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知人知麵不知心

  華江興默默地注視著小燕上樓，搖搖頭歎歎氣道：“真是有情人難成眷屬，無情人亦難以同床共枕，姨丈真是害苦了三個人啊！”


  自此後，小燕病倒了，茶飯不思，終日臥床，拒絕去醫院治療。華光輝得知此事後，每日在自家與嶽父家奔波，悉心照料著嶽父和老婆。華江興隔三差五來看她，買一些補品送給她服用。可就是不敢告訴珍瑋實情，每周三都是謊報小燕過得很好，與華光輝和睦如初了。珍瑋信以為真，默默地祝福她。大腿痊愈後，又把全身的精力和時間投放在村裏的建設事業上了，拚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無時無刻不在告誡自己，盡快忘了小燕，隻要她過得好我就死而無憾了。


  直至某一天夢見小燕骨瘦如柴，向自己傾訴相思之苦，才半信半疑地打電話給江興，直截了當地問：“老書記，小燕真的過得好嗎？請你別再瞞我騙我了，我的夢蠻靈驗的。我夢見她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仿佛即將辭世的人兒了，你可千萬別搪塞我啊！若是她不在了，我也活不成啦，我是為她而戰鬥著，苟活著，喘息著，希冀著，你懂嗎？”


  華江興聽得淚眼模糊，可想起光輝待小燕的一片真情厚意，隻得繼續撒謊道：“珍瑋，你也許太想念小燕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啦。她真的過得很好，好像已經漸漸將你埋葬在心底最深處了，聽她娘說，好久好久沒提過你的名字了，也許她把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啦，你甭亂猜疑，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吧！大腿痊愈後，也不要使勁幹活，保重好身體，待下一代結婚了，你便可以毫無顧忌地來探望小燕，暢談別後的歲月，細訴相思之苦，明白嗎？”


  珍瑋猶豫了一下說：“老書記，你千萬別蒙我啊，我會受不了的。這次嬑妍回家後心情糟透啦，問她是否跟翊翃鬧別扭了，她說沒有好著哩。問她啥時候結婚，她說等翊翃調到溫西市後再說，調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知他倆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啊？”


  華江興佯裝開心道：“你甭擔心他倆，愛情的城牆堅固著哩，養好你自己的身體是第一要務，別的甭你操心哉，十年以後再見小燕吧！我還有事，先掛啦。保重，再見！”


  “十年太久，興許我已不在世上哩，你既然很忙，我也就不嘮叨了，保重！再見！”珍瑋鬱鬱不樂地放下話筒。


  自此後，珍瑋發誓不再給江興打電話了，一直在心裏默默地祈禱小燕能夠健康快樂每一天，夫妻相敬如賓到白頭。可是沒過一個月，珍瑋的相思之痛難以言表了，稍有空隙，便站在窗前眺望著小燕家的方向，默默垂淚。時間對他來說已經變成了一種最難熬的折磨，時間對他來說猶如一條憂傷的河，一條流在他記憶裏的河，一條艱難愛情的河，一條充滿相思病的河，似乎是涓涓細流，悄然無聲，花花亮眼，又似乎是滔滔不絕，奔騰不息的大河，時刻激蕩著心中愛到不能愛，聚到終又散的痛楚無奈。對他而言，生活更是一條河，一條流著歡樂也流著痛苦的河，一條充滿掙紮而又興味無窮的河。劉珍瑋差一點被相思無窮的河淹死，而盧小燕卻在這條河裏複活啦，在華光輝全心全意的照料下，在他默默無聲的真情關愛下，半年後，終於康複了。


  小燕在生病的日子裏，仿佛悟出了許多人生哲理，不再跟光輝頂撞僵持到底了，1983年農曆11月19日，光輝緊拽著小燕的手，迎著和煦的陽光，緩緩地朝自己家裏走去。


  華益明和顧曉丹瞧見兒子牽著媳婦回家，曉丹欣喜得跑出來迎接，拉住小燕的另一隻手說:“媳婦大人，一家人總會進一家門的，歡迎你回家。我給你做了許多你喜歡吃的菜肴，還有水餃和麥餅，你放開肚子吃，爭取一個月內吃胖起來，現在太瘦了，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你刮倒哦。”


  小燕微笑道：“謝謝婆婆，讓你擔心又費心，深感歉疚。請你原諒媳婦的孩子氣，以後再也不會了。”


  華益明迎麵而來，盯著小燕樂嗬嗬道：“媳婦大人，中午為你倆的和好擺下喜宴，請你一定要放開肚子吃哦。快進門吧！”


  小燕跨進門檻朝廚房走去，瞧見滿滿一大圓桌菜肴，還有紅酒，欣喜得熱淚盈眶，轉身瞅著光輝說：“我叫你別驚動父母大人的，你怎麽通風報信了呢？害得二老忙煞了，謝謝公公婆婆的寬宏大量和厚愛，請原諒兒媳的不孝。”隨即下跪拜謝。


