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少在我跟前演戲
現在就承受不了嗎？還說要放手，歐陽天宇自嘲的笑著收回視線，放不開，還是放不開。
怎麽辦？在以後永遠失去菲菲的日子裏，自己該怎麽辦？歐陽天宇痛苦的閉上眼睛，牙齒緊咬著口唇，深怕自己會忍不住痛哭流涕。
洛伊走進病房看了看柳菲菲與季鶴軒有說有笑的模樣，再看了看如屍體般躺在病床上的歐陽天宇。
洛伊搖頭歎了口氣，他將手中的餐盤放下，看著歐陽天宇說：“隔壁空了間病房出來，我已經打點好了，待會我們就搬過去。”
“好。”歐陽天宇聽了點了點頭。
聽到洛伊與歐陽天宇的對話，季鶴軒側頭看了看洛伊和歐陽天宇，沒有說話。柳菲菲喂粥的動嘴停頓了半拍，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硬，但是再看到季鶴軒轉回頭時，又恢複了原狀。
柳菲菲笑著將最後一勺粥喂進季鶴軒的嘴裏，季鶴軒感覺到柳菲菲手中的勺子明顯在顫動。沒有拆穿柳菲菲的故作鎮定，季鶴軒笑著吞下最後一口粥，糯米粥的香味如同幸福的味道一樣在他五髒六腑中流轉。
幸福……對，這就是他的幸福——和柳菲菲生活在一起。
季鶴軒笑著用左手理了下劉海順勢抹了下眼角，右手握著柳菲菲的手，“菲菲，謝謝你，謝謝你在我傷害你之後，還願意與我白頭偕老……”
柳菲菲聽到季鶴軒沙啞的聲音，身子顫了顫，正想要開口問點什麽時，季鶴軒又說：“能和你在一起讓你一生幸福，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菲菲，請你相信我，我一定，一定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最最幸福的女人。”
季鶴軒誠摯的說著，眼眶早已變成了一汪晶瑩的湖泊，他的聲音啞啞的，握著柳菲菲的手越來越緊，久久不肯鬆開，仿佛一旦鬆開就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握緊她的手一樣。
柳菲菲的手背季鶴軒握得生疼，她皺了皺眉，對季鶴軒忽然的緊張感到不解，“鶴軒，你怎麽哭了？”
聽到柳菲菲的話，季鶴軒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吸了吸鼻子放開柳菲菲的手，抹掉眼角的淚水，“沒，我沒哭，我這是高興，高興你還願意陪在我身邊。”
柳菲菲看著季鶴軒像個孩子般一會哭，一會笑的模樣，無語的搖了搖頭瞪了他一眼，“季先生，你可是堂堂季風集團的董事長，是咱們國內商界叱吒風雲的人物，你怎麽能像個小孩一樣哭笑不定了？”
“我……”季鶴軒語塞。
柳菲菲笑了笑，站起身：“好了，別我了。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季鶴軒看著柳菲菲眼睛動容的眨了眨，柳菲菲繼續說道：“你休息吧，我去清洗下餐具。”說完，柳菲菲端起餐具就走出了病房。
聽著柳菲菲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歐陽天宇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神情落寞的看著洛伊，耳邊是柳菲菲對季鶴軒說的那句“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的”，如果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那該多好。
“洛伊，現在就搬吧。”
洛伊看著歐陽天宇飽受煎熬的樣子，什麽都沒再說，直接轉身走出病房去叫護工來幫忙搬病房。
洛伊出去後，歐陽天宇冷眸掃向季鶴軒，“不要忘了你剛才對菲菲說過的話，如果哪一天我發現你讓菲菲掉了一滴眼淚，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季鶴軒目光淡漠的對上歐陽天宇的眼睛，“既然放不開，為什麽還要裝聖人？”
柳菲菲收拾幹淨餐具後回到病房時，正好看著歐陽天宇被護工們推出病房。她站在病房門口靜靜的看著歐陽天宇，沒有開口挽留，也沒有開口問他為什麽要搬病房。
同樣，躺在病床上的歐陽天宇也沒有開口對柳菲菲說一個字。他隻是沉默著，目光緊緊的看著柳菲菲，神情深沉而內斂。當病床從柳菲菲身旁滑過的時候，他伸手在空中寫著ILoveYou的字樣。
柳菲菲的視線隨著歐陽天宇的手指在空氣中劃過的痕跡流轉，當歐陽天宇的手垂下的時候，柳菲菲目光閃了閃，腳步往後一退，背癱軟的靠在牆壁之上。
歐陽天宇的病床被護工們推入隔壁的病房，柳菲菲捂著嘴背倚著牆壁緩緩的蹲下，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在她選擇季鶴軒那一瞬間，她與歐陽天宇的結局就已無法改變。勉強為愛留連忘返，也隻是再一次的傷害。
