人呀,你居然沒聽過他的名諱?呀,我快送你出宮吧,耽擱久了,我回去就要挨罵了。”
應織初跟著宮女走出幾步,再回眸已尋不到那男子身影。
暗衛?那是不是說明,隻要告訴他雨生之事,他便可以轉告驚塵了。
忍著一身的疲勞和傷痛回了青軒院,應織初找借口打發了雪雙,才關起門來偷偷上藥。
手指腫脹得緊緊挨在一起,連動彈都是困難十足。
雖然擦上傷藥後,手指便涼意十足,腫脹漸漸消退。
可要撐到明日再彈一天,真是癡人說夢罷了。
渾身的疲累再加上手指的疼痛,她已是眼皮打架,但還是強撐著精神耐心等候。
青軒院的內院,戚涼爭與應織初的閨房,中間隻隔了一間空房。
是而,若戚涼爭回府,但凡她未睡著還是能聽見點動靜的。
自那日從金鍾寺回來,他們倆便默契地相互躲著對方,哪怕不巧碰上,也是各自忙各自的,互相假裝看不見。
吱——
聽見房門輕啟聲,少女渾身一震,趕忙朝屋外跑去。
銀霧月色下,戚涼爭玉立在房門前,望著探出一個小腦袋瓜的她,不由蹙了蹙眉“你故意等著嚇我呢?”
“我才沒有。”她輕駁回去,朝著他蹭過來。
瞧著她雙手背在身後的奇怪模樣,戚涼爭推開房門自行入內。
應織初乖乖跟在他身後,還貼心地將門關上。
他眉眼皆是疑惑,“你有事嗎?若是為了那小乞丐,我勸你不要白費口舌了。”
“不是呀,是有別的事想跟你商量。”她明眸汪汪看他,終是勾起了他的興趣。
“說來聽聽。”
“就是你明天你能不能……”
“你讓我明天入宮去見弦月?”他眉眼一凝,果斷拒絕,“不行!”
應織初討好地看他,勸道“隻是抽出一小會兒的功夫陪她說說話罷了,耽誤不了你多久的……”
“梁貞你若是想試探我的心意,我勸你大可不必。雖然你長得醜點,脾氣差點,腦子笨點,但這都無妨,我並不嫌棄,你懂嗎?”
應織初欲哭無淚地看他,忍著沒咆哮出口啊啊啊啊到底是誰不懂啊!
她望著男子眉眼,他亦認真回望她。
見暗示不通,她便心死如灰地將背在身後的手放到他眼皮底下。
“你行行好吧,你非要我說明白嗎?”
戚涼爭眯眼望著那處慘不忍睹,冷眸漸漸升起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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