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急如星火去探病

  江興見偉強眉頭緊緊地皺成一條線，雙眼瞪著小燕愁思紛繁，急忙伸手推推小燕說：“你爹等著你回話哩，你咋愛理不理的呢？”


  小燕伸手揉了揉雙眼，注視著父親說：“爹，表哥，我抱怨上蒼為什麽對我如此地不公平，為什麽在我的愛情生活中安排這麽多曲折，這樣地不平靜，這樣地喘不過氣來。可轉而又想，上蒼是公平的，它把生活的權力饋贈給每一個人，它把真正的男子漢劉珍瑋帶到我身邊來，讓我深切地體悟到什麽是真正的愛與痛，樂與憂，而生活得高尚，還是委瑣，日後能否擁有他，全靠我自己了。”


  華江興急忙說：“你是否還指望著擁有他呀？剛才我和你爹說了那麽多，難道還沒聽清楚，還沒開竅嗎？你應該懂得浮雲不能駐足山巔，情事也不能常留心底的道理。人的個性越強，就越難找到真愛，即便找到了，也難以與他保持良好的關係。明白嗎？”


  盧小燕眨眨眼睛瞅著他說：“慢慢會明白的，娘在喊吃飯，我們下樓吧！”


  “嗯，但願你能早日走出情感沼澤地。吃飯去嘍。”盧偉強微笑道。


  華江興遵照偉強的叮囑，臘月27日中午給劉珍瑋打電話， 郵電所的話務員林冰倩聽到華江興的聲音，急忙問：“老書記，您好！是不是找老部下劉書記啊？”


  “喔，原來是老林啊，麻煩你叫一下珍瑋接個電話，方便麽？”


  “沒事，你過五分鍾再打過來，但不知他是否在家？我這就去喊他。掛啦，再見！”


  江興第二次撥過去，張梅蘭拎起話筒說：“珍瑋在村裏建設工地忙著幹活，還沒回家吃飯哩，老書記是不是請珍瑋喝喪酒啊？”


  華江興氣得脫口而出道：“你這個女人真是蛇蠍心腸，怪不得珍瑋不愛你，死心塌地的愛著小燕，懶得跟你說話。”啪嗒電話掛斷了。


  張梅蘭氣鼓鼓地回到家裏，正巧珍瑋迎麵而來，急忙問：“幹嘛拉著一張臉，誰惹你啦？氣得臉都變成豬肝色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啊？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嫁給你這種沒良心的負心漢，離婚得啦，我不想過啦。”張梅蘭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老了還離婚啊？不想嫁女兒啦？又為啥吵架啊？” 剛從外麵進來的劉嬑妍聽見梅蘭的大聲嚷嚷，急忙追問道。


  劉珍瑋聽見大女兒回來了，慌忙轉身問：“怎麽不帶翊翃來呀？”


  “他在店裏買東西，待會就到，你倆別唬著臉，翊翃此番前來有緊要事跟你們說，也許是最後一趟來我們家了，請你們滿臉堆笑，熱情洋溢地接待一下，好不好？”


  劉珍瑋聽得一頭霧水，張大眼睛瞪著她問：“你倆演的是哪出戲啊？”


  “什麽戲不戲的，嬑妍說得沒錯，真的是最後一趟來劉家了。”拎著一大袋東西的華翊翃嚴肅地說。


  劉珍瑋詫異地問：“為什麽？都快奔三的人兒啦，戀愛談了近十年，還在開這種低級玩笑，有意思嗎？好玩嗎？”


  “問你女兒有沒有意思，腳踩二隻船，真他媽的看錯了人。”華翊翃忿忿不平道。


  劉嬑妍拉翊翃進房，心平氣和地說：“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柯筱敏是一廂情願的，我壓根就沒這個心思，而李文斌一直暗戀我，你比誰都清楚，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我呢？十年的青春壓在你身上，卻敵不過柯筱華的一句玩笑，看來你們男人的心胸真的比麥稈子還小呢。分手算不了什麽，大不了這輩子獨身終老。關鍵是你不要冤枉我，誣蔑我，我對你的愛明月可鑒，問心無愧，你真的不信任我，即使勉強結婚了，也沒啥意思的。今天權當是看你生身父親好了，別的什麽都甭說啦。”


  劉珍瑋聽出了弦外之音，扯住翊翃的衣袖說：“兒子，嬑妍是一個情感專一之人，請你不要聽信別人的讒言，趕緊調到溫西市四中，然後舉辦一場像模像樣的婚禮，執子之手，與之偕老，了卻父母的夙願。”


  華翊翃瞅著滿臉抑鬱的嬑妍，勿曉得怎麽開口提分手二字，隻得轉移話題道：“今天受外公差遣，前來請伯伯去我家有急事，別的免談。”


  劉珍瑋詫異地問：“你娘出事了嗎？我昨晚夢見她病了，是否在住院啊？”


  華翊翃瞅著緊張兮兮的珍瑋，心裏琢磨著他倆依然彼此深愛著對方，雖然遙隔四年未謀麵，但仍然是情深意濃啊！

  珍瑋注視著翊翃急巴巴地問：“你娘怎麽啦？你倒是說句話呀？”


