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這個瘋子
“是我江止聿娶媳婦，不是江家娶媳婦。”
我笑了笑，“你是不是傻呀，其實你比我懂的多了。”頓了頓，我又說，“不用安慰我，沒有人比你更懂得這句話的意思。”
江止聿怔了怔，隨後釋然一笑，沒有說話。
“我也知道，我既然來了，也沒有後路可退了吧。”
他想了想，說，“有。”
“嗯，什麽？”
“你還真想有？！”
我愣了愣，鄙夷，“你又在套路我？”
半晌，江止聿才說，“就算有退路，我肯定會把這路給堵了，別想太多。”
我佯裝生氣，實則心裏有些暖，“你怎麽能這樣？”
“哪有上了賊船，還有把你送下去的道理？”江止聿墨瞳含笑，“我可不做虧本生意。”
江止芯在一旁說，“哎哎，這還沒吃飯呢，就撒起狗糧來了？”
她瞥了一眼，“我可不吃，奶奶是吧，咱們不吃。”
老太太笑了笑，“你應該多吃點兒，看你瘦的，我這把老骨頭了嘛，吃不吃都無所謂了。”
“哎呀，奶奶……”
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不過在落座之後，很快都隱了去。
……
除了關心江止聿的病情，還有兩家公司的狀況，其次就是江止聿和阮琉夏的婚事。
自此，我也能確定，阮琉夏把二老帶來的目的了。
江家和阮家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聊一聊兩家聯姻的事情了吧。
隻是，沒有想到，卻來了我這個不速之客。
在知道我是孤兒之後，宋玉芬眼中對我的威脅少了一些，大抵是覺得我沒有後台，成不了什麽氣候。
宋玉芬直接把這件事情亮堂的說了，“美英啊，琉夏這年紀也老大不小了，王總和李總也都親自上門說過和她的婚事，可她吧，一心兒就紮在止聿身上，這可急壞我了。你說，這可怎麽辦呐？這死丫頭把那些都回絕了，回頭嫁不出去了，我肯定得哭死呀。”
“哎呀，玉芬，琉夏長的標誌，瞧你說的，哪能嫁不出去呀。”範美英笑著睨了一眼。
阮琉夏抿唇靜靜的吃飯，時不時會把視線投向我。
我朝她笑，她就會厭惡的朝我翻白眼。
宋玉芬又說，“可我看止聿，心裏好像……有人了。”說著，她也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咯噔一下，動作一僵，繼續鎮定吃飯。
範美英訕訕笑了笑，“這是玩笑呢，這怎麽能當真呀，止聿的年紀也不小了，開年就得三十了，時年，你來說兩句吧。”
“這叫我說什麽？”江時年不緊不慢喝了一口湯，“清朝都亡了，我這做父親的，說話還有用嗎？”
江止聿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倒是有些緊張，輕聲說，“你爸爸他生氣了。”
“他隻是不想接話而已。”他應答，“你乖乖吃飯，多吃點，都是你愛吃的菜。”
我乖巧點頭，“嗯。”
阮明輝大概是聽懂了江時年話中的意思。
他接過話茬，“老江啊，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哈哈哈。”
江止聿抿唇而笑，不置一詞。
江時年笑了笑，“早知道生個女兒了，多貼心，生個兒子就是出來跟自己對著幹的。”
“爸，你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麽？”江止芯不滿的接過話茬，嘟著嘴說。
範美英笑著說，“你爸不是正誇你貼心嘛，小笨蛋。”
“真的嗎？”江止芯依舊嘟著嘴，吃了一口菜，“哼。”
後續，都是聊的一些家常。
阮琉夏大抵是緊張怎麽就不聊到重點了，給宋玉芬夾了些菜，“媽，這菜很好吃，你吃吃看。”
宋玉芬笑道，“果然，女兒貼心。”
“媽，你……”
宋玉芬擰眉，阮琉夏隻好閉嘴。
江止芯不甘示弱，“媽，我也給你夾菜，省的被琉夏姐比了下去，讓你好有機會在宋阿姨麵前數落我。”
範美英擰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呀。”江止芯哼了一聲，“您和宋阿姨聊天的時候，總吐槽我，被我知道了吧。”
“哎呀，你這臭丫頭竟瞎說。”
大家都輕鬆的笑了。
這時，我的電話響起來。
大家的目光聚焦向我。
範美英第一個開口，“這都吃飯呢，還業務不斷麽？”
我尷尬，“不好意思，阿姨。”
老太太開口幫我解圍，“先去接電話吧，別錯過了急事。”
我應了一聲，捂著話筒走到一處，“您好，哪位？”
“是沈清歡女士嗎？這裏是警察局……”
