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難熬
江止聿說,“下午也沒什麽事情了,想去哪裏玩?”
我想了想,說,“也不想去哪裏玩,送我去隆和物業吧。”
他一愣,不悅道,“我這難得有個一天假期,你都不陪我?”
“明天你肯定也有假期。”嘿嘿一笑。
“嗯?此話怎樣?”
“你剛不是說明天是止芯的生日麽,十八歲啊,你這個做哥的不得到場嗎?”
他點了點頭,“好像是這麽回事,如果還是訂婚宴的話,你這個嫂子也逃不掉。”
“這樣……恐怕不好吧?”
他徑直問,“哪裏不好?”
“明天去的肯定是A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覺得我過去,不太合適。”頓了頓,我又說,“還會……丟你的臉,也會丟江家的臉,我不想你出醜。”
江止聿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沒有說話。
氣氛急劇下降。
是我剛剛的話令他生氣了嗎?
我正糾結著要不要跟他道歉,可我覺得自己也沒錯啊。
上次在江園,宋玉芬明麵上就說開了。
而範美英雖然沒有符合,可她心裏頭不就是這麽想的。
還有江時年和阮明輝。
我,仿佛和他們的世界,格格不入。
半晌,他開了口。
“那隻要你有一刻覺得給我丟臉,就一刻偶讀不願跟我出去,是這意思?”
“我……不是……”
“這些混賬話,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抿唇,不說話,不點頭,也不回應。
江止聿把聲音分貝提高了幾分,“聾了?沒聽見?”
“聽見了。”
“聽見了不會支會一聲?”
我厭厭的皺了眉,低喃了一句,“聲音那麽大幹什麽,我又不是聾子。”
“晚上得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才行。”
心中咯噔一下,臉怎麽好像燙了?
…………
因為韋東澤來了電話,江止聿把我送到隆和物業門口之後就掉頭去了隆和集團。
我下車,舒展了一下身體,就往電梯走。
電梯門前擺放了兩個維修的牌子。
保安也站在電梯門前看著,怕有些人哪怕擺了牌子還要投機取巧的上電梯吧。
保安見我過去,便問我,“幾樓?”
“七樓。”
“走樓梯去。”保安朝左右邊努了努嘴。
我有些遲疑,七樓啊。
保安看了我一眼,搖頭說,“現在的年輕人啊,體力真是都比不上我們老一輩了。姑娘,不會連七樓都走不動吧。”
我尷尬的笑了笑,“走的動,走的動。”
“走不動就在半路歇會兒。”保安說,“這電梯一時半會兒也修不好,這電話報修都半個小時了還不見人來,真是憂心呐。”
我應了一聲朝消防通道走去。
許久沒爬樓梯,一口氣走四樓都有些吃力,別說七樓了。
我在五樓的時候,隻得停下來扶著牆喘了口氣。
休息完,我深吸了一口氣,錘了錘發酸的小腿肚。
就兩層樓了。
當我走到六樓的時候,看見樓梯平台上站著三個女人,有說有笑在聊些什麽,可在看見我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隱了去。
我沒多想,隻以為是別個部門的員工,朝她們笑了笑之後,便走開。
突然背後一記吃痛,就感覺被抽了一棍子似的。
我往前一個趔趄,手臂本能往後伸,立馬轉身,麵對著剛剛的三個女人。
而為首之人,手中拿著一根棍子,拖把棍大小。
後背隻覺火辣辣的疼。
三個女人朝我逼近。
我忍痛問,“你們是誰?”
那帶頭的女人拿著棍子慵懶四處亂晃,冷笑著說,“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管挨打就行。”
末了,她大喊一聲,“給我把她抓住!”
另外兩女人上前,不由分說一人架住我的胳膊。
我頓時不得動彈。
我用力掙紮著,“放手,你們是誰!”
那女人往我肚子上就是一悶棍……
這力道,打的我差點嘔出水來。
又是一棍!
我被抽的渾身疼痛,雙腿癱軟,可被其他兩人架著,也癱不到地上。
“你們……”
“還說,還說,屁話真他嗎多。”女人啐了一口,繞道我身後,往我背上抽了一棍。
我忍不住疼痛,輕呼了一聲,“啊——”
另外兩人冷笑了一聲,放開了我。
我以為她們放了我,卻不想,她們也開始對我拳腳相向。
為首之人想繼續打我。
其中一個女人說,“老大,別用棍子了,回頭作案工具不好扔,咱們再打她幾圈就行了。”
另一女人輕聲說,“是啊,老大,那女人給的錢又不多,咱們不用為她多賣命。”
為首之人想了想,把棍子丟在了一處,“抓緊時間。”
拳頭如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
我毫無還手之力,隻得蜷曲著自己,雙手護住頭。
我大喊“救命”妄想能有人發現。
“救命——有人嗎——”
為首之人眸子一緊,甩了我一個巴掌,壓低了聲音警告我,“閉嘴!”
