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龍韜看聚集的是八方英雄人物,這些人都是江湖響當當的英雄,同樣的行俠仗義,嫉惡如仇,重情重義,看左有:滿天星、石中海、邢無蹤、鄧遠;右有:占風雲、祝鳳山、盛天龍、衡廣新、杜善。九位英雄意氣相投,龍韜提議讓九人結義,九人聞聽大喜,前麵供奉關公像,九人齊身跪地,歃血為盟。
滿天星高聲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我等九人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吉凶與共,患難相扶,如違誓言,天地難存,時萬曆十二年,八月二十五日。”
九位英雄報上生辰年月,龍韜拿筆記錄,按照年齡大小排序,依次是:占風雲、滿天星、祝鳳山、石中海、邢無宗、盛天龍、鄧遠、衡廣新、杜善,九人按長幼行禮,大家都非常的開心,結拜後的感情比之前還好,江湖九傑名號傳遍武林。
天險峰登天教賊眾聽說,無不驚駭,陳春嬌氣惱道:“鄧遠、占風雲真是命硬,小白臉鄧遠,怪姑奶奶當時心慈手軟,現今無極盟聲勢浩大,需遣回部分分舵人馬,以備對方來襲。”司馬昌道:“小姐所慮極對,我已令心腹人調回川中三大分舵,共計九百餘人,欒明達、佟俊、賀柏三位舵主得令已火速返回。”陳金剛問道:“司馬先生,當前該如何防守?”司馬昌道:“天險峰地勢險要,易守而難攻,這是無極盟的障礙,大寨主不必擔心,命人嚴防四麵即可。”陳春嬌道:“隻縮在天險峰,如何能破敵。”
司馬昌歎息道:“今不比以往,無極盟氣勢正盛,先避其鋒芒,他們也奈何不得我等,小姐也不可貿然下山,那盛天龍武藝超群,韓兄前些時日與其雪山苦戰,鐵釘未能傷他分毫。”陳春嬌冷笑道:“他的鐵釘無用,本姑娘的梅花針自有妙處。”陳金剛忙道:“小妹不可大意,聽先生之言,暫且不要與對方交手。”
陳春嬌道:“也罷,大哥、先生先聊著,我去後山準備。”陳金剛和司馬昌不解,陳金剛問道:“準備什麽?”陳春嬌道:“先且不說,到時自知。”司馬昌笑道:“小姐果然謹慎,可成大事。”
議事廳裏,眾人聚集,滿天星道:“登天教現顧及我方聲勢,必定派人遣回一些分舵,幫忙駐守天險峰。”祝鳳山問道:“二哥,依你看陳金剛會遣回哪些分舵?”滿天星笑道:“三弟問的好,若是遣回駐守,必然是戰力強悍的分舵,登天教眾分舵中,川中三大分舵可排前列。”盛天龍道:“探其行程,我等兄弟前往,逐個擊破,讓他登天教空歡喜。”滿天星笑道:“六弟之言,正是愚兄所想。”鄧遠笑道:“那我等即刻出發。”
眾人一笑,龍韜道:“稍安勿躁,聽滿先生分配。”滿天星道:“他是三處分舵趕來,我們也出三處人馬攔截,請大哥、三弟、七弟各領一隊,分別攔截三處分舵人馬。”占風雲、祝鳳山、鄧遠起身,滿天星道:“三位兄弟隻要擊殺三名舵主即可,然後馬上返回。”三人點頭,各自下去準備。
滿天星道:“四弟,登天教會派水路人馬接應,你可見機行事,就能殺退對方水路接應隊。”石中海笑道:“這水中交鋒,我讓他有來無回。”石中海也下去準備,衡廣新起身道:“二哥你可是信不過兄弟的本事麽。”盛天龍忙道:“八弟,不許這麽和二哥講話。”滿天星笑道:“不妨事,八弟別誤會,六弟、九弟與你三位,是負責防守山上,也是負責接應兄弟們。”衡廣新麵露愧色,拱手道:“二哥,小弟多有冒犯。”滿天星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自家兄弟,八弟不必如此。”杜善笑道:“二哥,老兄弟佩服,您不愧號稱二世諸葛。”滿天星道:“九弟過獎,名稱綽號不過是江湖人抬愛,人生在世,無愧於心,心存懷正義,方是大丈夫本色。”盛天龍感慨道:“二哥真仁義也。”
