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怪異的舉止
玉明想了想，說道：“那朝堂上的大人們都沒說什麽麽？這釋放瑞王可是大事，我們私下都不敢議論的。”
“唉，君要臣死臣就得死，君要臣活臣也要活啊。”九真說道：“你我都隻是奴才，伺候好皇上就行了，你就別多心了。”
“我不多心可以，你呢？你就沒有多心嗎？”玉明不服氣，說道：“你天天伴駕，皇上的心思還不明白啊？”
“你還真別說，今天皇上的心思我還真不明白。”九真看看天色，說道：“行了，你也快走吧，我這就去添福殿瞧瞧，馬上要下雨了。”
“嗯，那我走了。”玉明撇去煩惱，向禦龍殿方向走去。
九真一到添福殿，見陳禦醫在，就說：“陳禦醫，這娘娘的身子可有妨礙？皇上正忙於國事，特差遣奴才先來問問。”
陳禦醫已經把了脈，說道：“娘娘是受了風寒才會體虛發熱，無妨，喝上幾碗薑湯捂捂汗就會好了。”他將方子遞給了茹小雅：“你趕緊去辦吧。”
茹小雅接過方子，與芷欣一起走了出去。留下淨兒照顧娘娘，見皇上沒來，有些失望，卻不好表現出來。
陳禦醫對淨兒囑咐了幾句就走了。九真這才說：“皇上知道娘娘病著，讓我過來瞧瞧。”
“昨天還好好的，說病就病了。”淨兒說道：“娘娘是習武之人，按理說這身子沒這麽嬌弱啊。”
“生老病死誰都說不準的。”九真看著榻上的娘娘：“娘娘睡了多久了？”
“一直昏沉，時睡時醒，禦醫說要給她多用巾帕擦拭，等會兒喝下薑湯再說。”淨兒回道：“以前我巴不得娘娘快點出事，可現在，我巴不得她安安康康得活著。上午女官大人們來過了，還帶來了花名冊，娘娘一定是心裏難過，才會開始發燒的。”
“皇上說了，要盡快安排選妃事宜，女官自然是不敢耽擱的。”九真同情得看著病人兒：“可憐的娘娘，好不容易和皇上和好如初，這下子又要應付滿宮的女人了。”
“九真，你老實說，這皇上到底是怎麽想的？原來口口聲聲說隻喜歡我們娘娘一個，怎麽出爾反爾了？”
“皇上的聖意我怎麽敢揣測，你想讓我掉腦袋嗎？”九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那兒冷颼颼的：“其實，我也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後宮女人一多就會開始爭寵，隻要有爭寵，我姐姐的下場就會重演了，娘娘是好人，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這種事不是你我所能控製得，還是睜一眼閉一眼吧。”九真安慰道：“實在不濟，這皇後娘娘還是皇後娘娘啊，她的地位無人可及。”
看著昏沉中的娘娘，淨兒心裏多了一份擔憂，這擔憂越來越強烈，不由說道：“九真，我覺得宮裏要出大事了。”
“大事？什麽大事？”九真說道：“能出什麽事啊，有皇上在，萬事都能搞定的。你我還是老老實實伺候主子吧，其他事就甭管了。”
“能不管麽，就算不管心裏還是會在意的，別說是我了，娘娘的心裏一定更不好受。”淨兒歎氣，說道：“我們當下人的，伺候主子就是要為主子著想，宮裏若來了新人，我們主子的地位不說，光應付口水沫子都夠嗆啊。”
九真心生感慨，說道：“是啊，娘娘是菩薩心腸的女子，可那些人就不得而知了，就算娘娘不去理睬她們，她們也會為了得到寵幸而爭得頭破血流的。”
“話又說回來，皇上的心思一下子就變了，好奇怪啊。”淨兒說。
九真聳聳肩，又看了一眼娘娘，說道：“我不便久留，你們好生照顧娘娘，回頭我請皇上親自來看看娘娘，興許娘娘的病就好了。”
“嗯，你去忙吧，這裏有我們呢。”淨兒中肯說。
九真走了沒多久，傾城就醒了過來，覺得口幹舌燥，說道：“水，我想喝水。”
“娘娘，您稍等。”淨兒急忙倒水給她：“娘娘，您睡了好一會兒，小雅也該來了。”
傾城喝下兩口水，覺著舒服不少，定了定神，說道：“這都什麽時辰了？”
“申時。”淨兒說道：“您還覺得哪裏不舒服麽？”
“就是頭暈，你瞧我這身子，這麽不中用，看來是缺少練武了。”傾城坐著說道：“待明日天氣好了，你我一同到禦花園練劍吧。”
“好啊，能陪娘娘練劍是淨兒的福氣。”淨兒淺笑道：“以前都是我不好，差點害死您。”
“時過境遷，別提了。”傾城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不太熱了呢。”她一轉神：“對了，皇上來過沒有？”