  張梅蘭慌忙打岔道：“他娘要死啦，請你去見她最後一麵。”


  珍瑋慌忙轉過頭問：“你怎麽曉得的？誰告訴你的？幹嘛要瞞著我？”


  華翊翃幹脆來個將錯就錯，低聲道：“我表娘舅打的電話，嬑妍娘接聽了，我們現在就走，行麽？”


  劉珍瑋二話沒說，就上樓收拾行囊，劉嬑妍瞅見翊翃朝她使眼色，勿曉得該不該戳破謊言？翊翃見她神色不寧，急忙抬腿踢了她一腳說：“還不快去收拾東西啟程。”


  嬑妍立馬見機行事道：“爹娘，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好嗎？”


  梅蘭氣鼓鼓道：“你爹去一趟需要，甭搭上我。最好過年也甭回來，我與嬑姯二個人清靜清靜，省得忙又煩。”


  劉珍瑋心急火燎地說：“快出發，跟她磨蹭個啥呀？真是一個頭發長見識短的農村婦女。”


  三個人隨即啟程了，一路上，華翊翃緊拽著嬑妍的手，朝她擠眉弄眼道：“傻瓜，請你別壞了我的計劃，一切按我的旨意行事。”


  坐在後排的劉珍瑋緊張地問：“你倆嘀咕啥呀？燕子得了什麽病，真的不久於人世了嗎？若是她走了，我也不想活啦。她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養胃的食量，我的呼吸裏有她的一份子，翊翃，請你如實告訴我，好嗎？”


  華翊翃轉過頭盯著他說：“到了青安鎮更登樓村不就曉得了嗎？請你稍安勿躁，閉目養神吧！”


  珍瑋嗯了一聲又說：“你倆決定何時完婚啊？若是燕子與我去陰曹地府了，你倆還沒結婚，那我倆死難瞑目哩，在十八層地獄下也不得安寧喔。”


  嬑妍低聲說：“那就等我們結婚了，你倆再慢慢去天堂，而不用去地獄哦。”


  珍瑋警覺道：“聽你的口氣，燕子沒病，莫非老校長要走了。”


  華翊翃不耐煩道：“叫你靜心靜心，卯足精神去見心上人，你咋胡思亂想呢？”


  劉珍瑋不敢再追問了，仰頭望著窗外的景色，自言自語道：“但願好人有好報啊！我願將自己的壽命折給燕子，隻要她能長命百歲，給你倆帶孩子，做家務，我少活十年二十年幾十年又算得了什麽呢？”


  劉嬑妍站起來彎腰注視著父親說：“爹，你閉目養神什麽都甭想，到了目的地謎底就揭曉嘍。”


  珍瑋苦笑道：“你們不說我也琢磨著啦，盧偉強生命所剩無幾了，他想見我最後一麵，交代一些愧疚之事。翊翃，對麽？”


  翊翃不搭理他，兀自看著窗外的冬景。嬑妍低聲說：“爹，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嗎？真是自討沒趣，安分點，我要睡會兒啦。”隨即靠在翊翃的肩頭佯寐。


  經過二十多個小時的顛簸，臘月29日上午九點十分鍾，華翊翃牽著嬑妍的手，領著珍瑋跨進盧家院子。


  梅蘭蘭聽見開門聲，急忙出來說：“你們回來啦，昨天，小燕帶著你外公去溫西市人民醫院複查了，不知何時回來啊？”


  華翊翃失望地問：“娘不是說叫表娘舅陪的嗎，她怎麽自己去了呢？嬑妍父女去我家過年可以嗎？”


  梅蘭蘭微笑道：“先進門再說，住你家我家還是由你外公說了算吧！”


  嬑妍低聲道：“嗯，今晚是除夕夜了，為何不等過了年再去複查呢？總不會住在醫院過年吧！”


  “那倒不會，你表娘舅追到醫院去了，下午肯定會回來的，你們就耐心等著好啦。”梅蘭蘭苦笑道。


  珍瑋站在門口問：“師母，是不是燕子病了呀？幹嘛大年三十了還急著去大醫院呢？”


  梅蘭蘭嘴巴一撅道：“你別亂猜哦，今天若趕不回來，可以住到她阿哥家裏過年的，隻是讓你們久等了，怪不好意思哦。”


  珍瑋苦笑了一下道：“沒事，我既來之，則安之嘛。大過年的反而有空，平時都忙得團團轉的哩。”


  “嗯，聽嬑妍說你是多年的村支書，一心一意撲在村裏搞建設，家裏的一切大小事務都是你老婆操持的。是麽？”梅蘭蘭輕聲地問。


  “是的。多虧她能幹，肯吃苦耐勞，家務農活一肩挑，不然，我也沒那麽多精力和時間搞建設喔。她是一位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幾十年，毫無怨言，隻是嫁錯郎了。我的心全給了小燕，明知對她不公平，可我也沒辦法分給她一丁點兒喔。畢竟愛情是不能與人分享的，我真替她感到不值且深表惋惜矣！”


  蘭蘭唉聲歎氣道：“那你要想辦法加把勁忘卻燕兒，好好珍惜賢妻良母的老婆，幹嘛跑到我家來了呢？”


  珍瑋正想辯解什麽，忽然聽見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慌忙衝出院門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