再說欒明達、佟俊、賀柏三位舵主,接到司馬昌書信,把搶奪的財務打點裝好藏起,各自組織分舵人馬立即返回,三路人馬從西北、正北、東北三處日夜行程。
舵主佟俊率隊從正北山路行走,天色漸暗,忽聽一聲鼓響,佟俊大驚失色,前方殺出一百來人,為首一人身材魁偉,年紀三十上下,麵如紅棗,一對大豹子眼,通關鼻梁,方海闊口,三綹須髯迎風飄動,身披月白色長衫,身後一對重三十六斤的亮銀判官筆,卻是聖手判官祝鳳山祝三爺,祝三爺冷笑道:“佟俊,別往前走了,此路不通了。”
佟俊看來人器宇不凡,忙問道:“你是何人?”祝三爺道:“山西祝鳳山便是。”佟俊大驚,知道是聖手判官,無奈照了麵,他咬著牙,抄起鋼刀殺來,兩邊人馬激戰一起,鬥了十幾個回合,祝三爺的一支判官筆刺穿對方胸膛。嘍囉兵一看舵主被殺了,急忙四散奔逃,祝三爺也不追趕,即刻帶眾往回返。
這賀柏生性謹慎,讓手下人喬裝打扮,暗藏利刃,走林間小路,前麵喊殺聲響起,殺出一百多人,為首一位紫麵大漢,圓臉大耳朵,唇闊口方,腮邊是絡腮胡須,有股剽悍之意,手中一把六十七斤的湛金斧,這正是雙手托天占風雲占大爺。賀柏故作糊塗道:“這位好漢,我等是山夫趕夜路,
身上可沒錢財。”
占大爺怒道:“登天教賊人,不要妖言惑眾了,你是登天教巴西分舵舵主賀柏,爺來索命的。”身份被識破,賀柏麵露凶惡,擰開鋤頭,裏邊是一把短鋼叉,賀柏問道:“你這紫麵大漢是何許人?”占大爺喝道:“殺你的人。”
雙方人馬廝殺一處,賀柏沒想到對方力猛斧沉,二十回合後氣力不如,讓占大爺的湛金斧劈為兩半,嚇得嘍囉兵落荒而逃,占大爺吩咐人馬返回。
最有趣的是欒明達,讓手下人喬裝成鏢局人馬,這樣也方便趕路,專門走山嶺小路。欒明達拿起水壺喝水,一聲鼓響,殺出一百多人馬,為首的是一位俊朗秀美的少年,寬肩細腰,麵如白玉,一對大豹子眼黑白分明,通關鼻梁,方海闊口,來人正是雙目震九州鄧遠鄧七爺,肩上扛著鵝卵粗的六十斤熟銅棍。
鄧七爺更直接,什麽也不說,衝上來舉熟銅棍就砸,嚇得欒明達急忙掄樸刀迎戰,一連十三個回合,震得欒明達膀臂酸麻,又戰了六七個回合,怎麽是鄧七爺對手呢,一棍橫掃而出,將欒明達打出三丈多遠,欒明達手刨腳蹬,吐血而亡,嘍囉兵被殺散,鄧七爺高高興興領人馬返回。
水麵之上,飄蕩著十幾艘船隻,前麵的六艘船上都有人,大約五十來人,後麵的十二艘船隻空蕩蕩的,這夥人就是登天教的人馬,領頭的是登天教頭目萬繼亮,熟知水性,他與舵主賀柏是好朋友,之前賀柏來信,說領人從水路回來,萬繼亮興高采烈帶人來迎,他還不知自己的朋友已經命喪多時,還在苦苦的等候。
忽感船隻一陣猛烈的搖擺,登天教人馬一陣慌張,萬繼亮大叫道:“不好,水下有人。”話音未落,有三隻船翻落,三十多個嘍囉掉入水中,水中染紅。
掉水中的嘍囉兵屍首飄起,萬繼亮急忙喊道:“快撤!”
哪還來得及,另外三隻船也翻落了,餘下的二十幾名嘍囉也掉入水裏,也都送了性命,萬繼亮仗著武藝不錯,縱身後跳,上了一艘無人的船隻,突見水流翻滾,一陣水浪泛起,將萬繼亮衣衫打濕,滿身都是水。有一人飛身躍起,手中高舉五十三斤的三股托天叉,大喊道:“登天教賊人,納命來!”萬繼亮嚇得目瞪口呆,措手不及,被對方的三股托天叉紮個透心涼,屍首落入水裏,這位英雄就是分水夜叉石中海石四爺。
石四爺吩咐道:“兄弟們,開船回去喝酒。”一聲吩咐,水中出來六七十號人,這些都是無極盟的水戰人物,大家發出歡呼,劃著登天教的船隻,拿著繳獲的兵器滿載而歸。
陳金剛不知為何,總感覺心驚肉跳,他飲了一杯酒,穩定下心神,隻看兩個狼狽不堪的嘍囉哭喊著跑來,陳金剛忙問道:“你二人是誰的部下?”兩名嘍囉哭著道:“回大寨主,我等是欒頭領麾下,寨主給欒頭領報仇啊。”陳金剛腦袋嗡了一下,急忙問道:“欒明達欒頭領怎麽了?”
