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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遠離傷心地

  窗外的天空,早已經是灰蒙蒙的一片。滂沱大雨始終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如注如瀑沒有了盡頭。


  “砰”的一聲,一記悶雷伴隨著刺耳的閃電從天而降。


  躺在床上,熏的美眸睜得大大的,卻空無一物,沒有絲毫的神采。


  “熏,你可醒了。要是你再不醒來的話,我就要打急救電話了。”心急如焚的聲音在她的耳際響起。


  抬眸,尚未來得及整理混亂的思緒,熏發現外婆的眼裏寫滿了擔心掛慮。


  “外婆,別擔心,我很好。”空洞的眼神裏,有著耗盡力氣的無助。


  熏眼裏的痛楚騙不了人,老人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說實話,熏眼底的那抹哀愁是那樣明顯,宛如她對人生已經毫無眷戀,這讓老人看了心慌。


  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睜著不知聚焦在何處的空洞眼眸,熏虛弱地笑了笑。她都搞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如何能說清楚呢?

  見熏沉默不語,心急如焚的老人再度開了口,“黑朗呢?他怎麽沒送你回來?”


  “外婆,不要再跟我提起那個人!”熏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


  要不是親眼看見他跟別的女人的結婚照,她一定會被他眼中的溫柔眷戀耍得團團轉。


  “熏,為什麽不要提起黑朗?”從未見溫婉的外孫女如此失控過,老人也怔住了。“之前你們不是還好好的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一點。”


  看著外婆滿臉的不可思議,熏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天哪!她這是在做什麽?為什麽要將怨氣發泄到自己唯一的親人身上?

  “外婆,對不起!是我失控了。”


  眼淚向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不斷地往下滑落。


  熏的反應完全出乎了老人的意料,害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做夢也想不到,天塌下來都麵不改色的外孫女竟讓會默默地流淚。


  “熏,你看著我,用心看著我。”被熏眼裏的痛楚給駭住了的老人緊緊地握住熏的肩膀,雙手卻微微地顫抖著。“是不是黑朗那小子欺負你了?”


  “什麽也別說了……求求你……求求你……”


  熏的眼淚完全失去控製,不停地從眼底流出來。現在,她已經心如死灰,不想話題再圍繞著黑朗打轉。


  “我覺得好累,好累。”


  老人倏地住口,緊緊閉上嘴巴。


  既然熏不想再談起黑朗,她也沒必要再在外孫女傷口上撒鹽。二話沒多說,她顫抖著雙手,將痛哭流涕的人兒緊緊地擁進懷裏。


  “孩子,別哭。你並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外婆,不是嗎?”


  聞言,熏腦袋裏麵呈現一片空白。對呀,她還有外婆,還有一個疼她愛她寵她的親人。


  熏茫然無助的模樣像極了不知所措、無所適從的孩子,讓老人擔心極了。


  “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伸手擦掉熏臉上的淚痕,她意味深長地說道。


  “好。”


  熏感激地緊緊擁住老人。


  她的心裏非常清楚外婆完全是為了她才做出這個重要的決定。


  當久違的陽光再度灑向大千世界時,熏知道是該離開的時候了。畢竟,留在這個充滿著黑朗氣息的地方,隻會更徒惹自己傷心、難過罷了。


  取出行李箱,熏將自己寥寥無幾的衣服全放了進去。


  在外婆的催促聲中,她拖著行李箱,慢慢地向屋外走去。走到大門口,她心中湧起一陣不舍。腳步驟停,她再次回顧屋中的一景一物。


  可是,就算再多的不舍,又能改變什麽呢?


  重新提起行李,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時間如流水,一天接一天的過去了。黑朗整天窩在酒店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在那豪華卻空闊的房間裏,他獨自一人在熏曾駐足過的房間裏徘徊。


  為了緩減一下心底那莫名的焦躁,黑朗選擇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但是,酒精隻能麻痹他的神經,卻不能遏製住那如潮水般湧來的思念。


  腦子不斷地閃動著熏怯生生的笑容,耳朵裏總會出現她柔柔的嗓音。更甚者,就連他的五髒六腑都記掛著她做的熱騰騰飯菜……


  那股思念之情究竟何時開始的,他已記不清了。


  正當黑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難以自拔時,開門聲突然傳入他的耳中,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在他眼裏。


  “福田,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抬頭一口飲盡杯中的烈酒,黑朗稍顯不耐煩地問道。


  “少主那邊傳來消息,問你什麽時候回去?”


