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出其不意之喜宴

  1982年8月31日上午，劉嬑妍與柯筱華一起，興衝衝地朝溫西市七中走去，還沒到校門口，忽然聽到不遠處李文斌喊道：“嬑妍筱華，你們來啦。這個學校有我們四個同學，不寂寞嘍。本來是翊翃來我們學校的，可惜他把指標讓給嬑妍啦，多麽偉大的愛情嗬！”


  劉嬑妍突然聽到這句話，猶如當頭一棒，嚇得渾身一震，轉過身來問：“文斌，你剛才說什麽？請你再說一遍。”


  文斌瞅著失魂落魄的嬑妍，驚得改口道：“沒說什麽呀？快進去報到哎。”


  筱華緊拽住嬑妍的手說：“他們都進去了，我們快走呀，九點鍾要開教師大會的，我們第一天上班，千萬別遲到哦。”


  劉嬑妍被筱華連拖帶拉，總算爬到三樓教導處報到完畢。教師大會後，嬑妍回到筱華家吃午飯，筱敏瞅見她悶悶不樂，急忙挨著她坐下來問：“美女，你怎麽啦？瞧你愁眉苦臉的，誰欺侮你啦，請告訴我，我肯定替你出氣的。”


  嬑妍放下飯碗離開餐桌，靠在門旁仰望著天空說：“筱華，我決定放棄算了，回象東中學執教，把指標還給他，既然徹底結束了，幹嘛要接受他的恩惠呢？你們早就知曉內幕了，是不是？你因何不告訴我？筱華，我這就去找校長說明，讓翊翃來七中，我回到象東中學去。”


  筱華慌忙扯住她的衣袖說：“嬑妍，一切調動手續都辦好了，請你別腦子發熱犯渾，好嗎？你回不去了，隻有乖乖地待在七中任教。華翊翃明年便可調到四中教書了，你急什麽愁什麽啊？你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翊翃非你不娶，你非翊翃不嫁，誰個不知，那個不曉啊？待翊翃調到四中後，同學們就給你倆送洞房拜堂。明白嗎？快坐回去吃飯。”


  劉嬑妍拗不過筱華，吃飽喝足後，立馬回到學校，下午一點鍾開會，分配班級和任課老師。劉嬑妍與柯筱敏搭檔，教新生數學一直帶班到畢業，筱敏當班主任教語文課。筱華與李文斌搭檔，筱華教初二語文，當班主任，文斌教數學。然後，筱敏領著嬑妍去學校宿舍305房間。


  嬑妍跨進套間室的臥室，禁不住抑鬱感歎道：“城裏學校總是不一樣啊！這一切本該屬於華翊翃的，我卻莫名其妙的擁有了，感覺非常抱歉且不踏實，好想回到象東中學去任教。”


  筱敏放下手中的活兒，悄悄地過來靠近她說：“嬑妍，你既然決定分手了，就不該時常想起他，棄舊迎新有啥不好呢？往後有我呐。嫁給我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請給我機會，行麽？”


  劉嬑妍轉身頗為嚴肅地盯著他說：“請你好好珍惜青梅竹馬長大的鍾靜蘭，千萬別對我動情，我此生誰也不嫁，把這一生奉獻給教育事業。”


  柯筱敏瞅著她一副淩然不可侵犯的姿勢，嚇得渾身一震，麵對麵地注視著她說：“我不信你會一輩子獨身，偏生要賭一次，非把你追到手不可。”


  嬑妍幹咳了二聲說：“你甭以為長得一表人才，我就會乖乖地投降。我的心如枯枝殘葉，即使遇上春風甘露也不會長出新葉子了。明白嗎？”


  筱敏搖搖頭說：“當下先幫你收拾好房間，晚上要住宿的。我隻怕想不到，不怕做不到，不信，你走著瞧。有朝一日，你乖乖地墜入我的情網都渾然不覺哩。”


  劉嬑妍滿臉慍怒道：“你想得美，到時敗得一塌糊塗，打得落花流水，逃得屁滾尿流，休怪我沒提醒你哦。”


  筱敏哈哈大笑道：“哇哉，甭說過頭話啊！追我的美妞都排著長隊哩，我沒追過女人，把所有的智慧力氣都集中在你心上，何愁不成功啊？”


  嬑妍嘴巴一撅道：“甭自信滿滿的，到時灰頭土臉，抱頭鼠竄的逃，哭都來不及哩。”


  “嗬嗬，七仙女都能下凡嫁給董永，而你僅僅是個凡人，我何愁追不到手哩。”


  嬑妍長發一甩道：“真是個無賴，懶得跟你貧嘴。”隨即拎起水桶去提水。


  筱敏慌忙奪過水桶說：“這是男人的力氣活，你整理東西好了，我去挑一擔水來洗房間。”


  二人忙忙碌碌到五點鍾，房間終於搞得窗明幾淨了，筱華興衝衝地跑來喊道：“哇哉，二人還沒結婚就布置好新房嘍，手腳真快。房間搞得跟婚房似的，要不要晚上就給你倆送入洞房啊？”


  劉嬑妍杏眼一瞪道：“給你和文斌送洞房還差不多，我和你哥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甭胡扯，走開？”