倆嘍囉哭著道:“我等接到司馬先生書信,回防天險峰,誰料途中中了埋伏,殺出一夥人馬,為首一個使棍的俊少年,武藝非比尋常,殺了欒頭領,弟兄們死傷慘重,餘下的跑散了,我二人曆盡艱險回來稟告。”陳金剛大叫一聲,怒道:“無極盟啊無極盟,本寨和你等沒完,那使棍者必是鄧遠小匹夫。”
後麵的司馬昌聞訊趕來,聽說了事情,司馬昌震驚道:“如此來看,三位舵主均遭毒手,麾下人馬死傷潰逃。”司馬昌直接跪倒,拱手道:“大寨主,是我考慮不周,讓三大分舵慘遭無極盟襲擊,在下願受懲罰。”陳金剛上前扶起,說道:“先生什麽話,依本寨思量,山中有人勾結老匹夫龍韜,壞我大事。”司馬昌搖頭,口中道:“大寨主多慮,眾人自追隨寨主,向來忠心不二,無極盟聲勢浩大,我等避其鋒芒,以守為上,我猜定是滿天星算出我請回幾處分舵,所以令人半路突襲,重創三路分舵人馬。”
陳金剛疑惑道:“可他如何得知我們召回的是川中三大分舵?”司馬昌道:“與無極盟打交道接近半載,對方對我方也有大概了解,那滿天星是精明之人,猜出我們請回的是戰力強的分舵人馬,川中三處分舵戰力不低,所以其暗中派三路人馬攔截。”陳金剛歎息道:“此人心思縝密啊,不愧是二世諸葛。”
司馬昌再次跪倒說道:“在下有事隱瞞,請寨主責罰。”陳金剛扶起他,皺著眉頭道:“先生總是如此,本寨早有言,除非先生背叛,除此之外,無論先生犯了任何事,本寨都不怪罪。”司馬昌道:“在下確實有隱瞞。”陳金剛道:“先生向來謹慎小心,雖有隱瞞,定然是為登天教好。”
司馬昌道:“我幼時有一舊友,此人大名齊雲彪,常州人,武藝極好,江湖諢號‘雙槍無敵’,兵器是一對渾鐵槍,一年前與六位高手洗劫了通文莊,到處躲避官府,得知我在登天教,打算投奔於我,於是我讓他藏身,為登天教尋得一批精銳,作為殺手鐧,這半年來,他尋得三十二位江湖高手,組建一支名為殺錘組的精銳,每人手中一條流星錘,這是我登天教暗中的力量,並無人得知,為的就是關鍵
時刻派上用場。”陳金剛笑道:“先生瞞的我好苦哇,早聞這齊天彪大名,現其身在何處。”司馬昌道:“我已給他書信,不日便到天險峰。”陳金剛大笑道:“太好了,本寨絕不虧待。”司馬昌提議道:“請大寨主封他護法之位。”陳金剛道:“這有何難,護法之位本是有能者居之。”
議事廳裏,眾人歡呼喝彩,占風雲、祝鳳山、鄧遠、石中海得勝回來,老義士龍韜大擺筵席慶賀,龍韜道:“登天教川中三處分舵,平日裏燒殺搶掠,當地百姓恨之入骨,他們依仗占據地勢險要,當地官府奈何不得,更是肆意妄為,現在好了,去掉三處禍害,可喜可賀。”
滿二爺道:“陳氏兄妹為報家仇,近年來屢屢作惡,登天教眾分布各地,擾亂百姓,搶奪錢糧,枉殺無辜,此番滅其三處分舵,也可震懾登天教賊眾。”鄧七爺道:“小弟有一事不明,陳金剛既打算防守天險峰,為何不令各處分舵盡數撤回,這樣人多力量大啊。”
盛六爺笑道:“七弟,這樣雖可積攢聲勢,但領地狹小,反對登天教不利,不止我等,各地官府也在圍剿登天教人馬,不少分舵抽不開身,況且聚集一地,早晚被滅,陳金剛與司馬昌不會想不到,分散開來,搶奪錢糧輜重豐厚,卻有利登天教發展。”滿二爺道:“六弟說得對,我等眾兄弟在此阻擋登天教總壇,若是消滅總壇,其餘分舵烏合之眾,也都鳥作獸散。”盛六爺道:“二者也可保方圓幾十裏的百姓少受其害。”鄧七爺義憤填膺道:“可恨的登天教,早晚消滅你等。”
石四爺道:“自古邪不勝正,我們兄弟齊心,必會鏟除登天教。”祝三爺道:“若非登天教占據天險峰之險要,豈容他猖獗這麽久。”杜九爺站起,笑著道:“兄弟們能齊聚,亦是緣分,也是龍老爺子俠骨正氣,使我等聚義。”盛六爺感歎道:“龍老俠義無雙,年過花甲,且不畏艱險,心存正義感,我等深感欽佩。”衡八爺起身道:“共同敬老爺子一杯!”