  顧曉丹急忙扶她站起來說：“媳婦，請別見外，你從小與光輝青梅竹馬長大，經常來我家吃飯，你今天這麽客氣，反倒顯得生疏和不自在哩。我們做長輩的隻要你們夫妻恩愛，累忙壓根算不了什麽，請上座用餐吧！”


  午飯後，小燕上樓打掃房間，推開房門，忽見二張新買的床端端正正地放在二旁，床上鋪著新買的被子，枕頭和床單，激動得淚水漣漣。光輝聽見抽泣聲，急忙跑上樓問：“燕，你怎麽啦？哪裏不舒服嗎？我們好長時間沒一起睡覺了，怕你不習慣同枕共眠，就叮囑母親鋪二張床，床和被褥都是一模一樣的新買的，但願你喜歡粉紅色的被子。”


  小燕摟住光輝嚎啕大哭，光輝輕拍著她的背脊說：“想哭就哭個夠吧！盡情地哭，大聲地哭，把所有的不愉快通過淚水傾瀉而出，然後心裏就略顯輕鬆嘍。”


  小燕哽咽道：“我是激動得大哭，我幹了數不勝數的傻事，你怎麽還對我那麽好呢？你打我罵我一頓，我心裏反倒好受一點。你對我好，我自愧得想逃啊！我今生無以回報矣！”


  光輝溫柔地說：“燕，不瞞你說，我十歲的時候就愛上了你，那時候你隻有六歲，我就發誓要守護你一生，不管你是否願意，我都要陪伴你終老。故此，一路走來，不管你犯了什麽錯誤，我都原諒了你，因為真愛能感化一切。我對翊翃向來視同己出，其實我老早就曉得你與他的事情，清楚你懷著他的種，但我愛你，什麽都看得開，想得明，放得下，一如既往地愛你，疼你，寵溺你。連你們的兒子都說我愛得癡迷，愛得沒有了自尊。你說呢？”


  小燕聽他口出此言，驚得推開他的懷抱，靜靜地看著他問：“你剛才說錯了什麽，曉得嗎？”


  光輝嚴肅地說：“我沒有說錯話啊，難道翊翃是我的兒子嘛？作為男人能容忍老婆偶爾出軌，但不等於能接受與別人偷生的孩子，畢竟翊翃與我毫無血緣關係，這種恥辱沒齒難忘。明白嗎？”


  小燕聽得一陣昏厥，歪倒在床上，光輝上前扶起她說：“你聽不得一句真話，而我卻能忍受半輩子的孤獨，撫育培養一雙孩子健康成長，順利成才。如今親生的女兒已經走上了工作崗位，且與溫西市政府廖國銘的兒子廖童童確立了戀愛關係，明年春節要訂婚了。日子會一天比一天好的，而你一天比一天老，我再也不用擔心你紅杏出牆了。實話跟你說，我帶華美麗去大城市醫院做過親子鑒定，美麗的血管裏流淌著我的血，是華家唯一的血脈。如今能嫁到大城市裏去，我心滿意足啦。而你的兒子卻要娶一個山裏毛手毛腳，土裏土氣的女人做老婆，著實是一種悲哀，換句話說也是一種冥冥之中的報應。你能聽懂我的一席肺腑之言嗎？我壓在心裏實在太久了，憋得我想跳海啦。我本以為沒機會向你道出真話的，沒想到我的真情與執著，終於融化了你冰塊一樣的心。功夫不負有心人，你真不愧是一個女人，一個心軟的女人，一個出軌的女人，一個毫無羞恥心的女人，一個不知悔改的女人，一個終日想著別的男人的女人，一個著實不要臉的女人。”


  小燕聽到這裏，心平氣和地盯著他說：“華光輝，你還有什麽要說的，比這更難聽的全倒出來，一吐為快，不要憋在心裏遭罪。我不是個好女人，你今生愛錯了人，如今還來得及彌補，我們下午去辦理一切離婚手續吧！”


  光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半世過來了，你還想著跟他完婚，你做夢去吧！即使要離婚，也得征服你一次再說。”說完，隨即伸手去脫小燕的衣服，小燕沒有反抗，憂憂戚戚地說：“不勞你動手，算是我對你生病期間照顧的報答吧！”


  華光輝不顧小燕涕淚漣漣，強行與她發生了關係。小燕蜷縮在床角，不敢爬出來，待光輝拂袖而去後，穿戴好衣服，梳理好長發，躡手躡腳的下樓。見樓下沒人，門開著，急忙疾步跨出門檻，朝娘家走去。娘家沒人，她燒好一鍋開水，洗澡更換衣服，打扮一新後，朝象東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