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試探
“閑安對鳶兒果然是這般的疼惜……”與夢悠擦肩而過時，夢悠看著閑安懷中的女子，饒有所思的說了一句話。
閑安的腳步頓時停住，看了眼懷中的女子，隨後不屑的看向夢悠，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疼惜？自然，我所疼惜的，不過是我的性命而已！夫人的女兒，夫人自己不疼惜，如今別人替夫人疼惜了，卻又是這般的冷笑，懷疑……有時候，閑安都覺得，靈女和閑安一樣，不都也是夫人複仇大業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夢悠眯了眯眼，眼中劃過一絲殺意，麵前的這個閑安當真是不容小覷，表麵上，似是萬事不關己。其實心底如同明鏡一般，萬事都看得清，卻也不點破。
若為己用，必然可成大氣，若不為己用，也要殺之，已除後快。
夢悠顯然是不想早早和閑安鬧翻，臉上的冰冷緩和了幾分，“閑安看你說的，我老了，麵對這複仇大業，我自然是要多防備幾分的。唉！如若話中難聽了幾分，也希望閑安不要和我這個已經半截身子都在黃土中的老婦人計較了。”
閑安麵色微涼，不在繼續說話，看著那幾個黑衣人，將懷中的女子抱緊了幾分，“還請幾位帶路！”
果真那黑衣人看了眼夢悠，夢悠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幾個黑衣人果真走出了房間。
閑安抱著若鳶，踏出房門，兩日的連綿大雪，今日已經停了，那久違的陽光終於在大雪後的今天，露了出來。
太陽出來了，那地上的雪，隻怕是也要融了，空氣中的寒冷，遠遠比過空氣中的溫暖，此番離開不知能不能在年關前趕回來，半個月後便是年關了。
收回思緒，閑安跟上了幾人都步伐，回總殿麽？不知道，這一次沐宸會不會殺來總殿！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房間裏，夢悠走到若鳶之前睡過的床上坐下，“我如何不愛自己的女兒呢！可是，在這個世界裏，愛一個人，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因為有愛，必就有了牽掛……楚沐宸，嗬，我的傻鳶兒啊！或許你不知道，楚沐宸愛的永遠隻是他的家，他的國，他對你的愛，不夠深，遠遠還不夠。可是你為什麽卻要為了這樣一個男子，傷害自己呢！你可曾知道，你這樣做，娘親也會心痛的。”
夢悠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著實是沒有在她的預期範圍內，她這一步棋，是不是真的走錯了，或許她不該讓她的女兒，嫁給她們的敵人呢！
可是，錯已鑄成，如今卻要試探一下楚沐宸，但是，此次，鳶兒身份被楚沐宸發現，楚沐宸沒有動她的鳶兒……這到底是楚沐宸的真心，還是楚沐宸的另一個計謀？
身形一動，夢悠走出了房間，這帝都果真是要變天了呢！幻羽國啊，你們的大限即將到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沐宸這是怎麽了？怎麽喝的爛醉？”東院的偏殿之中夢悠還未進入楚沐宸的房間，遠遠的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香味。
一旁的丫環低著頭，恭敬的走到夢悠身旁，“回夫人，昨夜宸王深夜回房，雙手上滿是血，且喝的爛醉。”
夢悠嗤笑一聲，快步走到房間，剛剛推開房門，一把長劍就直指夢悠頸部，再近一分，夢悠的下場隻有一個，那便是死。
夢悠倒也不懼，看著麵前這個一身紅衣，卻憔悴不堪的男子，夢悠也不怕楚沐宸真的殺了她，隻是楚沐宸身上濃烈的酒香讓夢悠皺了皺眉頭，一手彈開楚沐宸的劍。
直直走入楚沐宸的房間，也不看楚沐宸，便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替自己斟了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冰冷的杯壁上，傳出絲絲寒意。
楚沐宸看著夢悠，手中的劍，不曾放下，“原來我該查的從來不是什麽將軍府，什麽皇宮，原來一直該查的是你！嗬，雲夢國公主，夢悠！”
楚沐宸說出雲夢國公主的時候，夢悠臉上色明顯的變了變，她原來還是介意這個的，一直介意。如若不是她雲夢國公主的身份，或許這一切本不會發生。
楚沐宸眼中的狠厲毫不掩飾，周身的殺氣也濃烈起來，原來他一直忘了，一直忘了，那靈族可是隨雲夢國公主一起來到這幻羽國的。虧他這些年查遍了幻羽國各處，卻不曾想起，好好的查一查這個夢悠。
楚沐宸手中的劍再次指向了夢悠，他真的很想立馬衝過去殺了那個婦人，可是理智告訴他，他還不能如此，他還需再等等。
