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隨意和滿足

  “臣妾在趙家老宅染風寒時，太醫給了許多枇杷膏，用來退熱後清肺熱，臣妾也不知是否合德妃，原封不動地拿了一罐來。”趙有容命貼身貼身放在桌上，很明白地告誡淑妃，“一定問過太醫，若是吃不得的，千萬別胡亂吃。再者收好了，這東西甜甜的跟蜜糖似的，別叫放人誤食。” 郭聖通心裏冷笑，這年輕的人兒，說話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她咳嗽了幾聲，點頭致謝，依舊不願說話。 趙有容淡然對皇帝說：“德妃看起來很累，臣妾過幾日再來陪她說話，來看過就放心了，皇上再坐一會兒，臣妾先告退了。” 自然趙有容不在乎，來也不過是應個景，想讓更始帝放心，既然沒事她自然就要走了，不能阻礙帝妃之間親親熱熱。麵上雲淡風輕的人，便是這麽想的，剛才進門看到皇帝抱著郭聖通的一瞬，她心裏是揪緊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難過，可她不能露在臉上。 果然在蘇玄看來，在德妃看來，趙夫人沒受半分影響，這些日子她一直不就是這副冷淡清高的樣子嗎？ 見趙有容走遠了，蘇玄才轉過身看病榻上的人，郭聖通接下他的目光，哪怕心虛，也強硬地不讓自己避開，她不正是希望自己能在皇帝心裏，多留下些什麽嗎？ “你滿意了吧。”可沒想到，更始帝選擇了立時立刻挑明，“可是朕卻為你心疼。” 淑妃長眉挑起，眼睛也睜大了好些，因為假裝咳嗽讓嗓子變得嘶啞了些：“皇皇上是什麽意思，臣妾不明白。” 蘇玄走近她，神情嚴肅，但語氣不冰冷，他不是無情說這些話，正是顧念著幾個月的情分，才憐惜她，說道：“方才那樣的小動作，你覺得趙夫人會怎麽想？但其實她怎麽想，都與朕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朕與你之間，不論有沒有趙夫人，不論朕對趙夫人情深幾分，都不會有任何影響，以後，朕該給你的都會給你。” 什麽叫該給的？什麽叫都會給？郭聖通想要的，完全不是眼前這樣的光景，而這番話，她更不願意聽。 “皇上？” “你做方才那樣的事，隻會讓朕覺得你在輕賤自己，朕不會為了趙夫人來怨你遷怒你，可是朕會可憐你。”蘇玄歎了一聲，“好好養身體。” 郭聖通冷冷一笑，別過了臉：“既然皇上如今對趙夫人情深意重了，何不收回臣妾的權利，由趙夫人自己去操心？” 蘇玄道：“你若希望有那一天，朕自然也成全你。” 郭聖通猛然看向皇帝，可蘇玄卻推她躺下，溫和地說：“保重身體，朕過幾日再來看你。” “皇上……您也別怪臣妾無情！” 分別的時刻，郭聖通咬牙切齒說了這句話，可更始帝帝還是不動聲色地走了，他的帝王之氣，又怎麽會允許一個女人隨便撼動。 傍晚，常喜殿裏，更始帝來時，趙有容已經讓宮女預備好了膳桌，不想更始帝卻說：“朕陪你吃幾口，朕就不吃了，今天處理政務，有些餓，不知不覺吃了好些糕點，頂在胃裏不舒服。” 宮女在一旁道：“奴婢去為您泡一壺山楂茶來。” 更始帝皺眉：“太酸了，不用。” 趙有容示意宮女去準備，自己撂下筷子道：“臣妾陪皇上去走走。” 蘇玄道：“你餓了吧，先吃飯，不然朕該心疼了。” 趙有容竟伸手從盤子裏拿了一隻精巧玲瓏的包子，衝更始帝一笑：“臣妾可以邊走邊吃。” 皇帝呆呆地看著她，他多少年沒見人邊走路邊吃東西了，自然這並不是什麽特別好的事，可是正襟危坐地用膳，一堆人在身邊晃來晃去晃得眼暈，總是讓他很倒胃口，特別懷念從前，抓個饅頭撕半塊餅就往嘴裏塞的隨意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