淨兒不說話，搖搖頭。
傾城又開始胡思亂想，直到茹小雅端著一碗薑茶進來，她才回過神來。
“娘娘，來，趁熱喝下，這病立刻就會去了。”茹小雅認真說道：“這薑湯發汗最好了，我已經試過了，不燙。”
傾城接過碗，幾大口就喝了下去：“外頭是不是下雨了？”
“嗯，剛開始下，春天就要到了，雨怕是要下一陣子了。”茹小雅說道：“娘娘，想走走麽？我扶您下地吧？”
淨兒卻說：“娘娘這還沒好呢，你就催著下地，讓皇上知道了會責怪的。”
傾城聽了，心裏泛起哀愁：“他國事繁重，才不會來看我呢。”
聽出是氣話，淨兒說道：“才不會呢，皇上最惦記娘娘了，剛才九真來了，也說是皇上讓他先過來看看的，自己還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呢，等忙完了就會急著趕來的。”
茹小雅也幫腔：“就是，宮裏有誰不知娘娘與皇上情深似海，隻要娘娘有個頭疼腦熱，皇上比誰都要著急，不能立即前來也是事出有因啊，娘娘可別往心裏去。”
“我知道你們是在安慰我。”傾城看著她倆：“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男女之間的事，不是一句兩句就可以說清楚的。皇上是天子，注定可以擁有數不清的後宮女子，而我??????”
見娘娘要哭的樣子，淨兒立即打岔：“對了，早上那鸚鵡又說人話了，娘娘沒聽到真是可惜了。”
淨兒信以為真，說道：“它都說什麽了？”
“它說娘娘好美，娘娘好美！”茹小雅邊說邊努力擠出笑容，隻是這笑容一看就是故意的。
傾城明白她的用心，說道：“好了，那鸚鵡就是你吧。”
茹小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奴婢太笨了，隻一下就被娘娘看穿了。”
“誰讓你的道行這麽淺。”淨兒說道：“我倒是被你騙了呢。”
茹小雅有幾分得意：“那豈不是說，你的道行連我都不如。”
淨兒急了，衝她就嚷：“茹小雅，你欠揍是不是？！”
“娘娘，救命啊，淨兒要開殺戒啦！”茹小雅在傾城眼前跑動，躲閃著淨兒的魔爪，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偏在此時，茹小雅撞上了人，抬眼一看，嚇壞了，趕緊和淨兒一道下跪：“給太後娘娘請安！”
納蘭秀慧說道：“這添福殿也太不像話了吧，主子就這麽看著奴婢在眼前跑動嗎？”
淨兒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說道：“回娘娘的話，皇後娘娘病了，奴婢等人是在逗她開心呢。”
傾城起身，下地，行禮道：“給母後請安，讓母後見笑了。”
“見笑不敢當，是你這皇後當得好哇，對下人毫無架子。看來，本宮還得像你學學呢。”納蘭秀慧由蘭心扶著坐下：“本宮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是想知道選妃事宜進行如何。”
“我都交給三位女官去打理了。”傾城說得實在。
“什麽？全都由著她們了？”納蘭秀慧不滿道：“你是皇後，這種事該親曆親為才好。”
讓自己幫自己的夫君找女人。傾城心中充滿苦澀，這條路她本不願意走，現在卻不得不走了，說來說去還是皇上的意思，可原來皇上不是這樣的啊。她一時想不通了。
“你在想什麽？”納蘭秀慧看著她的臉色：“你的確是病了，臉色如此難看。要不要母後出麵幫幫你啊？”
“不用了，多謝母後好意。”傾城鎮定心緒，說道：“皇上的事我自會處理，不會礙著皇上接納新人的。”
“這就好，難得你想開了，這後宮的女熱就是這樣，沒有自己的選擇，隻有跟著皇上的選擇走下去。”納蘭秀慧連茶都沒喝一口，又站了起來：“這裏太悶，母後還是走了為好。”
“外頭落雨，母後請小心。”傾城行禮，巴不得她快點出去。
“娘娘，奴婢告退。”蘭心行禮後扶著太後走了。
過了一會兒，殿內恢複氣氛。茹小雅衝淨兒吐吐舌頭，看著娘娘：“娘娘，您沒事吧？太後隻是急於為皇上著想。”
傾城笑比哭難看，卻還要詳裝堅強：“我沒事，隻是心裏難過罷了，過去了就會好的。”她如此安慰自己，擺明了是徒勞的安慰，心像被用力插了一刀，血不斷流著，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