如果未來隻有無盡的傷痛，還不如一次來的爽快。哭過之後，柳菲菲抹掉眼淚，臉上輕揚著淡淡的笑容，步伐穩健的向病房內走去。
柳菲菲在隨洛伊回到醫院之後，她去醫生那裏看過了季鶴軒的病例。
洛伊沒有騙自己，季鶴軒的病情真的不容樂觀，小腿開放性骨折，雖然醫生說通過治療後不會殘疾，但要想恢複到受傷以前的狀態，卻有很大的難度。
鶴軒為了自己付出了所有，現在是他最困難的時期，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陪在他的身邊，不能再讓他受到半點刺激。
半年後，樹葉在微風裏輕輕飄動，季鶴軒靜靜的站在窗前，抬頭45度仰望天空。天空是一個容易勾起人回憶的東西，季鶴軒總是習慣在一個人的時候，眼睛一眨一眨的仰望天空。
此時，他看著那片灰暗的天空，腦海裏全是認識柳菲菲以來的點點滴滴。她的笑，她的眼淚，她的隱忍，她的堅強，她的懦弱，這一刻在他的腦海裏無比清晰。
還記得半年前，歐陽天宇搬出病房時，揚手在空中寫下ILoveYou的字樣時，她躲在病房外撕心裂肺的哭了半個小時。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她痛哭的樣子，但當她頂著紅腫的雙眼微笑著走進病房時，她緊緊捂嘴痛哭的模樣卻是那般清晰的雕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明明知道她為什麽會哭，明明知道她為什麽會留在自己身邊，自己當時明明心痛的不行，卻要裝出若無其事的陪著她笑，不去戳穿她的偽裝。
偽裝？！嗬嗬，季鶴軒想到這個詞時，勾唇自嘲的笑了笑。在這半年的日子裏，在她陪在自己身邊不去見歐陽天宇和晨晨的日子裏，她的每一次微笑，可不都是偽裝的麽？
手拉下窗簾，季鶴軒轉身緩緩的走到書桌前坐下，小腿部隱隱傳來一陣細微的痛感。季鶴軒低頭看了自己小腿一眼，搖了搖頭。
這半年裏，在配合醫生的治療方案和複建方案下，行走什麽的雖然看起來與正常人並無兩樣。但是每當陰天或者下雨的天氣時，小腿還是會隱隱泛疼，季鶴軒知道這是留下後遺症了。
還好隻是後遺症，不是殘廢。
季鶴軒欣慰的勾了勾唇，晃眼間看到牆壁上的掛鍾，皺了皺眉，都過了九點了，菲菲怎麽還沒有來找自己？十點以前不是要去醫院做婚檢的麽？
“咚咚咚……”一陣細小的的敲門聲在這時輕輕響起，“鶴軒，你在裏麵嗎？”
是柳菲菲的聲音，季鶴軒勾唇笑了笑沒有回答，隻是起身緩步走到房門跟前，擰動門把，開門。
“鶴軒——”
柳菲菲準備再次敲門的手懸在半空，她看著一聲不吭將門打開並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季鶴軒，頓了頓道，“你，你笑了？！”
這是柳菲菲在季鶴軒得知他的腿傷有可能不能痊愈之後，第一次看到季鶴軒笑得這麽開心。
季鶴軒看到柳菲菲驚訝的樣子，笑了笑道：“為什麽會這麽驚訝？難道你沒有見過我笑過？”
柳菲菲搖了搖頭，激動的吸了吸鼻子：“我不是這個意思。鶴軒，你都不知道，你這半年來幾乎每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算偶爾的一笑都不是發自內心的，我真的很久沒有看到你像現在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了，真的很久，很久沒有了……”
聽到柳菲菲的哭訴，季鶴軒皺了皺眉，故作回憶狀：“我有這麽低沉過？我怎麽不記得了？”
柳菲菲看著季鶴軒作勢不承認的樣子，搖了搖頭，上前挽著季鶴軒的手臂：“走吧，和醫生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季鶴軒點點頭隨柳菲菲一同去了醫院。
醫院，電梯中。
陪洛伊前來醫院檢查身體的歐陽天宇，雙手插在褲袋裏，背倚著電梯牆，半眯著眼目光鄙視的看著洛伊，一言不發。
洛伊半微笑著回視著歐陽天宇片刻，道：“嘿，哥們，不要用那種曖昧的目光看著我，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
歐陽天宇一臉鄙夷的神情：“別人？這電梯裏就你和我兩個人，哪來的別人？”
洛伊環顧四周，摸了摸後腦勺，佯裝後知後覺：“嘿，這電梯裏還真隻有我們兩個人。”
歐陽天宇不屑的冷哼道：“哼，少在我跟前演戲。說吧，為什麽要拽著我陪你來醫院？”
洛伊輕輕一笑正想回話時，歐陽天宇又沉聲道：“不要再拿你得了不治之症來搪塞我，我要真相。”
“這——”
洛伊低頭看了眼腕表，抬頭神情肅穆的看著歐陽天宇，心裏正猶豫著要不要把今天是柳菲菲與季鶴軒前來作婚檢的日子時，電梯“叮”的一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