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揮淚道別心如割

  小燕瞅著珍瑋猶豫了一會兒，仰頭長歎道：“你能讀懂我的淚水，證明我此生沒有愛錯人。但真正的淚水來自心底，眼睛隻是一個出口而已。你可知，人生路上傷得最深的，往往總是那些最真的感情。如今我們都成了病人，且病得不輕，為了能多活幾年，我們都要勸導自己樂觀一點，彼此鼓勵安慰，忘了那些不快樂的事。行麽？”


  “行，因為人這一輩子實在太短暫，有時一轉身就是盡頭。故此，連上帝都認為傷心和煩惱不屬於我們的，從今往後努力讓自己走出來，讓自己感到今天的太陽比昨天更溫暖！今天的天空比昨天更蔚藍！”


  “你說得好，時間是治療心靈創傷的大師，但絕不是解決問題的高手。世界上隻有想不通的人，沒有走不通的路。無論昨天今天明天，隻要心中有夢永遠是春天；不管陰天雨天晴天，隻要有好心情永遠是豔陽天。”小燕興奮道。


  珍瑋摟著小燕，感慨萬千道：“燕兒，你說得比我還好，那就讓我們攜手共勉，讓我們的真愛，超越生命的長度、心靈的寬度、靈魂的深度；讓心在最痛時複蘇，讓愛在最深時升華，踏踏實實地過好餘下的每一天。”


  小燕忍不住鼓掌道：“說得好，我與你有一場深刻的戀愛，人生沒有虛度。我們的愛情就像地窖裏儲藏彌久的花雕酒，芳香馥鬱，香醇可口，徹底成熟了，足顯珍貴。從今往後，我們不論是誰留紅塵誰先下黃泉，隻要被對方真摯地愛著，就不能算是白活，更不能說是死了。今天已經坦誠交流了，你也可以放心回家嘍。你要善待自己的身體，希望每周末能聽到你的佳音。”


  珍瑋微笑道：“好的，但願你也一樣，時時處處關照好身體。讓我們多活幾年，多見幾次麵，明白嗎？”


  “明白，保重！再見！”小燕微笑著揮揮手道。


  珍瑋依依不舍地離開病房，突然轉身又衝進病房，張開雙臂將小燕攬進懷裏，頭伏在她的肩頭，抽泣不已，渾身顫抖。搖著她哽咽道：“燕兒，我真的離不開你啊！愛上你，隻用了一瞬間，忘記你卻用了一輩子，甚至還不夠。人和人相遇，靠的是一點緣分；人和人相處，靠的是一份誠意；人和人相愛，靠的是一顆真心。正因為人世間每段緣份都來之不易，我多麽渴望能天天守著你。”


  小燕輕輕地推開他的胸膛說：“我又何嚐不想與你長相廝守啊？愛情象一杯美酒，有醉人的芳香，也有惱人的苦澀。你怎知我長夜空寂寞，無語問蒼天，三餐茶飯無滋味的悲哀。沙渺渺，水依依，思念如芳草，隨雁向你飛；月姍姍，星淡淡，問候隔雲端，祝福送給你。你可收到呢？”


  珍瑋激動得緊緊地摟住她，嗚咽道：“讓我隨你去娘家，我們一起養病。人生如夢，什麽都可以錯過，就是不能錯失自己的心，自己的愛情。”


  小燕被摟得喘不過氣來，搖搖頭推開他的臂腕說：“瑋，請你記住我的話，緣份存在心裏是浪漫的詩意，思念藏在心底是芬芳的記憶，友情放在心上是甜蜜的旋律，朋友記在心頭是溫馨的美麗，情人保持距離是曆久的前提。我不想把我們的愛情葬送在晚年的病魔裏。懂嗎？請你回家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好好保重！來日再聚。祝你一路順風。再見！”


  劉珍瑋瞅著別意已決的小燕，揮淚緩緩離開。小燕聽他的腳步聲遠去了，頃刻間，嚎啕大哭。哭聲驚得剛進樓梯的華翊翃夫婦聽得真真切切，慌忙跑上樓，衝進306房間。嬑妍瞅著悲聲陣陣震耳的婆婆，禁不住上前扶著她的肩頭說：“你狠心趕走我爹，但又忍不住悲痛襲上心頭，溢滿全身，揮淚如雨。我剛才在大門口，瞧見父親拭淚離去，好想喊住他，但怕他傷心欲絕，難舍難分，便也側身上樓來了。昨天，我爹說去你娘家一起養病，估摸你也會同意的，今天怎麽被你放走了呢？你不是天天夢想著能跟我爹一起朝夕相處嗎？咋機會來了又錯過呢？”


  華翊翃接茬道：“你爹現在還沒走遠，也許在公交車站候車，我去把他請回來，咋樣？”


  小燕伸手搖搖說：“甭去了，他是有老婆有家的人兒，那有陪我的道理啊？漸近黃泉的人兒了，我可不想被你娘恨得咬牙切齒，嫉妒我恨不得立馬死去。你倆快幫我收拾行囊回家，出院手續辦好了嗎？”