  麵無表情地看著福田彰一眼,黑朗頗為不耐煩地說道,“告訴熠,明天我就啟程回去了。”


  望著這個滿臉胡渣的男子眼下的黑暈,福田彰無奈地聳聳肩。恭敬地點了點頭,他轉身往外走去。


  當福田彰離開之後,房間又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


  黑朗來回不安地踱著步,宛如籠中困獸般焦躁不安。倏地,他握緊雙拳,眼中閃過一抹決定。


  一把抓過外套,他毫不猶豫地往外走去。


  漆黑的夜,安靜的道路上,隻有性能優越的跑車正在咆哮著。


  越想越不甘心,黑朗決定找熏問清楚。用力地催著油門,跑車怒吼著急速前進。


  急如閃電的跑車發出刺耳的刹車聲後,以一種利落到詭異的速度猛地停下來。重重地甩上車門後,黑朗快速地往那一棟鐵皮屋走去。


  鐵皮屋附近一片沉靜,住在這裏的人好像全部都睡著了,安靜得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望著被暈黃的燈光籠罩著的屋子,他漆黑的瞳孔猛地緊縮,沉默不語。


  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黑朗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抬指,深深呼了一口半燃的香煙,火光瞬間紅得耀眼。


  不知不覺間,一根煙燃到盡,將煙蒂往地上,光可鑒人的皮鞋置於其上,狠狠地將其撚熄。


  黑朗倏然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平息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直到確定自己完全冷靜下來了,他才將眼睛睜開。


  “叩叩!”他狠狠地敲打著有些搖搖欲墜的鐵門。


  好半晌過去了,屋裏的人沒有一點回應。


  “開門,熏。”他在門外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在裏麵,開門讓我進去,你不能一輩子都避著我吧?”


  屋內還是死一般的沉靜……


  “熏,趕快開門。否則,這扇年久失修的鐵門就要壽終正寢了。”黑朗故意冷聲說道。


  其實,他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擔心如果不使出一點激烈的手段,恐怕很難登堂入室。


  時間慢慢地流逝,黑朗忍無可忍。往後退了一大步,他正要撞門而入。


  “先生,這大晚上的,你在折騰啥呀?你還讓不讓人睡覺呀?”


  另一扇鐵皮屋的門打開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人從門縫中探出了半個腦袋,滿臉鬱悶地抱怨道。


  “對不起!”黑朗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眼見年輕人的認錯態度還不錯,老人家的怒火漸漸平息下去。她一邊揉著朦朧的睡眼,一邊打著大大的哈欠。


  “先生,你還是回去吧!對門那對祖孫在幾天之前就已經搬走了。”


  不敢置信地死死盯著老婦人,黑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睡意來勢洶洶,老婦人正欲剛上鐵門,卻被黑朗給攔住了。


  “婆婆,你知道她們搬到哪兒去了嗎?”黑朗立刻迎向前去詢問。


  “她們沒說。”


  話音剛落,老婦人順手將門帶上了,徒留黑朗備受打擊地佇立在那兒。


  她怎麽敢?

  那個女人居然還敢就這樣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從他麵前消失,他實在是要佩服她的勇氣與自信。


  回到車子裏,黑朗俯身將安全帶扣好。從後視鏡裏瞟了鐵皮屋一眼,他在心裏默默地起誓。


  從今以後,對於他而言,熏就是一個陌生人。


  在福田彰的安排下,黑朗搭上了回程的飛機。


  當女空服員用甜美的嗓音提醒旅客飛機即將準備下降時,黑朗閉上眼,沒人瞧得出他的心是否平靜。


  飛機滑行一段距離後,緩緩地停了下來。跟等候旅客下機的空服員點點頭後,他隨即步下飛機階梯。


  天空湛藍無比,美麗的浮雲依舊像軟綿綿的棉花糖。


  回到了生活多年的地方,黑朗卻沒有一點點雀躍的心情。追根溯源,他的心已經遺落在東京的某一個角落。


  領了行李,避開了熙熙攘攘的行人,他快步地向等候在機場外的專車走去。


  黑氏集團的上空,籠罩著一股大難臨頭的壓迫感。在莊嚴的氣氛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沉重的表情。


  會議室裏,高管們都低垂著頭,沒人敢大聲吭氣。


  黑氏龐大,各個部門的工作都是環環相扣的。度假歸來的黑朗像被鬼上了身似的,處理公務的速度太快了,讓執行工作的人苦不堪言。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司徒熠可以名正言順不來上班外,其餘的人都飽受他非人的淩虐。


  看著那群表情凝重的下屬,黑朗就覺得心煩。略微交代了幾句,他解散了會議。


  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黑朗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薇薇,你怎麽來了?”環顧一下四周,他並沒有看見那個愛妻如命的男人,“熠呢?他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出門?”


  “朗朗哥哥,你最近怎麽變得怪怪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白薇薇好整以暇地說道。


  “是不是熠又在亂嚼舌根?”黑朗丟出了一句話。


  白薇薇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其實,黑朗猜得沒錯,這些日子裏她耳邊總是出現一些怨言。


  “是熠要你來問的吧。”翻了翻手中的卷宗,黑朗看都不看白薇薇一眼,唇邊噙著淡淡的笑。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強人所難。”白薇薇善解人意地說道。


  “回去告訴你那家唯恐天下不亂的妻奴,我很好。”將卷宗用力合上,黑朗強顏歡笑道。


  “嗯!”白薇薇點點頭。拎起沙發上的皮包,轉身往外走去。


  當黑朗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將告一段落的時候,他卻忽視了白薇薇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朗朗哥哥不說,沒關係。嘿嘿,她老公可是羅刹堂的少主,沒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事情或將發生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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