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敢造次
“你還想吃什麽,朕派人去取,趙家老宅又不是距離十萬八千裏。”蘇玄一笑,還是把那碟讓李賢輔了趙有容,順便傳了話。
這些細小的舉動,在歌舞升平的掩護下,看見的人並不多,且不是人人都敢沒事盯著更始帝看的,可是德妃看見了,趙婕妤也看見了,看到更始帝把自己麵前的食物讓李賢輔送到趙有容,看到他溫柔的笑容。
郭聖通還坐在離皇上最近的地方,蝶兒說那天她曾看見皇上衝她的微笑,她多希望自己那天能親眼看見,因為從今以後,蘇玄的笑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了。郭聖通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飲下。
夜裏,宮宴結束以後,更始帝正要送趙婕妤回去,卻是聽見李賢輔道趙夫人身體不適,先回了常喜殿。起初以為是真的,好在李賢輔機敏,提醒道:“恕奴才多嘴,夫人似乎隻是礙著皇上和趙婕妤,奴才向趙夫人身邊的宮女確認過,身子並沒有不適。”
“怎麽不想見朕了?昨日朕與她下棋時還好好的。”回想昨日下棋後的事,他並沒有去其他妃嬪的殿閣,談不上什麽吃醋,若是真的吃醋,蘇玨反而高興了,之後今天一直在明賢閣忙政務,難道她是覺得自己太忙了不去陪她?
蘇玄似乎太樂觀了,起身道:“朕去了就好了。”在他看來,女人都是這樣的,以退為進,不過是想讓自己著急擔心。
可他想錯了趙有容,李賢輔不得不硬著頭皮說:“皇上,那些宮女說得很清楚,夫人就是不想礙著您和趙婕妤,不是使性子也不是和您生氣,夫人是要一個人靜靜。”
蘇玄皺起眉頭:“朕又把她怎麽了?”
但皇帝忍了,想著趙有容一定是遇上什麽心事。
如此到了第二天,皇帝白日裏不得不被政務纏身,得了空閑便匆匆趕到常喜殿,果然見了才體會到趙有容那些話是什麽意思,趙有容最初麵對他時的冷漠的抵觸氣息,又一次回到她身上了。
他們前天一起下棋的時候,蘇玄看出趙有容讓子點穿她,還惹得她滿臉通紅,那小心思被抓住,想要極力掩飾又藏不住的不安是那麽的可愛,為何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
更始帝故意要接近趙有容,自然是被毫不留情地回避了,明明這幾天,趙有容都能看著他的眼睛聽他說話,為他穿衣為他奉茶,他們相處得那麽好。
“你怎麽了?”找到機會,蘇玄輕聲問了一句。
果然,這個人又不說話了。
因為轉變得太突然,更始帝無法接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而趙有容看起來也完全不像是在吃醋使性子,蘇玄意識到他太自負,趙有容根本不是那樣的女人。可是這一點點愧疚的心,並不能抵消有容帶給他的失望,蘇玄用盡心意,不該得到這樣的回應。
這一夜,蘇玄沒再命宮人提前告知趙有容,處理罷了政務,隻帶著幾個人就往常喜殿來,此刻夜色已至,一輪月牙懸在天邊,走入常喜殿,淡淡的幽香傳來,李賢輔上前攔下要進去通報的宮人,而宮人們說:“夫人正在沐浴。”
蘇玄驅散了眾人,獨自走入寢殿,裏頭隱隱有水聲傳來,他並沒打算就這麽突兀地闖進去,隻是無意識地在趙有容的屋子裏逛了逛。
忽然一聲重響,屏風被推開了,從浴水中走出來的趙有容一驚,身邊的宮女則慌張地喊了聲:“皇上?”
水汽氤氳的屋子裏,沒有初春的清涼,此刻在皇帝看來更是一股衝動的燥熱。
“退下吧!”趙有容遞給她堅定的眼神。
更始帝沒再管那個宮女是否離開,一俯身就衝在了趙有容的眼門前,那麽近的距離,幾乎能透過單薄的寢衣看到她潔白的身體,蘇玄失望地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突然又疏離朕,是朕做錯了什麽?”
趙有容搖了搖頭。
“前日下棋時,你我是那麽盡興,朕隻要想起你的神情就會露出笑容。”更始帝的目光,將驚恐而倔強的臉仔仔細細地看過,像是要在趙有容臉上看出什麽答案,可惜他得不到答案,這個女人最擅長的,就是緘口不言。
“你是有心事?朕不能幫你嗎?”蘇玄用著最後一分耐心。
趙有容避開了皇帝的目光,身體後退了下,無意識地想要把自己躲起來,可是皇帝突然揪著她的肩膀,把她半身的寢衣都無意間給弄開了。
酥胸暴露無遺,趙有容本能地用手捂住了,皇帝的氣息就近在眼前,那帶著幾分嗜血的霸氣,讓人不寒而栗,趙有容不自禁地說:“皇上……您答應過臣妾,再也不對臣妾動手。”
蘇玄一怔,此刻的他已經無法正確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反問趙有容:“原來你的意思是,朕從今往後都不能碰你?”
趙有容想要搖頭否認,可更始帝一鬆手,已經把她丟到了一邊。
“也好,這樣也好。”趙有容深深閉上了雙眼,可卻揮不去更始帝落寞的背影。
得到皇帝的愛,就意味著她與這後宮所有女人為敵,初入宮的她,就被人算計著穿上了犯忌諱的白衣,那筆賬還不知該算在誰的頭上,當初她還一無所有便已經被卷入宮闈鬥爭,開始雙手染血,將來的光景更無法想象。
她若接受皇帝的愛意,也就搶走了這些女人們所有的希望。
但為什麽,更始帝方才離去的背影,會讓她感到心痛?
毫無預兆的一場暴風雨,席卷了常喜殿,可惜感受到風雨的隻有趙有容和那個宮女,宮人們隻知道皇帝默然無聲地離去,黑漆漆的夜裏本也看不清麵容,除了一絲絲異樣的氣息外,當天晚上並沒有人發現出了什麽事。
但那之後兩天,整座皇宮都彌散著壓抑的氣息,更始帝在明賢閣埋頭處理政務,他沒有大聲斥罵無用的官員,可是每一個從明賢閣走出去的大臣,都像是丟了一半的靈魂,好些拖拖拉拉的事,在那兩天迅速得以解決。皇帝如此盛氣淩人,妃嬪們縱然好奇發生了什麽,也不敢輕易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