龍老義士起身,雙手舉杯,頗為感觸道:“老朽年近古稀,能結實眾位英雄豪傑,共同懲惡揚善,此生無憾。”
占大爺喊道:“敬龍老!”
邢五爺喊道:“敬龍老!”眾人大為感觸,大家舉杯同飲。
月色無光,風聲四起,一道黑影翻身進來,觀其身法極快且動作靈巧,來到後堂左邊第二間屋子,住這裏的正是盛天龍盛六爺。此刻盛六爺還未休息,正在看周圍地形圖,盛六爺淡笑道:“屋外的朋友,有事情進來說話。”外麵的黑影一驚,心道:好個金刀俠,功力果然非凡。黑影破門而入,盛六爺閃目一看,這人身材高大,頭上戴著鬥笠,青紗遮住臉龐,身披深黑色衣衫,腳穿黑短靴,肩上扛著一柄黑色的長劍。這人亮出長劍,寒氣森森,二話不說就下狠手,盛六爺轉身閃過一擊殺招,黑衣人長劍一揮,又攔住盛六爺,盛六爺心道:這人身法極為靈活,看得出輕功甚佳,竟不下於邢五哥。盛六爺雙腳點地,飛身躍起,從牆上拽出黃金刀,打出一道金光,刀劍並舉,二人對了一招。
早有人大喝道:“什麽人,膽敢傷害我六弟。”穿著短衣襟的占大爺拎著湛金斧跑過來,又有人喊道:“大膽賊人,夜闖無極盟,小爺會你一會。”鄧七爺掄動熟銅棍殺出。
屋裏黑衣人知道驚動眾人,無心戀戰了,虛晃一劍,飛身跳出屋子,正逢占大爺,湛金斧力劈華山就是一斧,黑衣人手中長劍刺出,紮在斧刃之上,鄧七爺看見,大喝道:“大膽賊人!”說話時,熟銅棍早已砸來,黑衣人翻身避開,同時縱身躍上房梁,占大爺和鄧七爺不由自主道:“好輕功!”盛六爺跟著跳上房梁,黑衣人道:“姓盛的,你我武功誰高誰低不好說,輕功你遠不及我。”
這會兒龍老、祝三爺、邢五爺、衡八爺、滿二爺、杜九爺、石四爺都跑出,女俠文欣與寶娟、翠紅以及馮妙手馮卉等人也都拿著兵器出來,文女俠用劍點指著對方,口中嬌喝道:“你是何人?我侄天龍與你有何冤仇,敢夜來刺殺。”黑衣人也不答話,飛身一躍,蹦到外麵大樹頂上,邢五爺笑道:“你這賊人輕功也如此了得。”言未畢,人影一轉,縱身躍上樹頂,身法之快、動作之敏,讓眾人無不喝彩,黑衣人瞪大雙目,口中道:“不愧是閃電流星,輕功獨步天下不是兩得虛名。”說完,身軀飛躍,往外圍蹦去,身法如電,邢無蹤也隨後跟出,盛六爺擔心五哥安危,急忙施展輕功跟出,他輕功雖好,遠比不上那兩位。
占大爺整理衣襟,施展輕功上了房梁,祝三爺、石四爺、鄧七爺、衡八爺、杜九爺等紛紛躍上房梁,滿二爺忙道:“大哥、三弟、四弟、七弟、八弟、老兄弟且住,那黑衣人雖然厲害,六弟可以應付,有五弟相隨,必無差池,以防賊人詭計。”眾人聽了紛紛下來,龍老道:“這人衣裝包裹嚴實,麵孔遮著青紗布,實在想不出他身份,可斷定不是登天教之輩。”
文女俠道:“看他與天龍似乎過節很深,可天龍好像也不識得對方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