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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花魁的願望

  上了馬車,在外還能維持那副圓滑麵孔的柳爹爹終於繃不住臉色,他陰沉地對莊宴說:“把手伸出來。”


  莊宴一怔,隨即有些不情不願地依了他的話。


  柳爹爹握住他那隻手,翻開手掌,見掌中有些紅腫,他輕輕一捏莊宴的手腕,莊宴就忍不住叫出了聲:“疼!”


  聞言,柳爹爹麵色更加難看,他斥道:“現在知道疼了?當初救人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會疼?!”


  莊宴顧不上疼痛,當即反駁道:“那可是一條人命,哪顧得上這個呢,”他見柳爹爹實在痛心恨恨的模樣,便不由自主問道,“難道我竟是不該救他的?”


  柳爹爹並不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莊宴:“那人是你的敵人,救你的敵人,值得嗎?”


  莊宴沉默了下,隨即道:“那時我並沒有意識到他的我的敵人……敵人就不該救的嗎?”


  柳爹爹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麵對莊宴這樣單純的觀念,他實在是不願告訴他更多……


  他這副口氣,倒讓莊宴生起不滿來,便追問道:“什麽罷了?你還沒有給我解釋呢!”


  柳爹爹剜他一眼,“沒大沒小!你啊,還是給我乖乖坐著,回去找大夫上藥。要是誤了花魁大比,看我怎麽收拾你!”


  莊宴被他一嚇,腦袋裏便頓時都是花魁大比了。柳爹爹不知道的是,不僅僅是手腕疼,他現在整條手臂都隱隱作痛,而大比那天,他還要彈奏十分考驗力度的琵琶……


  莊宴這麽一想,一下子就擔憂得不得了。


  回了館中,大夫已被先行的小侍請來了。經大夫的診治,莊宴的手腕和手臂傷得確實有些重,但若是好好休養,大比那天正常上場還是沒有問題的,隻是要彈奏原定那支頗有些艱澀的曲子,怕是不行的。


  聽完大夫的話,柳爹爹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


  饒是莊宴也不敢觸他的黴頭,隻乖乖坐在那裏,像隻水澆過的耷頭耷腦的小孔雀。柳爹爹見他這副模樣,一腔怒氣隻好忍著不發,丟下一句“聽大夫的話好生休養著”,就拂袖而去了。


  大夫是有名的大夫,莊宴也是有名的選妓,這件事情,有心人要打聽,並不難。沒過多久,“莊宴公子或許要铩羽”的消息就已經秘密地在花街傳開了。與此同時,同樣傷了胳膊的容越公子也被議論得風風雨雨。


  且不論多少樓館因此事而心花怒放,容越那邊就已是不好過。湘館是頗有些勢力的大館,莊宴這樣的苗子,是小時精挑細選了來養著的,折了一個莊宴,湘館卻也損不了多大,但莞館卻不一樣。莞館勢弱,容越是莞館的走了大運,趁容越落難時撿了來,逼著做妓子的,如今容越傷了手,大比上琴藝表現若是落了下成,便也難被相中。


  “都是那小賤人的錯!”莞館的恨恨道,看著容越手上綁著白布,慢慢地撫著琴,臉上神情淡淡的,很有種乘風而去的縹緲之意。莞館的便笑了,道:“幸而你生得好,莊宴雖也美貌,但在這花街柳巷,他那般豔色雖好,卻終究比不過你這樣帶著仙氣兒的人。”


  聞言,容越手下停頓,道:“我卻覺得他很好。”莊宴豔姿卻不媚俗,大膽卻不下.流,他的美貌不是花,而是火。


  莞館的見他如此情態,便知他並不把自己當妓子,於是警告道:“就算如此,你也對他生不得念想,妓子間暗通款曲,不論你名聲多響,都是要被滅殺的,可休怪我莫提醒你。”


  容越撫著琴,琴聲如風,卻未曾回答。


  他總不會一直是妓子的。


  終於到了正式的花魁大比那天。場子是早早裝飾起來的,申時三刻便開始,恩客們投花傳情,他們分為不同等第。普通的便大堂就坐,隻是買花湊湊熱鬧,卻是沒有抱得美人歸的能力的;稍有勢些的便在二樓,設了帳子,有雅座,他們買得起部分稍弱勢的選妓;而真正的大人物,便坐在樓上,視野最佳之地,不僅有錦帳雅座,更有陪妓,花魁及選妓前列,便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這天,老.鴇們並不陪在選妓身邊,他們也有自己的座位,鑒賞各家的選妓。


  莊宴在房中沐浴潤發,隨即坐在銅鏡前梳妝,青茗仍是他的小侍,給他上妝的手卻有些顫動。莊宴便笑了,沐浴過後帶著濕意的眼眉動人無比:“你抖什麽?畫壞了仔細柳爹爹給你好果子吃!”


