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娘子最好
馬車經過小鎮的鬧市,車內三個人一隻貂看上去似乎相安無事,清歌一雙手緊緊的抓著赫連瓊樓的衣襟,卻不讓碧落靠近,她時不時的偷瞄一下趴在車內的雪貂,卻不敢直視它可憐兮兮的眼睛。
赫連瓊樓看著那雙纏著紗布,不安的攥著自己衣襟不肯鬆手的小手,心中莫名的甜,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笑。一直以來這丫頭總是用戒備的樣子距自己千裏之外,看到如今這樣依賴自己,並且隻親近自己的樣子,他有些不想送她去瀲灩穀了。
對於一直存在於江湖人口中的瀲灩穀,他知之甚少,雖然確定大致方位,但具體怎麽進入恐怕除了南宮家的人,再沒有其他人知曉了,江湖盛傳,南宮家的醫術天下一絕,至於究竟好到什麽地步,因著南宮家的人很少出穀,一直是個謎,卻不想這丫頭盡然和南宮家有如此深的淵源,向來不管閑事的瀲灩穀盡會可以讓她進入。
“娘子,我要吃那個。”
不知什麽時候清歌掀開了車幔,指著從眼前飄過的糖葫蘆,滿是驚喜。赫連瓊樓淡淡的看了一眼,忙把車幔蓋住,還好沒人注意,否者以這丫頭的樣子定會引起圍觀,到那時出城就有些困難了。
“司書,卻買幾串糖葫蘆過來。”
在外麵駕車的司書一愣,有些不相信自己主子讓自己去買糖葫蘆,他跟赫連瓊樓這麽多年知道他向來厭惡甜食,今天又是唱的哪出,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絕對沒有膽子質疑自己主子的決定,聽話的下車去買。
“爺,買來了。”
因為不確定赫連瓊樓口中的幾串究竟是幾串,又不能折回來去問,司書便把那小販的糖葫蘆全買回來了,遞過去的時候赫連瓊樓皺了皺眉,清歌卻是滿心歡喜的看著這麽多糖葫蘆,拔出一直喜滋滋的吃了起來,赫連瓊樓看清歌這樣高興,緊緊繃著的臉也就舒展開來。
“好吃嗎?”
赫連瓊樓拿著絲帕幫清歌拭去沾在嘴角的糖渣,臉上溫和的笑意仿佛將這初春融化掉,一直坐在角落的碧落看到這一幕,被驚豔的目瞪口呆,姑娘平常大部分時候雖然也是開朗的樣子,卻從來沒有像這樣發自內心的快樂,這南越太子總是清冷邪魅,此時這份寵溺下給人暖暖的感覺,加上這兩個人甩別人幾條街的容貌,簡直讓旁邊的人誤以為身處九霄之外。
“娘子你吃。”
清歌懷著滿心的期待,將手中的糖葫蘆舉到赫連瓊樓嘴邊,赫連瓊樓猶豫了一下,張口咬了一顆,清歌眯眼一笑,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赫連瓊樓沉靜的眸子變得深邃遙遠,向來厭惡甜食的他,突然覺得因為這丫頭的關係,反而覺得甜食似乎沒有他想想的那樣難以下咽。
馬車在街道上走的很穩也很慢,吃了一串糖葫蘆便沒了興趣,清歌開始對外麵熱鬧的世界充滿好奇心,總忍不住扯開窗幔,卻一次次被赫連瓊樓阻止。
“娘子,我們下去看看好不好。”
清歌扯著赫連瓊樓的衣袖討好的撒嬌,清甜的聲音有種另他人不忍拒絕的力量。
赫連瓊樓側目看了看外麵又看了看清歌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心軟依了她。
果不其然,隨著清歌和赫連瓊樓的出現,熱鬧的街道出現詭異的現象,赫連瓊樓的邪魅蠱惑,清歌的精致靈動無疑不是帶著巨大的殺傷力引起空前轟動。
清歌偷偷的瞄到本來各司其事的人群,似乎都到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看,朝著赫連瓊樓身邊挪了挪,一直被赫連瓊樓牽著的手下意識的朝裏湊。
赫連瓊樓察覺的清歌的緊張和不安,低頭暖暖的一笑,將掌心的小手握緊了些。
“怎麽,怕了?”
