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真相
禾遇剛止住的眼淚又有流下來的趨勢，心中酸澀難忍，她趕緊仰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對，從頭到尾都是我，隻是我……我有前世的記憶，是您的女兒又不是您的女兒……】
禾母抹著眼淚，捧住禾遇的臉，認真地直視著她的眼睛，“無論你是否有前世記憶，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女兒，你這傻孩子，藏著這麽大秘密，一人獨自扛著過了這許多年，嗚嗚嗚……我真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禾遇忙扶住禾母，又好一頓安慰，禾母的情緒這才穩定下來。
相比與毫無芥蒂坦然擁抱禾遇的禾母，禾舟的心情就顯得複雜多了，要問察沒察覺到禾遇的異樣，禾舟作為一個是眼睛沒瞎，與禾遇朝夕相處，智商還遠超正常水平的人，你說他能不知道嗎？！
隻是他與禾母都走入了誤區……
思及此，禾舟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手掌輕翻，一個精美的琉璃球出現在他手中，禾舟沒說話，隻是看向禾遇。
禾遇看到琉璃球的一瞬就是一怔，隨即笑了，禾母阻攔道:“你做什麽？你是在懷疑遇兒嗎？！”
她說著就要出手奪走琉璃球，禾遇輕笑著擋開禾母的手，這個是什麽她再清楚不過，當初從心魔幻境出來，蘇湄蘇先生就用這個給她測過。
她所說的都是真的，自然不懼，也無需掩飾，若是不測，反倒會在禾父禾母心裏埋下一根刺，禾父這麽做，她也能理解，所以她坦然一笑，接過琉璃球，往內注入靈力琉璃球綠光大盛。
禾父禾母很有默契的對視一眼，齊齊鬆了一口氣，禾遇笑著把琉璃球還給了禾父。
禾舟有些尷尬地收了琉璃球，禾遇道:【父親這麽做，女兒也能理解。】她頓了頓，眉眼染上幾分傷感，又抬眸笑笑，【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難為爹娘能相信我……】
禾舟理了理衣袍，重新坐下來，其實如果禾遇真的是奪舍他女兒的人，他心裏絕對是萬般複雜，畢竟這麽多年投入的感情，對禾遇的疼愛也不是假的，即使在很久以前就發現了禾遇的異常，不似平常小孩兒，他也從沒主動開口詢問。
如果今天不是禾遇表現得如此明顯，欲言又止，內心掙紮可見一斑，禾舟還是會如同以往一樣，安之若素。
但她既然挑明了，就說明禾遇已經不想再這麽稀裏糊塗過下去了，他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
禾母拉著禾遇坐下，溫柔道:“你是我女兒，這點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為人父母者，怎會猜忌自己的子女？既然誤會解開，也就好了。”
禾遇微微點頭，看向禾舟，眉宇間都是糾結之色，遲疑了一下，終是問了出來，【現在你們該告訴我，為何要在我出生不久後就以秘法毀了我聲音？！】
她問的艱難，禾舟回答的也同樣艱難，禾母握住禾遇的手，眼中的慈愛幾乎要溢出來，禾遇看得心頭一酸，差點兒又要落下淚來。
禾舟輕聲歎息，認真問道:“遇兒，你覺得如今的浮桐局勢如何？”
【局勢？】禾遇萬分疑惑，不是在談她聲音的事情嗎，為什麽又扯到浮桐局勢上來了，但禾舟既然問了，禾遇還是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半晌後搖頭，【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糟糕來形容，內有秘境之亂，八年前北坊秘境妖獸直接從裏麵衝出，若不是有君子劍傅清寒在恐怕人員損失會更加嚴重。】
可君子劍傅清寒隻有一個，像北坊秘境這種妖獸直接衝出來的情況卻不止一起，波及範圍極大，人員死傷慘重！
禾遇的手勢打到這裏，停頓了一秒，眼中劃過一絲黯淡，生命的凋謝總歸是件令人惋惜和沉痛的事情。
【近些年，浮桐大大小小突然出現的秘境數量遠超從前，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至於外界戰場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想必不會太好。】
可大廈將傾是必然，隻是時間長短而已。
禾舟看完禾遇的手語後沉默片刻，略一抬眼，望著禾遇道:“遇兒，我在天樞院工作，知道的消息要比你多，其實你估計的不錯，外界戰場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他漆黑如墨的眼瞳裏都是擔憂，似乎閃爍了一下淚花，“浮桐內憂外患，未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準，對比龐然大物的浮桐，我們隻是最微不足道的塵埃，憑我們的力量，根本無力挽回這越來越糟糕的局勢，我和你娘都老了，死不死的倒是不打緊，隻是你和你哥哥阿璟都還小，未來的路那麽長，我們怎麽忍心……哎……”
說罷就是長長一聲歎息，禾遇望向禾舟，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一直為她遮風擋雨的父親，真的老了。
即便他看起來正值壯年，風采依舊。
年輕的容顏也遮不住那顆漸入蒼老的心。
“遇兒，你哥哥的天賦和悟性，心性都是極好的，他我倒是不用過多擔心，隻是你知道嗎，你的天資並不好，甚至可以用很差來形容，憑借這樣的資質，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在修道路上走的長遠的，走不長遠的意思你明白嗎？”
禾舟看向她，“意思就是壽元有限，實力差勁。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和你娘就預測過浮桐的未來，浮桐風雨飄搖，大廈將傾，危機重重，遇兒，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在這種環境下，實力差代表著什麽，八年前的北坊秘境，那些人不就是因為實力差才在妖獸來襲時無路可退，最終死於妖獸之口嗎！”
禾遇臉色一白，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禾舟繼續道:“我和你娘就尋思著不能這樣，等你長大，局勢必定更加糟糕，你總要有自保的實力，所以我倆就用秘法為你改了命，你所要付出的代價是你說話的能力，永遠隻能是個口不能言的啞巴。”
反抗命運的代價遠不止如此，他和禾母搭上了幾百年的壽命，以及更多其他的，隻是這些，他們來背負就好。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沒想到改了命後的你居然有星辰陣修的命格，拜了觀瀾先生為師父，你以後的路，必定前途無量，這樣我和你娘也能放心了！”禾舟的目光中帶了些欣慰，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