我被打的暈頭轉向,口腔中一股腥甜。
一女人見我嘴角出了血,警覺說,“老大,行了吧,應該可以了。”
為首之人睨了我一眼,撿起地上的棍子,最後給我一記悶棍,才轉身走人。
其中一個女人問,“老大,咱不會打死她吧?”
那“老大”滿不在乎的說,“不會。”
她走前,注意到了我的包,吩咐一個女人說,“去,看看有多少錢,把現金都帶走。”
她們粗暴的將我的包翻了個底朝天。
現金自然全部都拿走。
一女人見到了我的唇膏,兩眼放光,“老大,這好像是那什麽什麽蘿卜丁,我能帶走嗎?”
“老大”不屑的看了一眼,“你看上什麽就拿,但是你記住了,手機和有關於身份信息的一概不拿,不要被抓住把柄!”
那唇膏……是江止聿送給我的。
不能讓她們拿走!
我氣若遊絲說,“錢你們拿走,唇膏……不能拿!”
“你現金才幾個錢啊,這唇膏我聽說可好幾千呢。”女人嘿嘿一笑。
“這唇膏我用過了。”我忍痛繼續說,“你要多少錢,你把卡號給我,我轉賬給你。或者,或者你扶我下去找個ATM機,我取錢給你……”
那女人攥緊了唇膏,見我往她那邊挪著。
她厭惡的瞪了我一眼,“行了,這唇膏,我要定了。”
“不行,真的不行,不能拿走……”我虛弱的說著,“要多少錢,我,都給……”
“老大”不耐煩的看著女人,質問說,“這唇膏你他嗎的到底要不要啊。”
女人一怔,忙說,“我要,我要。”
“要就拿著,廢話什麽,拿著趕緊走!”走前,“老大”又啐了一口,“就她這樣子,還能從地上跳起來跟你搶這破唇膏不成?”
“是,是,老大教訓的是,老大教訓的是。”女人點頭哈腰的應著。
她們三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虛弱的一遍遍呢喃,“唇膏,唇膏,別拿走我的唇膏……”
我痛苦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動彈不得。
隻要一動,全身就跟被針紮一樣。
忽而,我似是聽見了腳步聲。
我大喊,“有沒有人啊,來人啊——”
那陣腳步聲停頓了一些時候,隨後加快了……
可我的心裏,卻冰涼了許多。
因為腳步聲不是越來越近,而是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我隻能自救。
我挪著沉重的身體,拿到手機,忍痛給江止聿打了個電話。
可是沒有人接。
我再打,還是沒人接。
也許,他在忙吧……
腦子越來越混沌了,我暈暈乎乎的,手指不知道碰到了誰的電話,還撥了出去,並且接通了。
手機中傳來聲音,是個女聲。
“沈清歡,你打我電話幹什麽?”
我吃力的看了一眼備注,是阮琉夏。
我盡量保持正常,“阮小姐,我現在遇到了一點兒麻煩,能不能求你幫個忙。”
也許這是我暈倒前的最後一個電話了。
不管是誰,我都要把自己現在的困難的處境說出去。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什麽事?”
“我受傷了,我在隆和物業消防通道六樓,求你……救救我……”
“好的,我知道了。”
我抓著一絲希望,祈求,“阮小姐,您一定要來。”
“嗯。”
電話那頭應了一聲,然後平靜的掛掉了電話。
我不知道阮琉夏會不會來,可我知道我自己就要堅持不住了。
我又給江止聿打了個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狀態。
“有沒有啊,救命……”
我用盡力氣喊了好幾遍,沒有得到回應。
就這樣吧,我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了。
眼皮已經開始往下陷。
就在我將要閉上眼的那一刹那,手機鈴聲響起來。
我驚喜的很,是江止聿嗎?
我撐著力氣,接通電話,“是止聿嗎?”
“是我。”
“阮小姐……”
“你剛剛說你在什麽地方受傷了?我剛剛這也有些忙,掛了電話後,我不小心忘了。”
“隆和物業……消防通道……六樓。”
阮琉夏重複了一遍,“隆和物業消防通道六樓對嗎?”
“對,對。”
體力在一分一秒的流失,我繼續撐著,“阮小姐,我就在這……”
“好的,你別掛電話,我這比較忙,我叫人過來。”
“好,好,我不掛……”
我用僅存的意誌,看著手機,不讓自己暈過去。
可是,真的好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