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入骨之寒
卻說另外一邊,花隔雲帶唐枚在島上閑逛,來至一處花圃,隻見滿眼繽紛繁複,色彩斑駁,開的是四季之花,四季之景皆匯於此處。看前方,東方暖春,有桃梨杏李,薔薇木筆;南方炎夏,有榴花照眼,木槿朝榮;西方爽秋,有黃槐香桂,海棠斷腸;北方寒冬,有臘梅山茶,水仙負冰。神仙境界,奧妙無窮,此番盛景,若非機緣,俗人難得一見。 唐枚眼花繚亂,走到春圃,隻感覺渾身暖融融,熏風習麵,問花隔雲:“雲妹妹,我曾見書上寫,花有花期,應花期而來之風,是為花信風,花應信風而開。按這樣說來,杏花李花應當是雨水信風時開的,桃花薔薇應當是驚蟄時開的,梨花木筆是春分,為何如今卻開到一處去了?這不符合自然規律,四時之變化啊!” 花隔雲斜了他一眼,蹙了下眉,道:“你的問題可真多,我不過是見你坐著也是無趣,帶你來逛逛的。如今,你卻說出這許多不用腦子的問題來,你如果非要我跟你說個所以然,那我便跟你說,此處為仙家之地,不是你們凡間塵世。仙家之地靈力充沛,此處的桃梨杏李亦是仙品,豈是你們凡間那些低劣野種可以比的?” 唐枚聽她語言犀利,字裏行間甚是不善,也不與她再多費口舌,顧自去另外三個花圃轉了一轉,雖融四時之景於一處,卻是各有千秋。唐枚在冬圃中滾起個雪球,往前一擲,竟落入夏圃之中,隻片刻,便冰消雪釋了,化作滴滴水珠,蓋在榴花蕊上。 花隔雲見他鬧的歡,竟滾雪球亂扔,心有不滿,走上前去,阻止道:“你在這鬧什麽?這裏豈是能送你撒野的地方?逛就好好逛,切莫損毀了花木。我看在你是麗姝神女帶來的客人份上饒你這一次,如若再胡鬧,你就給我回去好好等著,休再給我亂跑了。” 唐枚嘻笑了一聲,滾起個雪球,放在手上掂了一掂,道:“雲妹妹,你覺得我這個雪球往哪砸好?”花隔雲板著臉,道:“你要是敢?我就回去告你的狀。”唐枚不懷好意一笑,手輕輕一晃,雪球正好落在了花隔雲額頭上,道:“啊呀!這雪球竟是長了腿啦?偏往你頭上跑!”花隔雲忙擦了一擦額頭,欲對唐枚發怒,不料他早已跑去老遠。 見他跑到了一處草屋,道了聲不好,忙追上去,呼喊道:“你給我回來,那裏不能進去。”這時的唐枚哪裏肯聽,隻以為她是故意如此說道,想抓自己報仇來著呢,腳下夾了風似的越跑越快,邊還回頭與花隔雲招呼。跑到草屋之後,唐枚見此處又是一個花圃,隻是同前邊不同的是,這個花圃所栽之花,皆是五色花瓣,被封於冰雪之中。 唐枚瑟瑟抖了兩下,此處極為寒冷,同冬圃之冷不同的是,冬圃之冷隻是表皮之冷,而此處之冷乃是冷徹骨髓,由內而外,從心寒到四肢百骸。旋即孤寂、淒冷、陰寒、恐懼、背叛、憎惡、悔恨撲麵而來,耳畔回蕩著無數人的抱怨、不舍、憤怒、悲痛、厭惡,交疊,嘈雜,擾人心智,眼前驀地五色光芒大盛,隻聽到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響,世界回歸了寧靜。 唐枚睜開眼睛望向前方,隻見前方立著一個熟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