腦袋轟一聲炸開。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我匆忙掛了電話，回到飯桌前，“奶奶，叔叔，阿姨，我臨時有事……我要出去一趟。”
宋玉芬嘴角露出一絲嗤笑。
範美英擰眉，很是不滿，“哪有飯吃到一半就提前走的？沒看見長輩還在這裏吃嗎？”
阮琉夏嗤了一聲說，“阿姨，別生氣，犯不著跟這種人生氣。”
“哪種人？”江止聿起身，拿起我的包。
阮琉夏一怔，仗著大人在，梗著脖子說，“就沈清歡這種沒禮貌的人。”
“真巧，我也是這種人。”江止聿淺淺一笑，扣住我的肩膀，“走。”
“止聿，止聿，你回來。”阮琉夏在身後叫著。
可江止聿頭都沒有回。
我為難，“止聿，這樣不好，你回去吧。”
“出都出來了，再回去，豈不是讓他們看笑話？”
“可是……”
他徑直問，“去哪裏？”
“警察局。”
江止聿墨瞳一緊，沒有多問，加了一腳油門。
我看著他專注開車的神情，“不問問我出了什麽事嗎？”
“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手指纏著安全帶，“我叔叔……夏武義他，自殺……未遂……”
末了，我又說，“他不能死，不能死……”
因為死，對他來說，真是太便宜他了。
…………
警察局。
徐警官迎上來，“沈清歡，是不是？”
“是，我是。”
“夏武義撞牆了，不過已經救回來了。”徐警官說著，“他醒來說要見你。”
“好，我去看看他。”我緊張，“他在哪兒？”
徐警官把我引到一處地方，“進去吧。”
我對江止聿說，“你在這等我吧，我進去看看。”
他有些不放心，我抿唇一笑，寬慰說，“這是在警察局唉，他還能對我做什麽呀？”
他這才點頭，“嗯，去吧。”
我推門進去——
夏武義已經被束縛起來，額頭包紮著紗布，有血跡已經染透了潔白的紗布。
他的頭歪向一側，看到我來，才勉強的抬了抬頭，又垂下去了。
我心頭一抽，在他對麵坐下。
我叫了他一聲，“叔叔。”
夏武義嗤了一聲，“還叫我叔叔呢？”
“十年的稱呼，哪有這麽容易就能改。”
他又嗤了一聲，“別假惺惺了，趕緊殺了我。”
我搖頭，抿唇笑了笑，“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這麽容易就解脫。”
“沈清歡……”夏武義的眸子露出陰冷的神色。
“叔叔，這就是你原本的樣子嗎？”我對上他的眸子，“眼神冰冷，絲毫沒有溫暖可言。”
他愣了愣，“你不怕我？”
“怕……怎麽會不怕？”我自嘲一笑，“有個偽裝成親人的殺人犯強奸犯在身邊十年，怎麽會不害怕？”
夏武義嗤了一聲，滿臉的不在乎。
我心頭鈍痛，“你害死寧安，卻偽裝成她為情自殺的時候，你的心裏沒有良心不安嗎？”
提到寧安，夏武義突然有些暴走——
“我也心痛，心痛的很！”
他掙了掙，雙手手腕上的手銬叮當響。
他朝我吼，“她竟然要報警！竟然他嗎的要報警！說要跟我斷絕關係！老子養了你和她十年，她他嗎的要報警！”
我嚇了一跳。
他繼續說，“沈清歡，你以為你沒罪？她的死，你以為你沒罪？”
我，“……”
“實話告訴你吧。”他陶醉的笑了笑，“你成績好，沈寧安一直在幫你鋪路。為了你，把身體賣給了我，不然你哪有錢來讀書來生活啊？我養了你這十多年，真當不要錢啊？”
我震驚，“你胡說什麽……”
“後來你大學畢業了，她竟然要和我斷絕這種苟且的關係，那我當然不願意！那賤人竟然跑去找了個靠山，還揚言要報警！”他回憶著，時而發狠，時而陶醉，“這怎麽行呢，這一報警，不就穿幫了嘛~我那也是為了幫你維護這和諧的家庭啊。”
驀地，他提高了聲音，“所以，沈清歡，是你殺了沈寧安，是你殺了沈寧安！”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別他嗎想撇清關係。”夏武義朝我大吼，“沈寧安的死，你脫不了幹係！”
他用力一掙，手銬割開了他的手腕，鮮血淋漓。
他又把頭猛然朝桌子上砸。
我嚇壞了，嚇得爬到一邊，驚慌的看著這個瘋子……
徐警官帶著警員和江止聿很快就衝進來。
夏武義被控製住，帶下去了。
江止聿抱著我搖搖欲墜的身體，輕聲安撫，“清歡，清歡。”
我猛地攥住他的衣袖，“寧安的死，真的是我的錯嗎？”
“不是。”他擰著眉頭，痛心疾首，“這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可是，如果不是寧安在背後偷偷的幫我……也許，我真的早就輟學了，我怎麽會有這麽平靜的生活？”
“清歡，你冷靜一點，這跟你真的沒關係。”
頭痛欲裂，喉頭一股腥甜。
嘔——
一口鮮血。
江止聿將我打橫抱起，“你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