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靜待時機
窗外忽然吹來一陣寒風，郭聖通忍不住的哆嗦了下，回過頭看見東邊的窗戶正半開著，心裏一個激動，輕聲走過向外瞧了眼。
漆黑的夜，無人的街巷，郭聖通放下戒備，原來是她多心了。關上窗，折回來，郭聖通扶小丫頭起來：“蝶兒，別怪我，我隻是太緊張楚大哥了。這些湯圓還熱乎著，算是我的道歉。”
窗外隱藏的人聽的真切卻是不聲不響離開，一個翻身便到了隔壁的屋裏。他拿著下遮在臉上的黑布，露出那張英俊的麵容，蘇玨怎麽也想不到他所救的女子竟是這樣，可救她的那晚他明明覺察的這位姑娘的害怕，還有那令牌京城以北所有有頭有臉的勢力，難道她和河北三王有關係？
第二日的清晨，陽光甚好，暖洋洋的照進屋子裏來，蘇玨便起了身，門外卻是有人比他起更早。
“楚大哥？”郭聖通站在屋外輕輕的敲著門，甜美的聲音如同發糕一樣。
蘇玨瞟了眼，穿戴好外衣，麵色淡然的開了門：“郭姑娘，這麽早啊！”
郭聖通垂眸笑了笑，今日她特地打扮了，既然別人能認出她是女子，索性大方點，直接穿回女裝。
上好的絲綢，幾百兩的料子，輕盈輕透，穿在這婀娜多姿的身段上，郭聖通整個人漂亮的和小仙女一樣。
蝶兒就站在身旁，依舊男扮女裝，低著頭，端著一盆洗臉水，見了他微弱的喊了聲‘楚公子’便不再多話。
郭聖通道：“楚大哥，我讓蝶兒打好了水，你先洗漱，這家客棧的後廚說，早點一會就好。要不我拿上來和楚大哥一起吃？”
蘇玨一臉平靜，端著該有的客氣：“不必麻煩郭姑娘了，我一會便啟程，這裏離京城不遠，也算安全了，想必郭姑娘的家人一準會派人來接應，在下一會就先行告辭了。”
“楚大哥？”郭聖通心裏不舍，卻見蘇玨向她抱起拳，自然話鋒一轉，“那楚大哥一路小心。”
垂下的眸，不甘也不願，偏叫人看不見，郭聖通倔強別過臉，轉身離開。小丫鬟蝶兒看了蘇玨一眼竟是不知道將自己打來的水怎樣處理才好。
蘇玨並不冷漠，但這對主仆他想離遠一點。
蝶兒愣了愣就朝著蘇玨欠了欠身，再去追小姐，自家小姐已經回了屋。
關上門，正在收拾行李，店小二便端著洗臉水來了。他看了蘇玨一眼，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卻是沒有多言，剛剛這邊的光景他是瞧見了，不想自己反被叫住了。
蘇玨道：“小二，附近可有歌舞坊？”
“歌舞坊？”店小二像是沒聽明白，轉眼又道，“出了客棧，向南不遠就是。”
可他心裏犯糊塗，若眼前的客官好美姬，那旁邊的那位不堪稱絕色？即便是在這南來北往的地方，他也少見這樣的仙女。
蘇玨絞幹帕子，擦了把臉：“這家歌舞坊生意如何？”
“生意？”店小二一臉納悶，“難道客官要宴請賓客？若是，這家歌舞坊也不錯，可您要是請的是些貴人貴客，那還是去京城的如似坊才好，不遠，出了小鎮，有個二三裏路便到。”
蘇玨瞥了他一眼，跑出一小塊銀子。
這店小二倒是機靈，接過手，抱拳鞠躬：“謝客官賞，沒什麽事，小的下去了。”
蘇玨眼也不抬，接著擦了把臉，把汗巾往水盆一丟，拿起包袱下了樓。高頭大馬，蘇玨縱身一躍，直奔京城，風度翩翩的的身影頓時消失在人來人往的晨曦了。
直到看不見了，站在二樓窗前的美人這才收回眸。身旁的小丫頭謹慎的侯著，忽然聽見小姐喊她，整個人還愣著了。
郭聖通瞥了過來：“發什麽愣了，這麽心不在焉？去，打聽打聽楚大哥這是要去做什麽？”
蝶兒應了聲，直接出門去找店小二。
原不過是臨時的起意，蘇玨還真沒想到用一塊小銀子隱匿了自己的行蹤。半道上，他便遇到了古奕之後派去的古家護衛。
他們本是想在新野前往京城的路上救出大小姐古靈初的，奈何朱茵那個老匹夫防守嚴密，還故作疑陣，一時難以得手才不得不來到京城。
大公子古奕飛鴿傳書的吩咐道，蘇將軍即將到達京城，營救大小姐疑事他們全權聽從蘇將軍的調遣。
“姑爺”，為首的古業是古府管家古開的兒子，拱手道，“大小姐和阿蘭都被朱茵抓了，和大司馬朱鮋的新夫人同乘一輛馬車。”
蘇玨側過臉：“新夫人？”
他倒是聽說大司馬的夫人病逝了，想來二十五六女人最好的年華鬱鬱而終，終是可惜了。
古業麵色凝重的看向自家姑爺：“新夫人姓趙，叫趙妙芙，是南陽內一小縣令的小女兒，因為不肯給朱鮋續弦便跳河尋短見，倒是被大小姐所救。”
蘇玨抬起眼，鷹眸裏閃過一絲詫異：“靈初？人是她救得？”
古業額首：“這趙小姐也可憐，姐姐嫁給朱鮋，當了大司馬夫人，她不樂意可也逃不出這個命運。聽朱家的意思，有意娶這位趙小姐，也好照顧她姐姐留下的一對兒女。大小姐知道後，憐惜她，決定帶她一起逃出來。這是大小姐的書信。”
古靈初的親筆信從古業的胸口掏出來，完好無損的遞給了蘇玨的手裏。
這個男人一眼就認出了妻子的筆跡，隻是想不到短短兩三月未見，她的字竟然寫的這樣好。拆開一瞧，果然和古業說的一般無二，信中還特意提到了馬成。
看罷，蘇玨握著信：“好，真是否極泰來。”
眼裏的目光堅毅果敢，叫人看了都胸有成竹。古業所在地方看的真真的，反倒麵色一怔，心裏略有幾分承重。
前兩日，他已知青鬆老大他們帶著吳漢一路緊追來就大小姐，不多時也該到了。可大公子來信說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叫姑爺知道青鬆也跟著來，眼下兩人若是突然打了照麵或許一切都沒有那麽糟。
古業努力定下心，竟是一眼就被蘇玨發覺。他是古家的人，古奕派他來，蘇玨信的過，既然他不想說那就等他想說了。
蘇玨拿出對自己人的信任道：“我們暫且安頓下來等待時機，時機一到就趕緊救人。”
“是。”古業領命，轉身騎上馬帶姑爺去了京城裏古家的秘密住宅。
與此同時，朱茵帶著古靈初阿蘭趙妙芙吹吹打打的來到了京郊，因為叔父再娶的緣故，先行將他們看押在京郊的一處院落裏。
此處雖然清靜，但也別致，是個安心修養的好地方。
趙妙芙一臉憂愁的坐在屋子裏，心裏七上八下的，渾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古靈初拿著書卷，安靜的翻過一頁，竟是完全沒有覺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