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冥主
第二天一大早,秦送在樓下收拾,今日酒肆恐怕是不能開張了,昨夜的打鬥將酒肆一樓的桌椅打碎了許多,並且門板也被鳳陽子一劍掀開了,這種情況恐怕需要請人來修理幾日才能繼續開張。
“哈啊——”朱平安從樓上下來,打著哈欠。
不過當他睜開眼看見樓下的狼藉時,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張微胖的臉上仿佛刻滿了“這他娘的什麽玩意”的表情。
朱平安失聲,差點沒哭出來,他疑惑道:“你們昨晚為何不出去打?”
出去打?正在收拾的秦送聽到這話,不由苦笑道:“昨晚那可不是小打小鬧,與我廝殺的那個家夥非同小可,他身上的殺氣和血腥味都非同尋常,否則我也不會想要製度他,這家夥不知道昨晚沾染了多少血,身上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什麽?朱平安縮了縮脖子,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昨晚沾染的血跡,那不是說在中元節行凶害人嗎?
他臉色微變,反問道:“今天我的出去看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麽。”
秦送搖頭:“不必那麽麻煩,你隻需要去找伏彘那地痞問一問不就得了。”
朱平安一聽見這個人的名字,不由緊張起來:“這個混蛋隻認銀子不認人,我還不如自己去打聽,反正今日也不開張。”
秦送:“那好,你出去打聽的時候要注意幾點,時間、地點、以及死了多少人。”
“嗯。”朱平安點頭,剛要出門就想起一件事,他回頭看著秦送,說道:“昨晚我和常玲在南市碧水河邊放花燈的時候,有一個歡喜樓的姑娘遇害了,我嚇得不輕,帶著常玲就回來了。”
聽到這話,秦送好奇問道:“歡喜樓在東市,而你們卻看到那姑娘在碧水河邊遇害,會不會是有什麽富家公子把人請到南市那邊去的?”
朱平安一愣,這個也是有可能的,不過他卻還是有些疑惑:“那些富家公子嬌生慣養,若是常年沉迷女色的就更加膽小怕事,怎麽敢當街殺人?而且那姑娘隻是一瞬間就倒下了,這分明是高手幹的,那裏能是富家公子幹的事情?”
秦送聞言蹙眉,他仔細一想這件事還真是有些蹊蹺,不由問道:“你的意思是?”
朱平安:“你綁的那個人恐怕在歡喜樓惹了很大的事兒。”
秦送沉默,他大概也猜到了,隻是還不清楚歡喜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吩咐朱平安走一趟了。
朱平安見秦鬆沒有立馬回答,他擺擺手說道:“我先出去了,待會兒你找人來修理酒肆。”
秦送點頭應下,等他收拾幹淨之後便去找結尾的木匠來修理酒肆。
……
另一邊,冥都黑市裏,小酆都內城城門外,白瑕瑜已經抵達了此處,不過想要進入內城還需要請守門的武者進去通報一聲。
當白瑕瑜要靠近城門的時候,守門的武者將她攔下。
“你說什麽人?”守門武者緊握手裏的刀,嚴肅無比。
白瑕瑜見狀,趕緊摸出十兩銀子,笑吟吟的說道:“兩位兄弟,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冥主的商量,還請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東陵海閣弟子來訪。”
東陵海閣?守門武者嚇了一跳,趕忙收了銀子說道:“兄弟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白瑕瑜點頭,就在原地等待,這一次她借東陵海閣的麵子來拜訪小酆都的冥主,目的就是為了讓冥主動手抓住小酆都外城那兩個西域武者,若非這裏是黑市冥都,她也不會來找冥主幫忙。
冥主所統治的小酆都乃是黑市冥都裏唯一的武者勢力,這裏的一切都歸小酆都管,若是想要找一個人,還是要告知冥主,否則會引起很大的麻煩,萬一冥主不高興,沒有幾個人能活著離開黑市。
白瑕瑜雖然從未來過黑市,但是她聽自己兄長白千秋說起過這地方的規矩,所以她也不敢亂來,隻能過來小酆都內城來拜訪冥主。
不久,進去通報的守門武者回來了,他走到白瑕瑜身前,說道:“冥主大人請您進去,請跟我來。”
白瑕瑜跟上守門武者,一起進入內城,這內城不過就是一座堡壘,裏麵的建造格局如同宮城一般,隻是這裏要陰森許多。
繞過幾條廊道就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裏隻有一些石像和兵器擺件,這裏的地麵全是岩石鋪成,廊道的柱子上成片的油燈點亮了這院子的一切。
白瑕瑜四下看去,隻覺得此處有些恐怖,她作為黑水台的副指揮使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說起來恐怕也是因為她是姑娘家的原因,所以心裏有略微不適。
守門武者一直在前麵引路,他得到上麵的吩咐,所以沒敢和身後這個東陵海閣的客人多說什麽。
不久,兩人來到一間房前麵,這間房的門是黑鐵所鑄,門上還有一個奇怪的鬼怪印記。
白瑕瑜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印記,麵無表情。
引路的武者敲了敲鐵門,說道:“冥主大人,東陵海閣的客人到了。”
房間裏沒有響動,弄的白瑕瑜和引路的武者兩人幹瞪眼,隻能在外麵等著。
“進來!”大概過來一炷香的事情,裏麵才傳來聲音。
白瑕瑜推開門,入眼的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看到這幅景象,她大概猜到兩人剛才在裏麵幹什麽了。
她心裏覺得有些惡心,心想:“這冥主一把年紀還這麽逞強,可別死了把人家姑娘拉下水,這小酆都的人不會放過人家姑娘的。”
姑娘穿好衣裳就離開了,屋內隻剩下白瑕瑜和冥主兩人。
“東陵海閣到此來所為何事?”冥主坐在自己的黑石寶座上,手裏拿著西域的琉璃酒杯,一臉的冷漠之色。
白瑕瑜感受到眼前的老頭對她的不敬,不過她還是笑著拱手說道:“見過冥主大人,我乃東陵海閣少閣主白千秋的妹妹白瑕瑜,此來小酆都是求冥主大人幫我們擒兩個西域武者,若是冥主辦成,我兄長會記冥主一個人情。”
“人情?”冥主哈哈大笑,他反問道:“東陵海閣在江湖中的地位超然,可我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小勢力並不怕它,你若是用東陵海閣來壓迫我,是不是太可笑了?”