  青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臉上飛上兩團紅霞,羞道:“不……隻是公子、公子實在太美了……”


  莊宴笑得更開心,拍拍他的手,道:“隻是你覺得美大約還是不夠的,你得讓外麵那些人也覺得我美呀。”


  青茗鄭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今晚對他的公子來說,意義極其重大。他絕對不能拖後腿。


  青茗雖然害羞膽小,但手藝卻畢竟是□□得很好的,莊宴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銅鏡中映出來的美人雖然有些昏糊,但仍舊美得不可方物。


  莊宴又換了衣裳,門外可傳來隱隱的管弦之音,他抱著琵琶慢慢地彈著,因為好幾天沒摸過了,此時拾起來,竟有了點陌生之意。


  房中隻有他同青茗,一時間倒是安靜得很。


  突然,敲門聲傳來。青茗小跑去開門,一開房門,竟發出了短促的驚叫聲。


  “是誰來了?”莊宴被打斷,好奇地問道。


  “是、是莞館的容越公子!”青茗回道,語氣中仍是滿滿的驚訝。


  這也是莊宴意料之外的,正是大比,按理來說選妓們是不會再此時互相來往的,容越這是什麽意思?

  “讓他進來吧。”莊宴雖驚疑,卻也不會將人拒之門外。


  容越進來了,抱著琴,穿一身白衣,見到他的模樣時,眼神一震,腳步便停在了那裏。莊宴見他失態,覺得好笑,便故意放下琵琶,走到他麵前轉一圈,香氣如幽蝶般飛來。莊宴語帶笑意,問道:“我好看嗎?”


  容越自知逾越,清咳一聲,淡道:“美極。”


  他文縐縐的,莊宴反而有些不喜歡,便轉身回了椅上,懶懶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容越也不客氣,將琴放到小桌上,坐下,便直白地說明了來意:“大比之時,我想與你同奏。”


  “同奏?”莊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不由驚異道,“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容越視線下移,落在他腕上,輕輕道:“你的傷不沒有好全嗎?”


  莊宴並不驚訝他會知道,便道:“的確如此,你也一樣吧?”他那樣拉住他,受傷的絕對不會僅僅是他一人。


  容越頷首,道:“因此我想與你合奏。”


  莊宴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合奏,每人彈奏的部分自然減少了許多,對傷手的負擔也減輕了許多,發揮自然會更好,不過,莊宴道,“若是你幾天前提出這個建議,或許還有可行之處,可如今大比在即,你我卻從未合奏過,毫無默契可言,彈奏出來的曲子,隻會不倫不類。”


  容越搖了搖頭,道:“你沒試過,又如何知道我們沒有默契呢?”說著,他按上琴弦,朝莊宴示意。


  莊宴猶豫了一瞬,便也拿起了琵琶。


  容越抱著琴慢慢走上台的時候,全場靜了一瞬,而莊宴在他之後緊接著上台,衣角翻飛之間,卻叫人心如擂鼓。


  “今日,莊宴便與容越一同為各位獻上一曲合奏,還望笑納。”莊宴微笑著,目光很大膽地從大堂的一覽無遺的客人,一直轉到樓上簾幕垂垂之處。


  他身旁的容越仍是清冷的樣子,微微朝眾人頷首,便將琴放在了琴桌上,莊宴抱著琵琶也坐定,兩人一左一右,一個白衣翩翩,一個紅衣灼灼。忽略莞館的和湘館的兩個爹爹難看的麵色,場上皆是屏息期待。


  錚然一聲,莊宴指尖勾弦,曲開高亢,正如此人般張揚熱烈。容越的琴音在如此境地卻並不顯得低微,兩人你來我往,比起合奏,更像是同場對比,隻是莊宴咄咄逼人,而容越以退為進。


  一曲奏罷,莊宴起身行了禮,卻並不率先對恩客們賣憐,而是眼神發亮、壓低聲音也按捺不住激動狀的對容越道:“你是真正好樂之人,我敬佩你!”他學琴藝,不過是求得一技之長,但容越之音,情深婉轉低回,一丁點兒也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淡薄冷漠,可見是愛樂、習樂多年的造詣!


  容越聞言抬眸看他,莊宴對他露出粲然一笑,輝豔瑰麗到容越立刻就將目光轉走,佯裝風輕雲淡的注視著虛空一點,心中卻顫動不止。


  該投花了。兩人分站一邊,絹花如同紅雲般堆在二人腳下,如此勢頭,花魁之位必定是這二人之間了。不知有多少選妓捏碎了手帕,做夢也想不到這二人會有聯袂這一出!

  最後的結果不會在二人在場之時揭曉,他們隻需要回房中卸妝洗浴,之後被接到不同的房間,度過與恩客的一夜。而花魁的恩客,則會為他帶來一朵屬於花魁的緋紅之花。


  容越洗浴完被人伺候著出了門,便被莊宴叫住了。容越回頭,見他穿一身緋紅的淨衣,朝他走過來,行走間露出纖白的雙腿,“我想過了,”莊宴如此說道,濕漉漉的眼眉間帶著認真和一點失落,“如果是你得了花魁,我也不會氣憤。”


  容越一時間沒有回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莊宴說完,便轉身朝為自己準備的房間走去了,似乎也並不等容越的回話。


  容越望著他披著長長黑發的緋紅背影,目光微閃,心裏突然想到,莊宴待會兒,會以這樣的姿態在某個男子的身.下嗎?


  “公子,該走了。”正當他仍若有所失之時,一旁的小侍出聲提醒道。


  容越回過神,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不由暗歎。


  自己不也是嗎?


  既沒有能力、沒有身份,又如何去渴求不屬於自己的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沒更的原因:回家前收拾行李+火車上的一夜


  今天終於到家了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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