  “剛才辦好了，東西也打理好嘞，這就回去，你能走嗎？”翊翃溫和地問。


  “沒問題，雙腳沒病，還有力氣下地走路，看樣子我的身體比珍瑋好多了，他的慢性病難以治愈，不知還剩下多少光陰。若是他先我一步走了，我也不會在世間苟活啦。真正的愛人離開了心愛的對象，便難以存活，與其過著既是兩二個人，又近半個人的生活，還不如早點隨他而去，到陰曹地府好作伴哩。”


  “娘，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甭胡扯了，我們啟程回家吧！”翊翃大聲說。


  小燕不停地長籲短歎，搖搖頭無可奈何道：“喔，回娘家等死吧！”


  梅蘭蘭亟不可待地站在院子前迎接，小燕瞅著母親焦急的神情，上前挽住她的臂彎說：“娘，你甭擔心，我動手術那天翊翃打電話告訴你了，阿哥去參加緊急會議來不了，手術非常成功，接下去要給你添麻煩嘍。”


  蘭蘭苦笑道：“嗯，我都曉得，你床前有個劉珍瑋就夠了，別人都是多餘的，連自己的老公也被你攆回家，你還是個老婆嗎？快回華家去，我這裏不收留一個病人。況且你娘也是一個老病號，連自己也照顧不了，哪有精力照顧好你啊？若是你有什麽閃失，劉珍瑋第一個饒不了我，我可不想自找麻煩。半截進黃土的人兒了，還與他藕斷絲連的，難怪光輝數落你一頓回來。”


  小燕靠在院門前的牆上，注視著蘭蘭說：“娘，光輝的話你也信啊？惡人先告狀，不怕遭報應嗎？娘，你痛快點，讓不讓我進門，不然，我去跳崖，一了百了，省得給你們添麻煩，聽混賬話兒。”


  梅蘭蘭朝前呶呶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轉身瞧瞧，他來接你回家養病，前幾天專門打掃布置好房間，買了許多補品，還有新被褥，隻盼你早點回家團聚，你還猶豫個啥呢？”


  小燕轉身瞅著光輝問：“你來幹啥，不是說不要我了嗎？我見到你就來氣，甭說去你家養病，幹脆說增病好嘞。你立馬滾回去，別來騷擾我。”


  翊翃拽著小燕的手說：“娘，都幾歲的人兒了，還耍脾氣。少年夫妻老來伴，你身體不好，外婆自身難料，我們都有自己的家和事業，幫不了你，你當然回家由奶奶和父親護理調養啊！快跟我們回家，那也是你的家，怎麽說是爹的家呢？你們是合法夫妻，甭再憋氣了。你今生不可能與劉珍瑋圓夢的，與爹痛痛快快地和好吧！”


  劉嬑妍慌忙接茬道：“是啊，婆婆，我爹也叫你與公公和和睦睦過日子的，你站立不穩，叫公公背你回家吧！”


  光輝急忙過來下蹲躬身道：“老婆，快撲上來喲，這就背你回家去，我娘正在做你最喜歡吃的水餃餛飩呢。”


  小燕忿忿不平道：“不稀罕，以防又被你作踐。我活在娘家，死也死在娘家，若是娘不肯收留我，我包車去劉珍瑋家，說一不二，信不信隨便你們。”


  劉嬑妍瞅著小燕一副雷打不動的嚴肅樣，故作鎮靜道：“婆婆，我爹不會收留你的，何況還有我娘呢。再說村上的閑言碎語，唾沫也會淹死人啊！你總得顧忌我家人的感受吧！最好的歸宿當然是你自己的家嘍。讓公公背起你走.，你站久了對身體不好。”


  盧小燕使出渾身力氣，斬釘截鐵道：“即便是死也不會再踏進華家一步，心意已決，請你們成全我，不然，我馬上去包車。”


  梅蘭蘭剛才聽到女兒說的作踐二字後，心中直打鼓，疑團四起，如今聽話音女兒已對他恨之入骨，頃刻間，仿佛悟到了什麽，瞅著華光輝溫和道：“女婿，你知曉小燕的脾氣，從小到大，素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就讓她留在娘家養病，我也好有個伴彼此照應，母女相依為命就是了。你們請回吧！”


  華翊翃靠近蘭蘭，盯著她詫異地問：“外婆，電話裏說得好好的，你怎麽也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呢？還說自己笨，我看你分明還有腦筋急轉彎的功能哩。我不同意娘病了還拖累有慢性病的外婆，我背娘回家。”


  小燕搖搖頭說：“你不懂且不知娘心中的苦，甭在這裏添亂了。外婆的高血壓和風濕病，我還能拔草藥給她治療，平時可以互相關照。說實在的，將外婆一個人撂在家裏，我反而不放心呢，你們回家得啦。娘，我們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