夢悠看著麵前的楚沐宸，從袖中拿出一隻漂亮的鈴鐺，“想殺了我？你可知，這是什麽？”說著，夢悠輕輕搖晃手中的鈴鐺，鈴鐺發出“泠泠”的響聲。
緊接著一聲“咣鐺”的聲音響起，楚沐宸手中的劍脫手而出，掉到了地上。
楚沐宸捂住胸口，一絲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但那血不是鮮紅色的，而成了暗黑色。顯然是中了毒。下意識想用內力控製住體內的毒，才發現自己的內力，似乎一瞬之間盡失。
“你，你，你竟然給我下蠱！你和盛淩國的苗疆一族有何關係？”楚沐宸眼中的殺意更濃，苗疆一族，靈族。莫不是雲夢國和盛淩國早已經結盟了？
楚沐宸思此，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拾起掉落的劍。此刻的楚沐宸竟然生出幾分邪魅來，仿佛他就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魔鬼。
嘴角微微一勾，一手捂住前胸，一手握劍，直指夢悠。他還是有把握殺了眼前的夢悠，隻要他想，他便可一刀了結了她。
夢悠麵對楚沐宸，臉上毫無俱色，手中的鈴鐺握緊了幾分，然後用力搖響鈴鐺。楚沐宸不料這蠱毒之厲害，雙膝直直跪倒了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張了張口，楚沐宸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可是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夢悠冷眼看著地上的楚沐宸，好像猜到了楚沐宸的心思，“靈族的巫術，的確源自苗疆一族，不過卻經靈族長老手下後，加入了靈族自己的秘法，成為了靈族特有的蠱毒！此蠱毒唯有靈族才知解法……所以，楚沐宸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楚沐宸跪在地上，胸口的痛，如同萬蟻食心一般。楚沐宸對蠱毒，雖有耳聞，卻不知這種蠱，素日裏並不發作，一旦有催動蠱毒發作的東西，痛起來，生不如死。
“噗”一口鮮血再次噴了出來，楚沐宸咬著牙，血卻不停的從嘴角流出，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雙手早已經攥的緊緊的。
夢悠忽然停下了手，鈴鐺聲戛然而止，空氣中瞬間安靜了下來。看著地上的楚沐宸，夢悠將鈴鐺收入袖中，這才緩緩其身，繞著楚沐宸走了一圈，輕哼一聲，“我是不會讓你死的，我也要讓你和你爹，看著你們的國家，和你們最親近的人，一個一個離你們而去……”
夢悠拿起一旁涼透了的茶水，朝楚沐宸直接潑了出去。茶杯也被夢悠隨手一丟，摔到地上，發出碎裂的響聲。
轉身，正欲走向房門，身後卻傳來楚沐宸虛弱的聲音，“鳶兒是你的女兒，你怎麽能狠的下心！”到了這一刻，楚沐宸心中依舊記掛若鳶……卻不曉得，這若鳶已經成了他最致命的地方。
“哈哈哈哈？女兒！女兒？”夢悠似乎聽到了什麽記起好笑的東西，一個轉身，走到楚沐宸麵前蹲下，“她是我的女兒我的確狠不下心，可她同樣是你的妻子啊！那麽你在看她用刀刺入自己時，你的心，不也是那麽狠麽！你敢說你當時無法阻止她？你敢說你對她不是無盡的猜疑？你敢說你那一刻完全沒有想讓她死掉的心？”
一連三個問句，夢悠的每一句話都宛如一把鋒利的刀，直直插入楚沐宸內心最薄弱的地方。他不可置否夢悠的話，他也的確不敢說當時他無法阻止若鳶，不敢說他對若鳶沒有無盡的猜忌，更不敢說那一刻他完全沒有想她死掉的那種心情。
夢悠搖了搖頭，聲音沉了下來，“楚沐宸！其實，你從不愛鳶兒的，你愛的隻是你的國，你的家罷了！”話已至此，夢悠也不想在繼續下去，看了眼楚沐宸，起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淡淡的酒香味還未散去，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夾雜其中。一手支地，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完全沒有了先前痛苦的神色。
麵前，洛七無聲落地，看著眼前的楚沐宸，胸前濕了大片，那是夢悠潑的茶水，嘴角還留著黑色的血。
“王爺何必這般試探，既然已經確定了，便除之而後快的好。”洛七一身黑衣，臉上冰冷成霜。已經不見當初的跳脫，此刻在他身上更多的是成熟，穩重。
楚沐宸沒有回答洛七的問題，神色冰冷的看著地麵，“可打聽到王妃的下落！”
“這，未曾！閑安公子，似也不見了蹤影！”
楚沐宸微微失神，顯然是對於閑安是失蹤沒有多大驚奇，畢竟鳶兒受了那麽重的傷。是得有人照顧，閑安無疑是那個最好的人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