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一樣的美男子

  人流如海洶湧，浮沉的枯木隨波，想脫逃此番困境，雖有心卻無力，亦如人生中的分別，兩個人在眨眼間就再看不見你我，你在哪頭，他在哪頭。世間之大，尋尋覓覓，不知誰去了哪，誰又去了哪，最後隻得在奈何之上苦等相逢。


  隻聽見一聲淒厲嚎叫，一道紅遮住了青天。


  眾人以為烏雲壓頂，抬眼間卻是紅雲一片飄飛。


  落地。


  舉目望去，祭壇中心驀地站了一個頭戴鳳冠的女子，他一襲絳紅色衣裳，雍容華貴，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的抬起了頭。


  可見女子麵敷粉，點絳唇，細娥眉，雙目殷紅，一頭發如墨漆黑。


  他解下鳳冠，墨發便如九天銀河般落了下去。他席地而坐，揀出一縷，取下腰間一把琉璃梳，在眾人的注視下，轉而開始凝神梳理。


  欲界眾生癡癡的望著他。


  “你是誰？大白天梳什麽頭發？裝什麽鬼？”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側目望向說話之人，見他身量矮小，臉龐稚嫩，一看便知是個毛頭小兒，未嚐紅塵趣味。


  因為尚在變聲期，唐枚說話有些啞。


  女子梳理墨發，頭也不抬，道：“剛才是何人發問？有膽可以走上台來。”


  底下眾人皆驚，因為此女子聲音嫵媚溫柔，使聽者如渾身過電，酥酥麻麻。


  不難發現，他的聲調其實怪異。


  眉頭緊鎖，唐枚道：“原來是個男人，剛才小爺竟差點遭你外表迷惑，乍一聽你聲音，哈哈，卻是個男的，著實可笑……喂！我說你明明是個男的，幹嘛要裝仙女？”


  底下眾人聞言，也是一驚。隻聽見人群中議論紛紛，有人說剛才怎麽沒發現？竟是被迷惑了心竅；有人說天下竟有長的如此美麗的男子，若能雙修一場，此生便也無憾；有人直接跟台上人說小娘子，你出個價，今晚我包了你可否？此人在說出這話後不久就消失在了人海。


  或許尿遁。


  還沒得等小娘子吱聲，一道青芒徑直朝祭壇而去。隻一刹那，落花流水，鋪就祭壇的木板碎成了七七八八，碎屑滿天橫飛。


  塵埃滾滾。


  好一擊突襲。


  等回過神來，眾人就見祭壇一端多了個嬌小身影，塵埃落定方才看清那原是隻灰貓。小娘子躲閃迅速，則已站在了祭壇的另一端，手裏執了把繡鴛鴦戲水的團扇，掩嘴。


  底下人紛紛拍手叫好，誇讚小娘子功夫了得。


  望了灰貓一眼，小娘子道：“卻是你？”


  灰貓道：“是我！”


  唐枚聽見灰貓說話，心中驚奇不已。


  小娘子道：“你又來壞我好事？”


  灰貓道：“你憑良心說，我以前可未曾壞過你事，今日算是頭一回。若不是你屢次三番不肯罷休，或許你我永遠也不會有橋頭相對的這天。”


  小娘子冷哼一聲。


  灰貓道：“趁現在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回頭吧，媚郎！回去你的家鄉，抑或另尋一處洞府好好修行，以你的資質，終有一日定能成正果。今日我隻念你是個癡情兒好言相勸，明日你若再執迷不悟……唉，到那時，你就好自為之吧！”


  那個名叫媚郎的男子其實剛才一眼就注意到了湮沒人海中的少年，他的模樣神態，雖與前世有些變化。但那味道，他再熟悉不過。


  望著唐枚，媚郎道：“不！我已經回不去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帶走他。”


  他念動法訣，六道黑霧從他背後彌漫開來，天上的太陽瞬間隱沒了光輝。


  “轟隆”


  白日裏一聲悶雷，恫嚇住了世人，所有人都齊齊抬頭仰望。


  隻見媚郎飛起半空，身體周遭黑氣凝聚，一秒、二秒、三秒、四秒，第五秒黑氣朝著人群中那個少年而去。


  唐枚瞪大了瞳孔，明明黑芒耀眼的不可逼視，可他偏偏卻將一切都看進了眼中。


  忽然，眼前一道白芒如電，與迎麵而來的黑氣相互激撞，黑氣刹那被劈成了兩半，旋即消散。


  白芒盡頭，隻見一人手執長槍，威風凜凜。


  瞥了他一眼，媚郎舔了舔手指上的血漬：“沒聽說過你會仙術道法，怎麽……”


  眼一斜，卻見灰貓不見了蹤影。


  媚郎冷笑一聲，“原來如此，竟想用他來阻止我麽？真是可笑，別以為我不敢傷他，即便我今日隻能得到他的屍首，我也絕不罷手。”


  唐枚歎了一聲，“那你就莫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