  筱華雙目圓睜道：“我來請你倆吃飯的，甭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劉嬑妍，你給我聽好，我哥是人見人愛的帥哥，比你那初戀的華翊翃強百倍千百，追他的靚女不計其數，到時你掉入我哥布下的情網裏都勿曉得哦。”


  劉嬑妍雙眉一皺道：“你哥即使比翊翃強幾萬倍我都不稀罕，甭在我麵前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的心被他掏空了，誰還要一副軀殼啊？”


  “我要定了。走，去我家吃大餐。”柯筱敏大聲爽朗道。隨即挽起嬑妍的手臂往外走。嬑妍使勁掙脫道：“甭拉拉扯扯的，我自己有腳會走的。”


  筱敏叫上文斌，筱華牽著嬑妍朝家裏走去。剛到筱敏家院子門口，忽然瞧見鍾靜蘭站在院門口，惡狠狠地瞪著嬑妍說：“姓劉的，我是筱敏的未婚妻，明年正月十八結婚，請你離他遠點。”


  嬑妍微笑道：“靜蘭，你甭怒氣衝衝地瞪著我，你倆的事與我無關，犯得著跟我說嗎？”


  靜蘭語氣緩和道：“可是筱敏拒絕跟我結婚，說愛上了你，非你不娶。”


  嬑妍苦笑道：“我隻記得翊翃曾經對我說非我不娶，可到最後不也喜新厭舊了嗎？男人的話你也信啊？快去洗洗腦瓜吧！進去說，甭站在門口丟人現眼的。”


  圍坐在一張紅棗色的大圓桌旁，嬑妍才發現這是鍾柯二家商量兒女婚事的喜宴，慌忙站起來說：“筱華，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們慢慢用膳吧！”


  聰明的筱華急忙追出來說：“嬑妍，我並不曉得晚上是這種宴席，請你原諒。”隨即筱敏也追出來了，信誓旦旦地說：“嬑妍，我也被蒙在鼓裏，請你諒解，我愛的人是你，盡管與靜蘭從小一起長大，但我一直視她為妹妹，不可能結婚的，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愛。我陪你去街上吃麵條，好嗎？”


  “你敢，今天是柯鍾二家送日子的喜宴，你休想離開，快去落座。柯家認準的媳婦是鍾靜蘭，而非一概不知，來路不明的山裏姑娘，聽清楚了嗎？”柯英傑伸指戳著筱敏的額頭，繃著臉嚴肅道。


  柯筱敏推開父親的手說：“我跟靜蘭熟悉得似兄妹，壓根就沒男女之情，你們休想把我倆捆綁在一起，我要娶嬑妍為老婆，誰也甭想阻攔。”


  “啪嗒啪嗒”英傑狠狠地抽了筱敏二巴掌，筱敏慌忙捂住臉轉身出去。筱華急忙追出去拉住筱敏的手說：“阿哥，晚上應該先吃飯，畢竟是世交，不能把鍾家晾在那裏，快進去吧！結婚的日子還長著哩，往後的事再慢慢隨機應變嘛”


  筱敏覺得妹妹言之有理，垂頭喪氣地跨進院門，朝餐廳走去。等他想到轉身去找嬑妍，嬑妍早已不知去向了。


  酒席散後已經七點鍾了，柯筱敏急急忙忙地朝七中走去。火急火燎地衝向宿舍305房間，伸手拍打門板。劉嬑妍勿曉得誰來敲門，站起來靠近門問：“誰呀？”


  “是我，柯筱敏，請開一下門。”筱敏急躁躁地說。


  嬑妍正在給華翊翃寫信，猛聽到筱敏的聲音，慌忙將信紙放進抽屜裏，轉身去開門。筱敏一個箭步衝上前說：“吃飯了嗎？我給你捎來了五個湯圓，五個糯米粽，快趁熱吃吧！”


  嬑妍推開大飯盒說：“我吃了一大碗麥麵條，現在還飽飽的哩，請拿回去吧！時候不早了，被別人看見不好，我不想剛來就被人說閑話。請你體諒！”


  筱敏瞅著她冷冰冰的麵孔，低頭看看飯盒，輕聲道：“既然拿來了，你就放著明天吃吧！”


  嬑妍板著臉說：“我吃食堂飯，冷糯米食吃不得，有胃病，快拿走，我要備課了。”


  筱敏靠近辦公桌前，趁嬑妍倒開水沒留意，急忙抽出半張掛在抽屜外的信紙問：“真的在備課嗎？讓我瞧瞧備得怎麽樣嘍？”急忙豎起信紙細看。


  嬑妍拿著茶杯轉過身來，發現筱敏在看信紙，急得開水杯晃動不停，開水溢出茶杯燙著手指，砰的一聲茶杯掉在地上。筱敏急忙去撿玻璃碎片，嬑妍也在地上撿，冷不丁二隻手碰撞在一起，嬑妍嚇得慌忙挪開，筱敏火辣辣的目光盯著她問：“是否有一種觸電的感覺啊？”


  嬑妍瞅著他的目光，渾身震顫，急忙站起來，慌忙奪門而去。站在走廊盡頭，不敢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