他的語氣中透露著威脅,隻要他不高興就會將眼前的姑娘給宰了。
白瑕瑜也絲毫不懼這種威脅,她笑著說道:“冥主大人在此處建立小酆都,京都黑水台、天策府都沒有過問,想必也是因為冥主大人明事理,從未讓朝廷為難。”
“我此來除了是為我兄長,還為黑水台而來,希望冥主大人幫忙,今後若是黑市有什麽事,黑水台也會為你小酆都擔著。”
說完這話,她將自己的副指揮使腰牌亮了出來,一臉笑意的看著眼前的老者,靜候這位給她一個答複。
冥主盯著腰牌,臉色極為不好,說實在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麽威脅他,關鍵是他還不敢對這個人做什麽。
東陵海閣少閣主的妹妹,唐國黑水台副指揮使,黑衣侯的女兒,這幾個身份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是他能夠拿捏的,更何況這姑娘並沒有激怒他,還給了他好處,於情於理他也不會對眼前的姑娘動手。
冥主深吸一口氣,嚴肅道:“那兩個西域武者我可以幫你擒拿,不過你得欠我一個人情,給我打一個欠條。”
白瑕瑜一怔,她沒想到堂堂冥主,一把年紀竟然還會如此斤斤計較,不過考慮到要擒拿兩個西域化境武者,她也毫不含糊的答應下來。
她將欠條寫好,蓋上自己的手印,然後說道:“冥主大人,可還滿意這張欠條?”
冥主看了一眼欠條上的內容,隨後笑容滿麵的將欠條收好,說道:“白姑娘放心,我這就派高手與你一起去擒拿那兩個西域武者。”
說完,他便拱手作請,示意白瑕瑜出去。
白瑕瑜點頭,先行出去,隨後就跟著冥主一起離開,冥主召來一個手下,吩咐了幾句後,不久就有四個化境武者一同跟來。
冥主對四個化境武者吩咐道:“去外城將前幾日來那兩個西域武者請來,這位姑娘著急要。”
聽到這話,其中一位化境武者說道:“是三個。”
冥主一愣,略微尷尬的說道:“有幾個抓幾個來。”
四人領命,直接出去辦事了。
冥主看著白瑕瑜,笑道:“稍等。”
白瑕瑜點頭,靜候佳音。
……
另一邊,嚐客來酒肆中,朱平安也打聽了消息回來了,他臉色很不好,似乎聽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秦送還在招呼木匠修理大門,他見到朱平安臉色不對,立馬詢問原因:“你這是怎麽了?”
朱平安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熱水,他喝上一口才說道:“我剛出去聽到一個不得了的消息,東市歡喜樓死了二十幾人。”
什麽?秦送震驚,立馬放下手裏的事情來到朱平安對麵,問道:“是何人所為?”
朱平安搖頭:“這倒是不清楚,不過我還真覺得是後廚被綁著那位所為,你不是說他身上血腥味重嗎?”
秦送一怔,二十幾個人,血腥味的確夠重,他想了想又問道:“黑水台武者介入了嗎?”
朱平安搖頭:“不清楚,我沒有去東市,那麽遠,不想去。”
秦送略微驚訝,他沒想到朱平安這麽傲嬌,不由打趣道:“既然如此,那你在這裏看著,待會兒給他麽結賬,我帶廚房的那位出去一下。”
朱平安:“常姑娘吃了沒?”
秦送:“吃了。”
朱平安點頭,然後去後廚那可灶衣穿上,開始指揮木匠修理門框。
秦送也是上樓換了一身衣服,帶了一個麵具,然後把後廚裏的人拎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