赫連瓊樓的聲音很溫和,清歌卻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一樣,不知哪裏來的一股爭強好勝的心,仰起臉。
“歌兒才不怕。娘說過,歌兒最厲害。”
不止一次聽起清歌提起她娘親,從她神情和語氣之中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她對她的母親有一種過重的信服力,似乎隻要她母親說的便一定是真的,是對的。而他自小便失去了母親,他無法理解清歌對母親奉若神靈的情懷是否正常,甚至不能分辨清歌對於他這種暫時的依賴源於何處,是否也與她母親有著他想象不到的因果關係。
“哦,那我倒想聽聽小可愛你為什麽最厲害。”
赫連瓊樓一問,清歌流光溢彩的眸子黯淡下來,凝神努力思索著些什麽,似乎思索了很久才迷茫的搖搖頭。
“我忘了,但娘親不會騙我的。”
清歌費心冥思得樣子透著乖巧和認真,那份藏在黑色眼眸中得迷茫,似乎長成一片錯綜得森林,昏暗的眸色看久了,便迷失在裏麵。而赫連瓊樓便清醒得看著自己走進去,卻不舍得阻止自己。
“好,我信你。”
因為被信任,清歌的虛榮心被大大的滿足,嘴角掛著甜甜的笑。
“我就知道,娘子最好。”
最好嗎?若你肯一直這樣覺得,不會在清醒的懷著戒備,把我完全擋在你的世界之外該多好,赫連瓊樓自然不會把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告訴清歌,即使告訴她,估計現在這種情況下清歌也無法給他答複吧。
“你不是吵著下來看看嗎?現在我們下來了怎麽不看了。”
清歌猛然醒悟,一雙眼睛四麵的看,恨不得將她看到的一切都裝到眼睛裏,可因為對這個世界的陌生感,讓清歌始終不肯鬆開赫連瓊樓的手,而赫連瓊樓也不想。
街上的人雖然對這與眾不同的兩個人充滿好奇,像觀賞一幅美麗的畫卷一般遠遠看著,卻始終不敢靠近,隻因為一直溫柔看著清歌的赫連瓊樓在望向其它人時仿佛從中射出千百隻冷箭一般,讓人毛骨悚然,哪還敢靠近半分。
於是在這看似平淡無奇的街道上出現了不平常的畫麵,一個邪魅的少年牽著一個靈動可愛的女孩,後方一個清秀的侍女不遠不近的跟著,再有就是一個馬夫緩慢的駕著車與那清秀的侍女嬉笑的說話,而那侍女的注意力全在前方女孩的身上,並不理會聒噪的馬夫。
清歌八歲前幾乎都在南宮家的瀲灩穀,然後就進了宮,對於民間並沒有機會涉足,自是看什麽都新鮮,見什麽都想要,隻要她看上的東西,小販都很樂意送她,但赫連瓊樓卻並不想讓清歌承他們的情,朝司書看一眼,司書就授意,立馬從馬車上跳下來給錢,還順便把清歌手裏的東西搬回馬車上,這來來回回跳來跳去,跑來跑去司書便沒有功夫再跟碧落說話。
他們四個突然出現在小鎮上的人走了大半天,因著清歌的關係,也沒有走出並不算大的小鎮。與曾經清歌火急火燎馬不停蹄的趕路相比,此時看起來正常也不正常。
“娘子,我好累。”
清歌突然停住了腳步,扯著赫連瓊樓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我們去馬車上好不好”,赫連瓊樓附身溫柔的說到。
清歌卻把頭搖的跟手中的撥浪鼓一樣。“不要,到馬車上我就看不到外麵了”
赫連瓊樓伸手寵溺的刮了一下清歌小巧的鼻尖。“小可愛你想怎麽樣。”
清歌眯眼甜甜一笑,把兩隻手舉起來。“娘子背歌兒好不好。”
赫連瓊樓愣了一下,沒有預料到清歌會提這樣的要求,在清歌期待的眼神下真的蹲了下去,清歌笑的更開心了,手舞足蹈的爬到赫連瓊樓寬厚的背上。
此時在不遠處的司書正在展示自己說書人的本事,天南地北的跟碧落扯,雖然碧落並不理他,看到碧落眼神不對時,順著碧落的目光掃了自己主子一眼,這一眼驚的司書瞋目結舌。
那一臉溫柔的背著一個女娃的人是不是他那自負的不可一世的主子,他現在有些不確定了。當時司書有了一個認知,便是長得好看很重要。若不是有清歌這樣妖孽一樣的容貌,別說跟了主子十年,就是再有十個這樣的十年也恐怕見不到自己的主子肯這樣屈伸降貴背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